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什么嘛!」
「妳不敢?好,我替妳说。」碧嘉义愤填膺地涨红了脸,很有侠女气势地拍拍胸脯说。
「哎哟,别闹了啦!愈说愈离谱。」她烦躁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碧嘉狐疑地看着她,深思的说:「难道妳……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曾经发生?」
「拜讬!我知道妳在想什么,我可以跟妳保证,我!杜维青,除了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不太有女人味,感情上我可是百分之百的女人。」她求饶地举起双手,慎重地宣誓着。
「那妳为什么如此焦躁不安?」
「我……」维青颓然倒向沙发,「可能是怕我的存在会提醒她的恐惧而造成二度伤害吧!」
「笑话!谁伤害谁还不知道咧!」
「她跟家里的人都不太说话,她说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甚至懒得开口,我很能体会那种感觉,虽然我爸妈很开明,跟我很亲近,但是同龄的玩伴、朋友间的感情又不太一样。我常常想,如果我有妹妹或弟弟,我一定会当个尽职的大姐,所以就很自然的把那股保护欲移转到她身上,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般呵护、疼爱、照顾……也许就是这样才会让她相信传言是真的,当然被吓住了。」
「如果是这样,她更没理由自投罗网啦?何况妳做妳的工作不去招惹她,她不可能再去找妳,没有交集、没有伤害,那妳干嘛辞职?」碧嘉分析得头头是道。
「对喔!」维青仔细想想,释怀多了。
「反正,往事随风而逝,妳们现在是:桥归桥、路归路。」
第4章(2)
「妳知道吗?我实在搞不懂她干嘛怕成那样?难道她真以为我会对她怎么样吗?」维青走到厨房,从冰箱拿了二个苹果,一个丢给碧嘉,咬了一口苹果。「妳跟我认识这么久,我们还同床共枕过,妳说,我有对妳『怎么样』吗?」
「我正等着呢!」她咽下口中的苹果,促狭地朝维青抛媚眼。
「妳慢慢等吧!神经病。」维青把她手上的苹果,整个塞住她的嘴,惹得她呜呜大叫。
「我最难过的是!我的为人居然轻易地被那些三姑六婆的几句语给抹黑,她宁可相信那些谣言也不相信我,唉!女人的友谊真是脆弱。」维青不禁喟叹。
「哈!我三更半夜冒着生命危险,不顾美容睡眠时间,换得一句:女人的友谊真是脆弱,啧啧啧……好心没好报喔!世态炎凉哪!」碧嘉老大不高兴地反唇相讥。
「我们交情不同嘛,岂能相提并论?」维青讨好地搂着她,贼贼地笑说:「妳不是一直在等我把妳『怎么样』吗?既然我无以回报,只有以身相许啰!嘿……」
碧嘉反射性地往后一退,脱离维青的魔掌,回她一个假笑:「哎哟,我好怕!」
「是妳自己不要的喔!不要又说好心没好报。」她无所谓的摊摊手。
「妳呀!开开心心过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好报了。」
维青感激地握住她的手:「碧嘉,谢谢妳!」
「可不可以请妳帮个忙?」
「行!」
「不!要!叫!我!碧!嘉!」她咬牙切齿的说。
自从在「诡异」见过维青后,采晴每天都到「诡异」报到,她原以为情形会和那天一样!专唱些抒情老歌,渐渐才发现每天有不同的名目;除了星期四以外,其余的日子几乎都人满为患,为此,她还特地提早出门,免得抢不到位置。
当她得知维青的工作在吧枱,便挑了个隐密位子!能远远的看着维青,又不至于被她发觉的位子。
人多至少有掩护的作用,让她的注视不那么明显。
维青没有打量客人的习惯,她只做好分内的工作,偶有闲暇,顶多和服务生们瞎扯淡。
「GIV TONIC 二杯。」澎湃的舞曲淹没全场,小莉不得不用喊的:「维青,二杯GIV TONIC。」
「知道啦!」维青喊回去。
「有个客人好奇怪喔!连续来了一个多礼拜,从没看她离开椅子。」
「妳管得着吗?也许人家是来听音乐的。」这样讲话实在费劲儿。
「我看,搞不好是来观察地形的,她老是往这边看。」小莉倒能乐在其中,即使用喊的,她闲嗑牙兴致仍未减丝毫。
维青可受不了,把杯子往托盘一放,「别摸鱼啦!送去吧!」
灯光闪烁,舞影妖娆,震耳欲聋的音乐浪潮下,唯采晴独坐浅酌。
第九天了,仍只能远远地看着她,除了这样,采晴其实也不知该如何,见到她又能怎样?事情会有转圜的余地吗?过去对她造成的伤害能消弭吗?有对抗舆论压力的能力了吗?有坦然向她表白的勇气了吗?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吗?
一连串无解的问题萦绕在心中,纠缠成结,采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云飏等人也感觉到她的转变,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影,即使在楼梯间碰上了,也顶多是声,嗨!
她似乎又回复以往的沈默,不同的是,以前她下了课便关在房里,现在则是下了课就往外跑;以前的沈默只显得安静,而现在却心事重重,经常是眉峰深锁,不见一丝笑容。
云飏几次想问她,不是错过了,就是等不到人。一个礼拜过去了,他的关心渐渐转为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家常常夜归,尤其现今的治安问题重重,实在让人不得不惊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先前并没任何徵兆呀!如果采晴真遇上了麻烦事,他绝不愿让她独自承担、背负。
云飏守在门口,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她。
午夜十二点三刻,采晴拖着沮丧的步伐上了楼梯,脑海里盘旋的仍是维青调酒时的身影,以及每天重复思量却仍找不到解答的问题。
「妳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妳?」云飏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心神不宁的采晴还是吓了一跳,「啊!」的叫出声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妳的。」
「还没睡呀」惊魂甫定,她随口问道,并不起劲。
「妳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扰?」
「没有。」
她答得很乾脆,他听得很不是滋味,明明是睁眼说瞎话!他捺着性子又说:「如果妳有难解的问题,不妨说出来,集思广义或许我们能帮忙。」
「我没有困扰,没有问题,很晚了,早点休息。」采晴颤抖地掏出钥匙开门,深怕云飏就要洞悉她的秘密,看穿她的真面目。
「采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黯然的说:「以后早点回来,女孩子单独走夜路很危险。」
「知道了,晚安!」门也随之关上。
云飏怔愣地望着她的房门,她敷衍的态度、冷淡的眼神,摆明了拒他于千里之外。她关上的,不止是房门,还有她的心门。
翻腾的情绪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强烈的痛楚在胸腔扩大,这次要找什么理由解释这感觉?他愈来愈无法说服自己,只是朋友吗?
云飏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维青从碧嘉的机车后座跳下来,对着碧嘉的额头用力地亲了一下,「谢啦!」
「妳可好,模范劳工一个,我呢?偶尔跷课也就罢了,还害我从课堂上溜出来。」
「对不起嘛!我哪知我那老爷车发什么脾气,偏挑今天抛锚。小陈休假,如果我也没来,那今天吧枱就『吊鼎』了。」维青撒娇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