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多谢你的招待。」
「哪里,哪里,不成敬意。」
中逸惊讶的看着父亲,他何时变得这么客气。
芷芹嘟着嘴,看着母亲。「妈,你最讨厌了啦,都不留下来陪我,只愿意陪爸爸!」
「哎呀!都这么大了,说话还这么孩子气,小心中逸不要你。」
「他敢?」
谷中逸只是笑,并没说话,谷颢及梵凯夫妇则哈哈大笑。
「别笑嘛!」
大伙儿反而笑得更大声,芷芹的脸也觉得更烫了。
「爸、妈,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让我和芷芹送你们吧!」
「不!不!不用啦!还客气些什么。」梵凯说。
「爸,这是应该的。」芷芹道。
「可是,你不方便啊!」
「没关系啦!」
在这僵持的瞬间,谷颢插进一脚。
「亲家,让我来送你们好了,反正我也想清静清静了。」
「这……」维洁有些为难。「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走吧!」谷颢爽朗地说。
「那么,只好麻烦亲家你了!我们走吧。」梵凯就是喜欢大大方方的。
就在他们要离开之际,芷芹说话了。「妈!别忘了,每天都要吃药,还有,爸,要记得小心门户,还有……」
「拜托!女儿啊!饶了我们吧!都已经出嫁了,还不忘唠叨。」梵凯故意装作受不了地说。
谷颢父子俩互望了一眼,两人心里都苦涩苦涩的。
「我们走吧!」谷颢避开了儿子那质疑的眼光。
大厅响起了震撼人心的的士高音乐,不少年轻人纷纷地下了舞池,有几对较新潮的老夫妇们也扭动着他们的身体,在一旁的人则配合着节奏拍手。在人群中,一个妖娆的女郎,转着她美妙惑人的身躯,来到了谷中逸的跟前,她微启着唇,微闭双眼,做出玛莉莲梦露般的撩人姿态,那女郎疯狂地扭动着丰盈的臀部、摆动纤细的腰,痴情地看着芷芹身旁的人,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芷芹起初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而后,她真想杀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那个女人挑逗的伸出手环住谷中逸的脖子,凑上红艳艳的双唇,顿时大厅所有的人都沉默住,不少女人还发出尖叫的声音。
「来吧!」那女人说,她放开了谷中逸,倒退到舞池中央去。
天啊!求求你,别让他去,别……
他大步的追赶了过去。女人们更是尖声大叫。谷中逸笑着,那个女郎疯狂地看着他,眼波流露沉迷的目光,她兴奋地盯着他,谷中逸也展开了精湛的舞技,与她搭配得天衣无缝。
芷芹紧握冰冷的双手,她感到自己似乎飘然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愤怒异常地跑到舞池里,捉住那女郎的头发,狠狠地甩给她一个巴掌,不!十个!不!二十个……然而她并没有,她还是坐在轮椅上,坐在那将来束缚她一辈子的轮椅上!
「天啊!谷逸逐真帅。」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着。
「岂止帅,简直是潇洒极了。」
「你猜,如果今天雨烟是新娘的话,他会去吗?」
「不!他绝不会去的。」
「为什度?」
「因为雨烟是小廸的母亲,你想想看,如果谷中逸不爱雨烟,他还会和她共同拥有一个小孩吗?谷中逸是个绝顶专一的人,如果他真爱芷芹的话,他怎么会过去?」
「咦!你怎会知道谷中逸是个专一的人?」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当初谷中逸和两烟在一起时,总是寸步不离她身旁,也不准她和别的男人跳舞,只要有别的男人邀请雨烟时,他就会说:抱歉,她是我的。」
「哎吔!妒意那么强。但这并不代表,若有别的女人诱惑他时,他都不会动心。」
「算了吧!那时候,他的眼光只随雨烟转,那管得到身旁的其他女人。」
「哎!梵芷芹也蛮可怜的。」
「我倒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怎么说?」
「听说芷芹她妈妈原有心脏病,我猜她一定是故意让谷中逸撞到,然后假装瘫痪,逼谷中逸娶她,一来嘛!可以得到他,二来也可以用谷家的聘金来医好她母亲的病。」
「但是,我觉得她还有两点可取,一是她长得好看,二是她蛮孝顺的。」
「哟!少恶心了!外在美不及内在美重要。」
「为什么谷家大宅要叫『蓝烟山庄』呢?是不是和雨烟有关系?」
「问得好,这座山庄是为雨烟建造的,原来谷家的人并不住在这儿,这座山庄的蓝图也是依雨烟的意思做的。至于为什么要叫做蓝烟山庄是因为蓝色是谷家的传统,所以上一个字用蓝,而谷中逸喜欢雨烟的烟宇,因此叫蓝烟。」
「哦,原来如此。」
天啊!原来如此,芷芹真的是欲哭无泪——大家果真认为是自己逼谷中逸结婚,啊!谁教自己这么傻!傻得跟他结婚。完了,她的一生全完了,真的是自作自受。
「喂!和雨烟比起来谁漂亮啊?」
「你觉得呢?」
「我又没见过雨烟,只不过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那妳觉得梵芷芹怎么样?」
「嗯!她是我的理想情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轮廓鲜明,如同环球小姐那般的艳光四射,双眼充满着冷静与慧黠,而她的眉宇之问则流露出谷中清泉般的气质、天真无邪,她真是魔鬼与天使的化身。」
「嘿!再怎么样她还是比不过雨烟。」
「比不过?」
「是啊!雨烟的美是飘逸的、浪漫的,浑身充满着无人所能比拟的灵气,然而她的眼神所流露出的却是成熟的、妩媚的、勾魂摄魄的。」
「我倒觉得芷芹给人的感觉是很有个性的。」
「人家雨烟啊!柔得像水一般。」
「水?水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谁说的?」
「就因为水太柔了,所以,大家都不知它的危险性。」
「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哩!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被淹死。」
「才不呢!」谈论的声音愈来愈小。
「芷芹哪!中逸居然和别的女人跳舞!」康雅枫不知何时来到身旁。
芷芹这才回过神来,她茫然地看着舞池中的「丈夫」,发觉在他身旁的女人更多了,那堆围着他的女人,个个施展媚力,带着乞求的眼光望着他,盼能与他共跳一两节拍子;谷中逸就这样不停的换着新舞伴,他的表情有时好像是瞪着仇敌,面无表情,令人不敢逼视,也教人不敢接近;有时则热情的笑着。
「怎么!毫无感觉?」康雅枫继续刺激着她。
芷芹依旧不作答。她并不是毫无感觉,而是她深知谷中逸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雨烟。这些女人们,只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绝对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的狂舞,也只是藉着她们来忘却背叛雨烟的愧疚,芷芹再也嫉妒不起来了,她的整颗心完完全全的冰冷。
「你气晕了头吗?可怜虫!当他的妻子真可怜啊!」她的话是在暗示芷芹,当他的妻子绝不比情妇好。芷芹垂下了眼,抚了抚自己的发丝,淡淡的说:
「我倒不觉得,可怜的人绝不是我。」
「天啊!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不认为自己悲哀得可怜?」
「真正可怜的是那些女人,中逸到最后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
「当然,有几个大丈夫肯放弃对新婚妻子的权利?」康雅枫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她是故意刺伤芷芹,好掩饰自己破碎的心,她蓦然的收回笑容,冷得像座冰宫,昂起她的胸膛,丢给芷芹一句话:「好好的享受这孤独的滋味,慢慢地咀嚼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