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众人也吃了一惊。
杜渐一头浓密的黑发往後梳,一缯发丝垂落额际,高大英挺的身材里著黑色西装制服,纵然他身後几名干员也同样英姿飒爽,却硬是被他的丰采给比了下去。
「你……大队长有何要事?恍她站了起来,感觉胃似化作铁块沉甸甸的。
杜渐缓步走了进来,「这件案子由侦三队和分队特别组共同侦办,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了。」
她听见自已僵著声音问:「为什麽?」
[ 自然有特殊原因。」
「这是我的案子,不需要侦三队插手。」她的日光像千年寒冰射向他,「多谢大队长好意。」
「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他定定的迎祝她的目光,气定神间的回道。
其他人互鹿了一眼,嗅到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气氛,火药味渐渐弥漫开来。
「呃,两位慢慢谈。」
众人识相的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任冰深吸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紧捏著盛装黑咖啡的保丽龙杯。
「大队长,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与我作对。」她开门见山地说。
杜渐拉开椅子坐下,淡淡地说:「等你听完我的解释,你再决定我是不是存心与你作对。」
她瞪著他,脸蛋紧绷。
他凝视著她,她美丽的吝眸周围有淡淡的疲惫痕迹,紧绾在脑後的发髻有一丝紊乱,看得出来她很累。
但是她的腰杆依旧挺直,纤长的手指紧捏著杯子,仿佛想要藉此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倔强倨傲,她仍然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难掩眼底的激赏,但脸上依然是一片淡漠。「注意到死者耳垂後的烙印了吗?」
闻言,她的身子难以觉察地一震,他连这个也知道?「所以?」
「你对通灵学了解多少?」
她不解地瞪著他,「我不明{曰你的意思。」
他淡然一笑,「前世轮迥疗法呢?」
任冰看著他的眼神,活像他头上长出了两支角。
「心理治疗学派分尢很多种,完形治疗法,催眠疗法,前世今生疗法,梦境疗法等,有些采取科学理论方式进行,有些采取玄学说法方式进行,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心理治疗学派多不胜数,有许多国家已越来越重视、心理学方固的问题。」
她微蹙眉,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心理学和她接办的案子有什麽直接关联?为何会惊动到他这位大队长?
杜渐看出她的质疑,顿了顿,百接切入主题,「至於我为什麽执意要介入这件案子,因乌我认得那个烙印的图案是什麽。」
她微微一惊,诧异地盯著他。
「前世灵体教派,他们的入教仪式便是在耳垂後烙上类似已字的图腾,这个图腾是双手迎向天空迎接灵体降临,接受残破生命重新藉由灵力和前世的改正力量而重生的意思。」
任冰怔了怔,柳眉紧蹙著,「这是什麽东西?某种奇怪的宗教吗?」
「五年前,这个学派在美国相当流行,约有一万名信徒,他们相信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都是由於前世和灵体的关系,藉由催眠和一些仪式可以进入所谓的前世境界,让灵体进入身体导正体内的残渣败类,如此他们便能得到重生的机会。」
她沉默的听著,眉头蹙得更紧。
「後来连续发生了因催眠造成意外致死的案件,引起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重视并展开调查,就在即将达到这个学派的创始人海克博士的杀人证据时,海克博士却死於一名疯狂信徒的手里,尸体被抛入大海中尸骨无存,这个教派因此烟消云散。」
「你怀疑前世灵体教派来到了台湾?」
他点点头,「不无可能。」
「这太疯狂了。」
「我有同感。」他似笑非笑的附和。
「我指的是你,长官。这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凶杀案,应该是往情杀、仇杀或财杀方向调查,而不是朝这些莫名其妙的灵学教派去调查。」任冰压根不认同他的说法。
[你相信宗教吗?」
「我是基督徒,相信有上帝和天使的存在,但是我没有办法认同自已不该为今生的一言一行负责,更无法接受万事都归咎於前世和灵体的说法。」
杜渐赞赏地看著她,「我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但我也赞成你方才的话,人必须尢今生的自已负责,一次活在一个世界就够了。」
把所有的过错和问题都推给灵界和前世是不对的,倘若原本正向的思想信仰被有心人蓄意扭曲後,天知道会变成什麽样的邪恶主义。
骗财骗色还在宜一次,扭曲天理,曲解生命,以至於造成人格毁灭、家庭破碎,严军的还足以为害社会,前世灵体教派就是其中一个最血淋淋的例子。
任冰挑高一届,西带寒霜,「长官,你究竟要告诉我什麽?我没有兴趣研究你的信仰问题。」
她可真是丝毫不退让哪!
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随即严肃道:「这很有可能是一桩假宗教学派真杀人敛财的案件。」
她沉下脸,「办案不该先预设立场,最重要的是事实和证据,长官。」她最後的那句「长官」充满了嘲弄。
杜渐不以为件,只是淡淡一笑,「无论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总之,这件案子我们是合作定了。」
「这是我辖区内的刑事案件。」她坚持不让步。
「你还是没有弄清楚,它<现在>已经是我们共同的案子了。」他淡然道。
「我要打报告呈给陈局长!恍她咬牙切齿道。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她掐破保丽龙杯子,黑咖啡流淌了满桌。
「该死!」她倏地日过神,低咒了一声,连忙拿过面纸盒擦拭起来。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长官。」她自牙缝里迸出话。
「希望我们合佗愉快,今天下午给我简报。」他俊美的脸庞闪过一抹兴味,随即潇洒地转身离去。
「可恶!」她握紧了手心里的面纸团。
第二章
任冰望著远处起伏的山峦,先前下了一场雨将整片大地笼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但落地窗外的阳明山却显得更加苍翠。
简报已经结束,整个会议完全由杜渐所主导,这件案子也将由他全权指挥负责。
怎麽会这样呢?
她捂著额头,无力地靠在凉凉的玻璃窗上。
不知道为什麽,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在会议上思绪游离,几次他的询问,她都未能及时回覆,飞掉的魂魄好不容易绕了一大圈才日来。气人的是,她竟无法控制自己的魂游天外。
该死,都是昨夜的梦扰乱了她所有的理智。
而杜渐……他的眼神、他的声音竟然出奇的熟悉,好像他们似曾相识过。
「我一定是疯了。」她低低呻吟。
她究竟要被那个噩梦纠缠到几时?打从她小时候开始,当时的梦境模模糊糊,随著时间的流逝,那个梦就越来越清晰。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要找到某种东西,在那条怖满尖石的小路上,她一定要找到某样束西。
昨晚梦里的迷雾消散了一些,她已经看得见略微的景象,只是还不够够清晰。
那涸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悬挂在树上的又是谁?
她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像是有火熊熊燃烧起来。
「你的脸色很苍白。」一道淡漠的声音在她身後响起。
任冰惊跳了一下,猛然回头,「是你。」
杜渐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看起来佣懒又有种不容忽视的锐利。
猎豹纵然在静止时,依旧充满了致命的威胁感。
「你开会时思绪并不专注。」
「抱歉。」
「昨晚没睡好??」他汪意到她淡淡的黑眼圈。
她胃部一紧,脸上强自漠然地说:「多谢长官关心。」
他瞧了她半晌,眼里掠过一丝兴味,「你对我并不友善,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