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伍小姐,牧要我带你去医院。」他说。
伍靳雅撑起一个笑容。「呃,我可以问他不能去的原因吗?」
臣昊不屑地撇嘴。「前大嫂回家吃饭。」奶奶和乾妈就非要牧回祖宅不可。
是呀!比起他的前妻,朋友的事就微不足道了。
听到身後响起露露跑近的足声,她问:「绿光先生,想拜托你一件事。工作坊另一个画家刘圣莞今晚九点会到成田机场,能不能麻烦你载露露去接机?」
「那你呢?」比起大画家,这个小助理就显得格外不够份量。
「我坐电车去,上次去过一次,知道它的位置。」在这里,除了恒藤牧外,她不想和其他的男人有太大的牵扯。
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自己学会信赖其他的男人。
想到她的日语程度还可以,臣昊点头。「好,我带露小姐去接机。」
微笑送定了他们,伍靳雅走到电车站,买了一张终点站的票後坐进去,过了几站,她忘了要在哪里下车,於是在某站下车後又坐了回去。
出了电车站,她缓缓走著,一家便利商店的招牌闪亮地吸引她。在拿了瓶矿泉水结完帐後,她仍站在杂志架前翻阅未封膜的流行杂志。
要拿起另一本时,眼角瞥见店员盯著她瞧。唉!还是回去好了。
刚转进大楼时,迎面一包药袋拍上她的头。
「噢,好痛。」她抚著额瞪人。
「你去哪里?」冷冷的声音响起。
他的脸色好臭!
伍靳雅吞了口口水,嗫嚅道:「我坐电车,不过忘了要在哪里下车,就又坐回来了。」
猜想他今晚可能和他的前妻不欢而散吧?
恒藤牧手一甩,将药袋丢到她身上。「你不会打电话问我吗?」
上原医生等不到人拨电话找他,也因那通电话,让他能提早从饭局脱身。
「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而且这时候打电话给你……不太好吧?」
他的纤长手掌一摊。「手机给我,我把我的号码输进去。」
伍靳雅有点糗地嘿笑一声。「我没有手机。」她从提袋里拿出了笔和随身笔记本。「我记在簿子里。」
「你没手机?」恒藤牧不可置信地问。
「对呀!我又不是大忙人,不喜欢带著一支整天响不到一次的没用工具。」她义正词严地辩解。
这种表情她看过不下百次,每个人都拿她当远古时代的人看。
他抚著额头,念出手机号码。「喂!我晚餐没吃饱,你得陪我去吃。」
不知道他被自己打败,伍靳雅快乐地说:「好啊!刚才那碗泡面好难吃,我也没吃饱。你想吃什么?」她睁著一双晶圆的大眼看他。
「上原医生不是叫你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吗?」她居然吃那种垃圾食物?
他的声音像极了幽冥府中传来的索命符。
「嗯……我改,我一定改。」她缩著肩往後退。
朝她看了一眼。「不只是吃的东西要改,连你的服装也要改,别每次都穿得跟酒店小姐没两样。早上要不是我出现,你早就被看光了。」
伍靳雅咬著下唇,不情愿地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走出布庄後,露露才告诉她,那个老板一直用有色的眼光看她。
睐了她一眼,他好心情地说:「待会请你吃拉面,准你喝一瓶可乐。」他对她已有大致初步的了解,适时用食物引开她的注意力。
可乐?晶圆的眼闪闪发亮,忘了他批评她衣著的话。「阿牧,我喜欢你这个朋友哦!」她豪气地在他臂上拍了拍。
恒藤牧抿著唇笑,带她往车上走去。
第四章
臣昊吹著口哨推门而入。「牧,我告诉你一个很棒的小道消息。」
办公桌後的人从电脑萤幕抬头,丢开手上的档案夹。「在说之前,帮我倒杯咖啡进来。」他从椅上站起,舒展坐了一个多小时的下半身。
用脚踹开半掩的门,臣昊手上拿了两杯热咖啡,脸上的笑容亮晃晃的。
恒藤牧从他手中接过一杯,容许他说出憋住的话。「你可以说了。」
「听说露小姐和大师的徒弟刘圣莞陷入热恋,我刚才还看他们俩亲热的要去吃晚餐。」臣昊以职业的口吻播报即时消息。
「只有他们俩?」
「对,我还上前和他们聊了两句,并约了地点,待会下班後去接久美,再去找他们。」臣昊口中哼著下班快乐的自编曲。
「新的女友?」
「还不是女友,只是觉得她的个性很可爱。牧,我可以先走了吗?」臣昊闪著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恒藤牧举高右手背往外挥两下。「走吧!有事明天再做。」反正早已超过下班时间了。
在臣昊一溜烟闪开後,恒藤牧将两只咖啡杯拿到茶水问冲洗,甩动两下放在杯架上。走回桌上将重要文件放入侧室的保险箱并关上电脑,他想去五十二楼见那个不当人家电灯泡的小女子。
「叮咚。」
听到有人按电铃,伍靳雅将瓦斯上的火转到小火,踩著室内拖鞋跑去开门。
看她穿著围裙以及手上拿著大汤匙开门,恒藤牧有些意外。「你在煮饭?」
「对呀!你先进来,我要去煮面了。」朝他招招手後,她转身跑进厨房。
将大门掩上,跟在她的身後走进厨房,看到一包已拆封的拉面条以及切好的青菜、鸡肉丝、卤蛋等等配料。
他又问:「有我的吗?」她煮的杂汇面配料看起来很丰盛。
伍靳雅将火转到大火,等待锅内的开水滚出水花後,回头惊讶地问:「你不回家吃吗?」
「我还要加班,除了後天的画展外,还有一些事尚未处理完。」
「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吃。」
他松开袖扣,卷起袖子。「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只要把面和料丢进去就好了,你先去外面坐。」她拿出另一包拉面条拆封。
被她推出厨房,恒藤牧走回客厅,坐下去的沙发凸起一块,反手拿出屁股下的硬物,一本庆应大学研究生的入学须知。翻了一下,看到里头的资料有人看过,并在重要须知上划线注明。
端著刚起锅的杂汇拉面走到客厅,放上桌时看到他手上的册子,伍靳雅一把抢走塞进围裙的口袋,又跑去拿了两副碗筷。
「那是你的?」看她恍若没事般替他盛面,边吃边聊著画展的事,恒藤牧在一个话题终了後直接问她,语气肯定无比。
以为可以蒙混过去,听他提起,顿时没食欲。「请你别跟其他人提起,那只是我先去了解的资料,目前……还没下决定。」她放下碗筷。
「包括露小姐和大师?」他抽了面纸抹去嘴上的油渍,喝口温热昆布茶去除口中的味道。
伍靳雅将未吃完的面端进厨房,恒藤牧帮忙将用过的餐具收进厨房,两人站在洗手槽前,一人洗碗,一人冲水擦乾。弄好後,她打开冰箱将已切好的芭乐端出,两人一前一後定回客厅。
「对,她们会反对我的决定。」见他直用两眼盯著她,耐心等待她的回答,她只好说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恒藤牧接著问。
思忖後,她低头说:「两年前,我曾是庆应大学的研究生,只是下到一个星期後发生了一件事……让我逃回台湾……回去後……因为怕会有一些後续的结果,让我……」恍若回到当时,她立时陷入轻愁。
那时,她整天昏昏沉沉,直到延迟了半个月的经期来临时,她抱著露露大哭,之後才渐渐回复原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