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自己对他太过残忍。
「这……这这这……」跟着厉海严一块离开后院的车库,在经过庭园时,柳绪缇突然惊呼连连。
「怎么了?」走在前头的厉海严困惑地回过头去。
「这是我梦想中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树,而且还有一条黄金猎犬!」瞧那庭园枝叶扶疏,处处绿意盎然,真是美丽极了。
「我们没有养狗。」很好,不只是自己被她遗忘,就连这座他花心思为她设计的两层小楼房,也被她抛在脑后了。
「啊……」她以为结婚后的自己,会养条狗来保家卫国呢!
「妳浅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况且我们虽然住的是独栋楼房,但是隔壁十公尺内都有邻居,会被抗议的。」
社区不大,却清幽宁静,虽说交通不如想象中便利,可是两相比较之下,他选择以她做为最优先考量的条件。
「那……小哈士奇呢?」她跟在后头,不死心的提议。
「更加好动。」她该不会以为养狗是摆在旁边当装饰的吧?
「不然斗牛犬?」这回体型小了些,不过仍属于中型犬。
「没得商量。」失忆前的她想养没得养,失忆后的她,也不行仗着这点讨价还价。这点厉海严绝不容妥协。
「原来我嫁了个专制的大男人……」见没转园的余地,柳绪缇下了结论。
踩上石阶正掏出钥匙的他一听,钥匙「啪」地一声跌在地面上。
「妳现在是在怨叹自己运气不好,还是看男人的眼光不准?」拾起钥匙,他有些无力的望着她。
柳绪缇耸耸肩、吐吐舌。「这样你也听得到?」
「记得以后讲坏话,最好找我不在时,免得被耳尖的我抓到。」打开家门,他进了玄关脱掉鞋,而她还傻不愣登的站在外头。「进来呀!」
「为什么连屋子建造的样式,也是我理想中的模样呢?该不会连里头的家具摆设也是照我想的吧?」柳绪缇感到纳闷,她儿时的梦想全都实现了,感觉还真是有些不踏实。
「只要是妳想要的,我都会为妳实现。」厉海严边说边走进屋内。
柳绪缇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发现到他对自己的好,也同样让她再度愧疚。
这几日的相处,让她明白他是个严谨自律的人,不容妥协,也相当负责,讲好听点是这样没错,说白些就是顽固木讷了。
她没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相信如果她要他摘来天边的星星,他也绝对会排除万难,将不可能的梦想化做实际的行动。
「还站在外头?快进来吧!」已经将行李放好,厉海严却发现客厅内没人,匆匆跑到玄关探看。
柳绪缇脱掉鞋子,笑着对他说:「我不会无缘无故跑掉的。」
瞧他蹙紧浓眉,好似在担忧她是否会跑得不见踪影,让她不由得发笑。
被察觉到心意的厉海严难得面红耳赤。「别胡说,我只是不想有人站在门外当雕像。」
「可是你耳朵红了。」
厉海严掩住自己的耳朵,喝斥一声。「胡说八道!」他转过身,又回到房内整理行李。
「我可以到处参观吗?」她朝他宽大的背影呼唤,似乎又发现到这男人有趣的地方。
「这是妳家!」他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主卧室的门。
柳绪缇轻笑,坐在沙发上仔细环顾客厅,客厅布置得简单温馨,几处小地方很有欧洲乡村的味道。
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她不知怎地感到有些疲倦,睡意来得又急又快,掩嘴打个呵欠后,两眼迷蒙。
她只想小寐一下,并不是真想睡着………
厉海严抱着柳绪缇在医院换下的衣服,打算到洗衣间。医院是病毒细菌传染的温床,他必须洗得一乾二净,以确保她能拥有健康的生活品质。
在经过客厅时,他看见她已睡倒在沙发上,他匆忙地将衣物放在洗衣间后,又回到她面前。
那张白皙清丽的面容已逐渐恢复往昔的光采,只是仍然忆不起他。
她曾哭着要和他交往,即使是众人反对,也非跟着他不可;也曾哭着要和他私奔,就算切断和家里的关系,仍然毫不在乎……纵然两人爱情长跑多年,但一路上却是披荆斩棘,直到最后他们结婚。
然而安逸的日子并不长久,遇上她车祸失忆,厉海严不得不说,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男人的情路是如此波折不断。
他叹口气,或许失忆对她来说是好的,因为他们能回首的过往太艰辛。
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走进主卧房,而这举动扰醒了睡梦中的柳绪缇,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眼。
「对不起,我竟然忘了你……」话一说完,眼一合,昨夜的失眠,让她又睡昏了。
厉海严忍不住轻笑。「没关系,我不计较,妳平安健康就好。」这辈子对他来说最难的事,就是学会对她斤斤计较。
柳绪缇倚在他宽大的怀里,唇边绽着满足的笑容,已经听不见他的话,只是沉沦在美丽的梦境中,睡得更深更长。
厉海严望着遗留在她唇边的笑,感到平稳心安,未来的事他暂时不愿去想,但求现在她安稳地在自己怀中,那如昙花一现的幸福,可以再漫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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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绪缇揉揉睡眼,打了个大呵欠。这张床铺的品质真好,让人一躺就舍不得离开呀……
「唔……好舒服,现在医院越来越讲究病人的权益了。」她翻个身,抱紧怀里的薄被,丝质的触感好得无话可说。
睁眼望向一旁的落地窗,错落有致的庭园,华灯初上的时分,天边几颗刚探出头的星子格外清晰……
柳绪缇猛地翻坐起身,这哪里是医院?!
她低吟一声,又躺回床铺上,压根儿忘了今天中午已经出院了。
假若没记错,最后她应该是坐在沙发上暂作休息,没想到一不小心却睡着……她拉整已睡皱的白色小洋装,叹口气。
柳绪缇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客厅,一路上还探头探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客厅内明亮宽敞,此刻却空无一人。
「妳醒了,睡得好吗?」厉海严端着汤从厨房出来,见到柳绪缇一脸刚睡醒的模样。
「好香喔,你会做菜?」他高头大马,身着合身的短袖黑色POLO衫,露出健壮、肌理分明的手臂线条,却穿件鹅黄色镶有荷叶边的围裙,真是有够不搭,逗趣十足。
「只是家常菜,没什么技术可言。」
柳绪缇笑着走到餐桌前,没想过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愿意进厨房,高大的身躯被围裙绑得有些束缚,却不减他威风凛凛的气魄。
「看起来不错,真令人期待。」
「没妳做的滋味好。」厉海严双手抱胸,看着桌上三菜一汤,似乎不甚满意。
「可以开饭了吗?我饿了。」餐桌上飘着氤氲热气,刚炒好的青菜翠绿得教人垂涎三尺。
「等我把猪脚和面线端上桌,咱们就开饭,记得去洗手,才能上餐桌。」他浅浅一笑,时光好似回到从前,她依然对自己笑得如此甜美。
「是,遵命!」柳绪缇淘气的朝他敬礼,逗得厉海严大笑,但是下一刻,她又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ㄟ……不好意思,请问厕所在哪里?」
厉海严沮丧极了,难道他指望她一觉睡醒,该想起的就会想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