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在后山。”一个个头小的矮子被段飞龙提了起来,动作之粗鲁,差点让他断气。
闻言,他手一松,那个矮子差点摔了狗吃屎。
段飞龙如入无人之境,周遭看见他的人莫不是闪的闪,躲不过的频频发抖,脸色极其难看。
可想而知段飞龙的人缘很差。
在后山的管孤鸿早在段飞龙入堡之前就知道他回来了。他正在等着,看他想说什么。
站在高处,他气定神闲。
等气喘吁吁的段飞龙爬过好几个山坡,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人。
真是他奶奶的,好好的大厅不待,跑那么远累死他这个胖子。
“头子,你这是——”后山大兴上木,多此一举嘛。
段飞龙没有问候,看见管孤鸿为了饮水方便;大费周章的挖沟、造风车,非常不以为然。本来嘛,他们是盗匪,需要什么用抢的不是比较快,何必在这里流汗、流血,为那些什么都不会的死老百姓忙,饿死他们活该!
看见浑身酒臭、满身油腻的段飞龙,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管孤鸿心里雪亮。
“你也知道要回来了。”
“嘿嘿,俺听说大当家的大难不死,扔下买卖,带了弟兄们千里飞奔赶回来,祝贺你活蹦乱跳的!”段飞龙表面恭敬,咧嘴笑得十分开心,心里的恶毒以为神鬼不知。
“嗯——我才坐牢没多久,听说你便把我说过的话忘得飞快。”管孤鸿声音清淡,淡得令人不安。
“大当家指的是哪一件?”
“我说过我们在这里安居定下,除非特别状况,不许再下山抢夺财物,你近年来这趟下山做了什么呢?”
“呃,”段飞龙神情尴尬,搔头又抓胳肢窝。“这……”双手放在酒肚上,一时语塞了。
“违背纪律,你说理应得到什么处罚?”管孤鸿步步套牢他。
“大当家,没道理嘛,我们是贼,是土匪,不偷不抢跟死老百姓有什么差别,俺上来投靠你就是要抢个痛快,杀人杀得舒坦,你什么都不准,俺活不下去广当贼当得这么孬,他谁都不鸟。
“的确。”管孤鸿赞同他的理论,慢吞吞的拖长语调,“我们的方向不同,勉强在一起你也快活不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大当家做人爽快!”段飞龙是不晓得管孤鸿心里有几条弯曲的肠子,不过人贪,又蠢。
其实,要是他肯蠢蠢的过日子,管孤鸿也愿意让他安度至晚年,但是,他实在太贪心了,贪心到对他下手。
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陷他入狱,还要赶尽杀绝。
“多年来,你替黑山堡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我不杀你,让你走,这里的人只要愿意跟你的,你都可以带走。”他不在乎谁要跟他走,合则来不合则去。
“大当家,你想踢开我?!”段飞龙尖叫。
“杀了你跟踢开你,你要选哪一项?”他懒得解释,跟一条虫解释只会感到口渴。
“我不服!”
“哦……”管孤鸿的声音越见轻柔,柔得要滴出水,然而,水结冰也能杀人于无形。
“你要我走我认了,我要把我所有的手下带走,我还要银子!我们抢来的那些金银珠宝我都有份!”方才他进堡时,不是没看见归顺管孤鸿那些人的脸色,再在这里待下去,哪天他干的好事要是曝光,可就棘手了。
衡量之下,他决定先撤退。
“飞龙。”管孤鸿的耐心用罄了。
不知名的鸡皮疙瘩窜过段飞龙全身。
“我劝你以今生最快的速度离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应该听过才对,要不然扯破脸你一点好处都拿不到。”他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根不起眼的树枝,又把树叶剔除。
段飞龙心虚不已。他、他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心情几经转折,“别以为你的武功强我就拿你没办法,山水有相逢,姓管的,我们总有一天还会碰上的!”临走,他不忘呛声,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壮胆,还是给空气听的。
“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下回,要是再碰上,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记任可一不可再。”
“管孤鸿,你给我记住!”他恶声恶气的撂下话。
“我当然会记得,记得你怎么叫你的手下假扮官差,怎么下药迷昏我,怎么派人在官道要杀我灭口……”
段飞龙差点没尿裤子,转身就跑。
要死了,果然事情曝光了!
他跑啊跑的,摔了一脸黄土,赶紧爬起来擦擦继续逃……可是,就在他的人影剩下一丁点的时候,他的背后似乎有什么比他奔跑的速度更快的贴近他。
回身一看,悲惨的哀鸣从他嘴巴呼天抢地的传出来,他肥胖的手抚住胸,沁出的鲜红里可以看见一根树枝穿过他的琵琶骨,深没入肉里头——
管孤鸿是“厚道”的,礼尚往来,段飞龙这么对他,他总是要报答的。
这是他爹教的,做子女的当然要谨记在心,时时不忘。
* * *
深深的夜,管孤鸿放松四肢的躺上属于自己的床。
为了让黑山堡的居民过个好冬,他已经很多天没回过主屋,虽然心中不时挂念着阿房,然而责任心却驱使他不得不每天跟着工人在草寮打地铺,好不容易今天进度超前,他乘机回来洗了个舒服的澡。
“咚……哎唷……可恶!阿恶……咚……”
发生什么事?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咚……”
又来了,像是硬物撞到东西的声音。
睡觉不好好睡,杂音这么多?
他也好几天没见到那个小女人了,心中还颇为想念。
管孤鸿起身来到隔壁,用力敲了敲阿房的门。
良久,看着自己红肿的拳头,门还是没开。她睡死了啊,才想着,等他回神,实心木门已经在他手里终结。
屋子里一灯如豆,床下,趴着一坨“东西”。
一只纤纤小脚露在被子外头,显然掉下床的人跟被子挣扎过了,因为争不赢,索性放弃,将就着奇怪的姿势安眠。
这样也能睡?管孤鸿不禁莞尔。
举手之劳,他简单的连人带被送回床上。
睡熟的阿房发丝有些凌乱,微微露出来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看来有股醉人的酡红,显然是因为方才掉下床挣扎出来的成绩。
被子缠得紧,他费了些力气才打开。
他是个粗犷的大男人,为了要轻手轻脚,首先屏着呼吸,然而,越想小心越不可能,碰来碰去的结果,发现阿房的手脚没有一处是暖和的。
怎么搞的,这么低的体温,比平常人要低。
他才想着,握住阿房的手想给她温暖,眼睛却看见不该看的,一股热血霎时直冲脑门。被子下的她露出只穿单衣的娇躯,她虽然瘦,可骨架匀称,纤细的模样叫人爱怜。
他这一生除了黑山堡没有其他的念头,遇着了她,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看着她雪白的肌肤,隐隐的胸线,他,失魂了。
从什么时候想要她的?触摸着她冰凉的皮肤,沿着优美的锁骨来到鬓边,她的耳型小巧温润,摸起来像柔软的丝绸。
全身的血液在躯体里翻滚,像养了一头兽,不受控制的唇吻上她滑腻的脸颊,他要她,他要她,用尽全心全意的想要她……
“你做什么?!”差点喘不过气,胸口是闷的,阿房痛苦的醒来。
“我要你!”他不再隐瞒。
“我有什么……好?”
此刻的管孤鸿身上散发着刚沐浴过的清爽味,干净的肌理在昏黄的暗夜中形成了魅惑人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