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最急需解决的烦恼就在家中,汪天莉若能以她的热情稍解他心里那片寒冰之苦,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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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沈莎莎正清醒而苦恼地坐在床头,怎么也不能入睡。
厉家占地三百多坪的豪宅实在太大,摸黑走在其间,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了方向。
正因为这个缘故,起身到厨房找水喝的沈莎莎,就这么粗心地误闯隔着一道长廊遥遥相对的厉凡刚房里去,也就这么凑巧地亲眼目睹由厉凡刚亲自担纲主演的活春宫。
「唉!我明天一定、肯定、铁定会长针眼的啦!」沈莎莎忧郁而斩钉截铁地自言自语。
沈莎莎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在黑暗中努力睁亮双眼,将厉凡刚床上那名美丽的女子看得如此清楚;也不是故意将厉凡刚结实强壮的肌肉看得那般透彻。一切都是为了害怕在黑暗中跌倒,害怕一个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存在……
那一阵阵混合著激情的喘息、低吼声,仿佛能穿墙而入,硬是从沈莎莎的短暂记忆中占据了她整个心思。
即使隔着一道宽敞的长廊,即使隔着两道隔音效果极佳的门墙,沈莎莎依旧疑心自己清楚听见厉凡刚与那美丽女子的欢好低吟声。
声声入耳、声声刺心……
「我是怎么了?干嘛像作贼心虚一样心跳加快?我不是故意闯进去的啊!干嘛觉得心跳的频率感觉有点痛?男欢女爱很正常嘛!更何况厉先生正值壮年,带女朋友回家很正常,我干嘛大惊小怪?」沈莎莎自问自答,心里却传来一阵极不舒服的感觉,像是丢了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般难过。
沈莎莎将头埋进柔软的枕被中,辗转间,她多么希望自己在三秒内忘记一切,迅速入睡。
翻来覆去间,沈莎莎想起一直不能或忘的那个吻。
那是她的初吻,而厉凡刚是她初吻的对象。
对他来说,那个亲吻或许只是玩笑;对她来说,却是极为难忘的记忆。
说她不为厉凡刚的帅气、幽默所吸引,那是骗人的。即使他的笑话老是伤了她的自尊,沈莎莎仍旧每天期盼着厉凡刚来到她跟前,跟她说几句无聊的玩笑话。
就算在那个匆促、突然的亲吻之后,沈莎莎难过地掉泪哀悼自己逝去的初吻,每次想起厉凡刚带着点淡淡烟草味的亲吻,仍是教她难以自己地心跳加快。
这阵子,沈莎莎老是板着张没有表情的脸,远远避开厉凡刚,不是因为气那个吻,更不是在意他老是嘲笑自己两颗小小的荷包蛋,而是因为害羞、因为在意,因为心里对他那份无从解脱、无从宣泄的爱慕。
因为清楚明白自己与厉凡刚是这么不同的两个人,他们两人的世界,距离遥远得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有所连结。
因为太过明白自己对厉凡刚的喜爱,所以沈莎莎选择远远逃开。
原来,她是喜欢上了厉凡刚,因此对那一幕欢爱画面感到嫉妒、感到心痛、感到无以名状的苦楚。
「醒醒吧,沈莎莎。你没有资格与权利拥有这些感觉,他不是你的,永远也不会是。你醒醒吧……」沈莎莎难过地躲在被窝中掉泪,对自己这样劝说,好停止根本无以为继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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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束一场「成人运动」的厉凡刚,烦躁地推开还沉浸在满足中的汪天莉,迳自起身到浴室冲澡,留给汪天莉一片黑暗与难堪的冷淡。
汪天莉无言地看着厉凡刚的背影,怔怔地惆怅着,她静静地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连冲洗的念头都没有,明白地离开了。
进了他的房里又如何?拥有他的体温又如何?她始终进不了他心里,那里没有她的位置。残留在身上的短暂体温,很快就会失去,因为没有爱。
汪天莉有一份人人称羡的亮丽工作——时尚公关;有一幢位于东区,让许多人艳羡的高级公寓;有一对开明富有的父母;有一副人人夸赞的曼妙身材与长相……
可是独自驾着高级跑车回家的汪天莉,却清楚自己在爱情里,其实一无所有。
爱上一个根本对自己无心、无情、无求、无爱的男人,注定是场心碎的悲剧。
聪明如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从这场痴恋中醒来?
从浴室中裸身走出的厉凡刚,对汪天莉的离去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他挂念着刚刚闯进房里的沈莎莎。
黑暗中,他听见沈莎莎因为惊讶所倒抽的那口吸气声,也看见了沈莎莎蹑手蹑脚逃离现场的无所适从,更察觉自己对沈莎莎逐渐加深的在意与挂念。
或许越是碰不到的,越是渴望拥有吧?人性,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个「贱」字。摆在眼前的不要,远在天边的渴望得要死……
不知道沈莎莎撞见这一幕有什么感觉?说不定躲得更远了。厉凡刚燃起一根香菸,闷闷不乐地胡思乱想着。
无聊中,厉凡刚顺手打开电视解闷,探索频道正在播映花豹发情求爱,以繁衍下一代的行径。
萤幕上,公花豹顺着天性热切示好,母花豹也顺着天性欲拒还迎。偶尔,这两只明明情投意合的花豹,还要装模作样地互相撕咬攻击一番,追逐纠缠了几天几夜之后,才遂了好事……
如此看来,花豹发情时的行径,多么像人类的求爱过程啊!
多么像……自己和沈莎莎!
厉凡刚像是想通了什么,嘴角扬起愉快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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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颜色逐渐自天空散去,夜像是要尽了。可是天还没亮,星子还固执地高挂在天空闪耀。
沈莎莎起身拿取一盒新的面纸,手里揉掉第N张湿透的面纸,脸颊上却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懊恼自己整夜不能成眠,然而越是懊恼,眼泪越是掉得凶。
自从几天前撞见厉凡刚的「好事」之后,沈莎莎身上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说不上倒楣的「坏事」。
最近,厉宅里休假的人特别多,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沈莎莎想排个几天连续休假,到外地透气、散心兼避开厉凡刚的心愿便落空了,甚至连正常休假也不可得。这意味着她每天都有可能撞见最不想见到的厉凡刚。
而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赶紧从对他的爱慕中跳脱出来。
沈莎莎转而想找要好的姊妹淘聊聊以排解心事,她们一个个偏偏又都忙着自己的事,分不开身。
身为料理好手的骆燕飞,最近忙着挽救自己即将倒闭的小餐馆,还得与无论是在事业或感情上都纠缠不清的饭店小开周旋。
新任职于某知名公关公司的工作狂褚虹秀,则忙着争取新的职务、忙着建立新的职场舞台,以求在现任雇主面前一展长才。
她们两个的忙碌程度,别说分身抽空陪伴她,就连分神倾听也不可得。
小祖明开始学走路了,变得活泼好动,调皮得像只小猴子似的。偏巧沈莎莎连着几夜失眠,加上胃口不好不怎么进食,根本没有足够的体力应付小祖明。
即使每天晚上都累得晕眩不已,沈莎莎仍是难以成眠。恶性循环下,她每天都挂着两轮明显的黑眼圈见人。
这些不顺遂,虽然还称不上倒楣,却绝对称得上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