「我为什么要怕您?」货真价实的迷惑,由火儿微歪着脑袋的小动作中表露无疑。「我喜欢您都来不及了——」一句显然忘了掩饰的话,就这么溜出了口。
有那么一瞬间!四周静默下来。
他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瞪着她。
啊!羞死人了!她大着胆子地说了些什么啊!
红晕霎时盈满整张脸蛋,火儿又开始有朝门口逃去的下意识动作。这不能怪她吧?不然是要怪他吗?
「妳喜欢我?」瀚天的反应是火儿瞧不出来的古怪,那表情……「喜欢我到什么地步呢?」
「喜欢到我能为您——」死,火儿咬住下唇,硬是将最后一字吞下肚。「做任何事的地步。」有些事情换个方式说是一样的意思。
「任何事……」瀚天垂睫敛眉,火儿才稍稍喘一口气时!他却又倏然扬起视线,流露出一股全然不相信的冷狎。「倘若我说我现在又想『骑』妳呢?」
闻言,火儿全身上下冒出一片凉凉的疙瘩。
望着瀚天那看不出表情的表情,她的身子因为回想起上回那赤裸裸的、痛苦的经历而哆嗦起来!却又着了魔也似的在他定定的视线下而微微颔首。
「到那里去!」瀚天像是不实可否,大手指向靠窗的贵妃椅。「褪了所有的衣裳,躺下!」
「呃……」火儿不明白他的命令为什么会让她的肌肤发热、脑筋空白、心儿里几乎无法思考。
脱光所有的衣裳……躺下?
她由头晕目眩里回神后,竟然发现自己真的照了他的话在动作——褪了所有的衣裳在贵妃椅上躺了下来。
「啊……」
赤裸裸的女体被衣冠依然整齐的男人从上头罩下,那光景,有多不搭轧就多不搭轧,却又怪异地再协调完美不过。
他粗糙的掌心先是揉上她一边的脸颊,凝眼看着那透明得发亮的眸心,那一瞬间,两道泪泉溢出,淌湿了他的手背。
「怎么了?怕了?」瀚天冷着声音,大手瞬间变得粗暴。「悔了吧?现在还敢说喜欢我?待会儿……我可是又要『骑』痛妳哟!」他就不信,一个姑娘家被恶气地羞辱到这等地步,还敢来「喜欢」他。「更何况我不相信妳喜欢我!」
五年内,其实不是没有姑娘对他说些甜甜蜜蜜的喜欢啊爱呀什么来着,可他会相信吗?当然不,那些都是窑子里出来的女人,或者本身贫困又想凭容貌嫁入「哈德林斯」享福的!
「哼!妳算哪一种?」他故意俯首贴近她的耳边哼气道:「是妓还是婊?」在他心中两者都一样!
「您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您呢?」什么鸡什么标的?火儿显然听不懂。「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您啊!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我该怎么做,您才会相信?」她急呼呼地抓住他的衣领!求着他的答案。
「不必!」不,他决计不相信心底那莫名漾起的波动!决计不信!「我不会相信妳喜欢我,即便妳喊了千千万万遍;而且我也不喜欢妳,但是……」
他倏然降低姿势,唇舌欺上她的颈窝,用力一吮!换得她一记闷哼。
「我喜欢『骑』妳的身子!」而且他打算再次这么做。「妳愿意吗?」这问题是有些虚情假意,她愿不愿意压根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瀚天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问题,心头更是紧张地卯起疙瘩,屏息以待她的一句回答。
「嗯!」小小的一番考虑,火儿表情是下定决心的毅然以及痛楚。「虽然会很痛……可……可您喜欢……喜欢的话……」她合上眼复又张开,脸上竟是一片单纯又奉献的表情。「你喜欢的话,痛……我会忍耐的。」
瀚天有一种被狠狠揍了一拳的狼狈感,是她用那只剩下一手的力道打的,是个无形的耳光,几乎要打入他执意顽固的意识,让他彻底清醒!几乎!
他重重一甩头,黑长的发丝跟着乱成无数的弧度,再一一落覆上他那伤痕累累的半张脸。
剎那间,火儿竟看得痴了!
透明漾水的双眼如梦如幻地看着他,然后一个很简单很直接的确定浮上她心头。这一回,他不会伤害她了,她不会再痛的,决计不会了……
像是要印证她心中的动念,瀚天的大手开始柔柔软软地抚摸着她,用嘴吸吮她双峰上的肌肤!让她发出连自己也不曾听闻的婉转呻吟,另一只大手再缓缓解开自己的裤头,在她忘我失神之际进入了她……
「啊啊……啊……」此刻的她,呻吟得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更不用说是去记得什么痛啊、忍耐来着,她以仅剩的一臂勾上他的颈际,双腿自然而然分张地圈住他的腰际……
***
她的右脚踝怎么是有肿无消?
欢爱过后,瀚天缓缓退出火儿柔软滑紧得不可思议的体内!先是看了眼她憨憨昏睡过去的脸儿,眼光接着不知怎地溜到她的右脚上去了。
他还记得,上回在马厩中,她是怎样笨拙地扭伤了自己。难道打从那时起,她就没好生照料自己的脚吗?
他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臭臭地皱起眉头,下了贵妃椅并朝桌几走去,从抽屉暗筐中取出一小罐药膏。
「唔……」
好怪……怎么有人在捏她的脚啊?嘤咛一声,才张开眼睛的火儿险些挥下椅子!
「您、您、您、您……」想将脚儿从他的大掌中抽出,她却抬头警告般地瞪她一眼,待她再度静止下来,乖乖地不敢乱动时,他才又开始揉捏她的右脚。
整只脚的肌肉本来是绷得死紧的,却在他指尖力道的推拿下,一分分地松弛,药膏沾在肌肤上时凉凉的,揉入肌肤后却是带了点烧灼的热感……咦!她的足踝是不是没那么肿了?
「大少爷,您好厉害呢,」在他终于结束推拿后,她惊叹道:「我的脚儿舒服多了呢!」她试探地小踢了两下脚,然后咧嘴笑得好不开心。
瀚天却是怔怔地看着仍残留在自己手上的些许药膏,复又厌恶地甩了甩。
他做了什么啊他?反常!太反常了!
「舒服多了就好!」罢、罢、罢!要反常就给他反常下去吧!「妳的脚是天生就如此吗?」
也就难怪她之前的扭伤,那些同她睡大统铺的丫头没人察觉;如果要发觉一个跛子扭伤了脚,倒不如在一片高粱中寻找一颗谷粒,还比较容易简单。
「不。」下了贵妃椅正弯腰拾着衣裳的火儿怔了一下,旋即意欲背转过身,表明不想继续回笞下去。
「不?」那就是另一个可能性了?瀚天阴下了表情。「是谁伤了妳?」
「没……没人伤了我。」原本就吃力的穿衣动作益发迟缓,光是上衣的第一颗钮结就怎么样都扣不上。
瀚天冷眼看着她因为紧张而频频失控的举止,心下更怒了!
难道过去伤了她的人留给她了什么样恐怖印象?深刻得直到现在她光是回想起都会害怕?
「没人伤妳吗?我不相信!」
「不!」随着这声轻喊,火儿手下力道一个使劲,当场坏了那颗钮结。「没人伤我、没人伤我,这是我的报应……报应啊!您满意了吗?求您别再问下去了!」
「火儿!」想都没想!瀚天从后头抱住她的身子。
在她突然开始失控的那一剎那,他竟然兴起了一种魂飞魄散的恐惧感,逼得他非得将她搂回怀中不可,就怕她……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