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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6 页

 

  「任冰……」他咀嚼著她的名字,嘴角噙著微笑。

  * * *

  任冰躺在白色大床上,黑缎般的长发散了一枕,紧闭的眼眸看得出她正陷入睡眠中,但是眉心深锁的模样教人一眼即可看出她正在作梦,而且是作个无法安眠的梦。

  梦境里,她又陷入一团团的雾气中,自脚底到膝盖,她从没见过白雾会像云朵飘浮在地面上。

  四周冰冷潮湿,空气中有青草清新的气息……

  不不,照科学理论来说,人在作梦时是没有嗅觉的,可为什麽她间得到青草味?

  就在她恍恍惚惚间,初绽的阳光勉强穿透树林叶隙,落进了雾气飘浮的草地上。

  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陡地闪现在她眼前,她先是一喜,随即转喜为惊。

  杜渐?怎麽会是他?他怎麽会在这里?莫非她不是在作梦?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身上穿著奇特的古装衣衫,长发披肩,额前绑著一条支黑带子,冷漠的脸庞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背上斜背一个东西。

  锋荷叶造形,峭刻龙纹,剑眼分明……龙泉剑?!

  她茫然了一下,诧异地暗忖,她怎麽会知道那是龙泉剑?

  这是哪里?杜渐怎麽会身穿古装出现?

  突然,一道迅捷的身影掠过,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已看错了。

  但是这飞闪的影子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她注意到他身躯蓦地紧绷起来,动作迅速地拔剑而出,随即破空划过——

  一片白色衣角翩然坠地,任冰睁大了眼睛,像个观众傻傻瞪视著这一幕。

  这……这是剑术?!抑或是剑气?

  「来者何人?」他冷冷地开口,「何必躲躲藏藏的?」

  一条软鞭犹如蛟龙般袭向他,致命地挥向他的面门。

  任冰惊呼了一声,却发现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微微一问身,堪堪避过了那条鞭子,随即剑尖一挑,卷住了那条诡异的长鞭。

  见两入僵立的对峙,任冰这才看向攻击的人。

  她不看则已,一看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般,张口结舌地呆住了。

  那人有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雪白脸蛋,乌黑灵动的杏形双眸,小巧的菱嘴……可是那个女人又跟她完全不像,因为她长发一半垂腰,一半绑成了十数条小巧的辫子,玉颈上系了个银制的锁片,身上的白衣也交缝了一些银制小穗。

  赤裸著雪白双足,手上紧握著鞭子,那女子恶狠狠地瞪视著杜渐……不,是那个剑客。

  她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更加恍惚错乱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这两个人怎麽那麽像她和杜渐?

  「你是苗女。」他打量著她的装扮,面无表情地说。

  她咬著唇办,用力扯动手上的鞭子,可怎麽也摆脱不掉他的剑。「放开我的鞭子!否则我要你後悔!」

  他目光森冷地凝视著她,握住剑柄的手动也不动,「你是谁?」

  「我叫冰娘,你擅间我们青峒的地盘,限你立刻离开,要不就留下你的一只手一条腿!」

  「哈哈哈!」他大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就凭你?」

  她怒斥一声,空著的手抛出一道黑影,疾速飞向他。

  他随手一弹,一颗石子划过那道黑影,只听见啾地一声,一股恶臭味飘散开来。

  她大惊,震怒道:「你杀了我的小黑?!」

  掉在地上,七寸之处被划破流出黑血来的,正是一条指宽左右的小黑蛇。

  他眸光变得更加冰冷,低声道:「原来你是蛊女。」

  「我不是蛊女,我若是蛊女的话,此刻你早已七孔流血而死。」她恨恨地道:「你竟敢杀了我的小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本来就没打算对我客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鞭子浸过七步断肠草,稍稍擦过肌肤就足以令人中毒断魂。恍

  「对待你这种可恶的番子,我本就毋需客气。」她理直气壮的说。

  「去告诉你们峒玉,我此番前来苗疆,不是来踢破七十二峒的台子,我只是要到深灵泉谷找一个人。」

  她脸色一白,[深灵泉谷?你要去深灵泉谷?」

  「我知道深灵泉谷是你们苗疆的禁地,寻常人不得进入,可是我非进去不可,我绝不容许任何人阻拦我的行动。」他眸光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她气得七窍生烟,「你当苗疆是什麽地方,由得你来来去去?」

  他没有回答,一个运劲挑飞了她的鞭子,冰娘惊叫了一声,跃起身就要抢夺鞭子,可是鞭子已落入他的手中。

  他闪电般地扬鞭划过她的肩头,雪白的衫了立刻裂开一道口子,莹润的肌肤上也出现了一道黑色伤痕,她脸色倏地变了。

  任冰脸色也变了,她瞪著这宛如武侠电影的情景,彷佛可以感觉到冰娘内心的惊惶和气愤。

  「你居然用我的鞭子对付我!」她厉叫了一声,嘴唇已有些发紫。

  他冷冷地看著她,眼眨也不眨一下。「会下毒就懂得解毒,你出口有七步断肠草的解药,不必惺惺作态诱骗我的同情心。」

  冰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山口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服下,过了半晌,泛紫的嘴唇才慢慢恢复血色。

  「你这个恶魔,你到我们苗疆来做什麽?」她一脸戒备地瞪著他,「搞什麽要到深灵泉谷去?我坦白告诉你,深灵泉谷极为隐密,凭你这番子,就算你花上辈子的时间也找不著。」

  他微微一笑,「你倒提醒了我,有个苗女带路也不错。」

  「你想干什麽?」她怒斥道。

  他出手如电,在她身上几处穴道点了下。

  任冰吃惊地看著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点……点穴?

  老天,她用力甩甩头,试图把自己弄醒……是,她在作梦,她的的确确是在作梦,可是她为什麽醒不过来?

  她怎麽会作这种怪梦?

  她眼睁睁看著他慢慢走近她……不,是冰娘,然後毫不怜香惜玉地往肩上一扛。

  杜渐,你放手!不要抓我……不……不要抓她!

  她想叫想喊,可是声音梗在喉头怎麽也发不出。

  倏地,他别过脸来,任冰清楚看见他眉宇间那抹悲伤神色。

  充满了深沉的恨意和复杂的痛苦,虽然只是一闪而没,他随即又恢复成冰冷无惰,但是她千真万确看到了那抹纠缠的痛楚。

  你为什麽那麽悲伤?她亘觉想要开口问,可是她发现飘浮在腿间的雾气突然往上升,冷冷地笼罩住了她的口鼻眼耳。

  她看不见……听不见……日鼻被冰冷潮湿的感觉紧紧裹住了,好不舒服。

  她张口想呼吸,却发现她不能呼吸了,任冰惊恐地想挥开那雾。

  不要!不要!

  「不要!」她尖叫了一声,翻身坐起,大日喘著气。

  虽然浑身冷汗涔涔,但她总算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她支著额头,大口大日喘英气。

  老天,她为什麽怪梦连连?

  她颓然瘫倒在柔软的枕头上,抬起手臂压在冰凉的额头,全身上下充满著激动害怕过後的酸疼反应,肌肉紧绷得快抽筋了。

  再这样下去,她有希望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作噩梦全身痉挛而死的例楣鬼!

  「我怎麽会梦见杜渐?」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答案。

  而且这个梦是那麽真实,好像当经发生过一样,她甚至感觉得出剑气划破空气时,那种逼人的凌厉感,她有一刹那无法呼吸。

  她该不会是精神异常?还是有妄想症?甚至精神分裂了吧?

  她呻吟了一声,「我的天哪!」

  一定是杜渐的关系,都是他在更实世界里的威胁,搞得她连作梦都要被他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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