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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自己一身落魄,就算说破嘴人家也不会相信她的骨气,有钱人就是爱疑神疑鬼,好像除了他们其他都不是人,所以也没有人格。

  在她的村子里,有钱人总是把他们穷人当臭虫,那随时防备的模样她已经很习惯,能坐得起马车的他,也跟家乡的富豪士绅一样眼睛都长在头顶吧。

  “拿去。”天青鳞可不在乎一顶头冠,他只想赶紧回到温暖的床铺上。

  谁知道栀儿一转头,“不用了。大哥,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清出来借小妹瞧瞧。”

  她居然用单薄的背背对着他的爷。胥勖对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捏了把冷汗。

  ”快点啊、你们不是赶着要回家?”她可是极力配合,这下不明事理的人换成他了。

  天青鳞端着金冠的手有些抖,不是因为夜深冷凉的天气。

  不敢多看天青鳞一眼,问明白栀儿要的是能够固定牛筋绳的器物,胥勖清出身上所有的杂物。

  “这些是我全部的家当,能用的,你都拿去。”

  栀儿看他两手捧得满满,却没半样能派上用场。

  “我看也只能这样,大哥,你腰上的腰带借我用一用。”

  他的腰带看是动物皮革,皮细用铁丝镶着一块普通的玉石,反正聊胜于无,试试再说。

  胥勖没异议,乖乖的解下腰带。

  栀儿细心的抽出腰带上缠绕的铁丝线,“大爷,请您把轮子构上好吗?我力气小,大哥又断腿。”

  有钱人就是这样,能离开肮脏多远就离多远,她偏要找他麻烦。

  天青鳞瞥了眼瘸腿的胥勖,走近车旁,弯腰,轻易地把轮子摆回轴心处。

  栀儿使劲地把牛筋绳固定,再用抽出的铁丝绕紧,“我想,这样应该够你们撑回到家了。”

  大功告成,没她事了。

  天青鳞没有忽略她因为用力而发红的十根手指头,看不出来这丫头瘦归瘦,力气倒是不小,跟一般什么都不会的小姐不一样。

  他什么都没说地转回马车内。

  “栀儿上起上来。”胥勖想,就算他的腿摔成三截,他那不近人情的主子还是不会多瞧他一眼。

  “我……不用了。”

  “你要负责驾车啊,不然,我们怎么回去。”他说得理所当然,早就把她当成一伙的。

  “我从来没驾过马车。”而且,她为什么要帮他们驾车啊,这么危险的工作,她在乡下只驾过牛车,那时候身边还有阿牛在。

  “嘘,小声点嚷嚷,你是好心人,帮忙就要帮到底,要让爷听到,我又要挨削了。”

  “他的确很差劲。”呆子、吝啬、无礼,集有钱人的坏毛病于一身。

  “也不是很差啦。”只是偶尔没人性而已,胥勖用遇见知音的眼光崇拜的看着栀儿。她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他的主子看透,高啊!

  “我们不谈这个,你赶紧上来,不然,你今晚有落脚处吗?跟我一并回庄里头,起码可以睡个好觉。”

  “这……”她本来还想推托,却被天青鳞突然冒出的怒吼声吓了一跳。

  可怜的胥勖哥,在这种没人性的主子底下工作也真是委屈了。

  拎起小得可怜的包包,她跨上驾车座上。

  胥勖把缰绳交给她,露出鼓励的微笑,“别怕,有我在你身边,这些马儿不敢放肆欺生的。”

  把包包放一旁,她的笑羞涩美丽,“栀儿可以认识大哥真好!”

  这么容易就把心交付的丫头,胥勖喜欢她的单纯没有心机,好可爱啊!

  缰绳扬起,娇脆的吆喝驱动了马匹,马车终于辅轿的动了起来。

  ※ ※ ※

  马车一到狐狸庄,天青鳞一声道谢也没有的径自入庄,已经超过就寝时间,没有人知道每天用脑过多的他,此时除了床,已经什么都不认得。

  他笔直的穿过守更人还有门僮,回房去了。

  胥勖见状完全不以为意。

  他家四个主子各有各的毛病,他家爷算是症头最轻的了。

  把马车交给负责的马僮,胥勖拖着伤脚领着栀儿由偏门进去。

  进了门,庭内花木扶疏,长长的青板石上一钵钵都是硕大的牡丹花,宫灯盏盏,照映得每株牡丹摇曳生姿,天香国色。

  栀儿虽然记着要跟上胥勖的脚步,然而爱花是女孩的天性,尤其她想,要是这些花儿能入绣里去该有多好。

  她在心里细细描绘思考,该怎么晕染才能把刚才那朵白牡丹的艳色给肌骨透里的呈现出来。

  她一心专注,差点撞上已由人扶持,停脚的胥勖。

  他指着一间有些陈旧的厢房。“就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晚,天晚了,夫人跟老爷都睡了,等明天我禀报夫人,再给你安排容易的差事。”

  “谢谢大哥。”下人房。门匾上写着。

  “别客气,你帮了我大忙呢,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就住竹林的另一头,你喊我一声一定听到。”

  “大哥,要是可以,我想到织坊工作。”虽然都是赚钱啦,但婢女的工作她不热中。

  她的脾气做不来伺候人的工作。

  “我不能做主,不过,我会把你的意思禀报夫人知道的。”

  “谢谢。”栀儿露出快乐的笑容。她已经开始想,在织坊工作,交到一堆同样年龄的朋友的情况。

  胥勖把莲花灯留下来给她,再三叮咛才离开。

  没有任何适应困难,栀儿在狐狸庄睡了一顿舒服至极的觉。

  睡得好,自然起得早,天还没亮,她已经把自己整顿好,等了又等,等不到胥勖或任何一个人。只好自行过竹林、穿花径,拎着小包包来到昨夜经过的庭院。

  “有人吗?”她小声的喊。

  回应她的只有一地的落叶。

  “我不是故意乱走,我是想早点出门找工作,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栀儿一边走路一边说话给自己壮胆,虽说大白天的,却一个人也没有,这里大到不像话,走来走去又是庭又是园,有钱人就是这么奇怪,好像房子不盖这么大就不算有钱,有朝一日她要发了,宁可盖一间大得恰到好处的四合院,剩下的空地可以养鸡、养鸭,水岸种上一整排的野姜花,闲暇时躺在其中看云、看山多惬意。

  想着,想着,她几乎可以闻到洁白野姜的清香和看到云在天上飘动的光景。

  她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若没有特别的事,仆人是不许随意乱逛的,必须安份的待在下人房,等待呼叫。

  胡乱的走,居然也给她逛到昨夜经过的花园,排列有序的架上,一盆盆鲜艳夺目的牡丹,此时花瓣上皆沾了晶露,愤然欲吐,牡丹本来就硕大,看起来更是艳冠群芳,让人恨不得化身同类,一起吐露芳华。

  有钱人家就是财大气粗,就连花草也比乡下人种的大。

  “让这么漂亮的花长草,真不道德。”包袱不管了,先扔一旁,栀儿想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低头就蹲下来拔草。

  拔草对她来说小事一桩,不消多久,最前一排盆子里的杂草迅速消失。

  “是谁叫你动这些花?”雷霆般的声音乍然响起,不带任何善意的劈进栀儿的脑子。

  真是喝水也能呛到,一早就冤家路窄。顺手把盆子边边抹干净,栀儿抓着手边的杂草,额微沁汗,“是你啊,我看这些花都长了草,好可惜。”

  “不是你的工作不要插手。”天青鳞总是庄里最早起床的人,想不到会见到别人。

  “没办法耶,我手痒,不找些事情来做怕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样就麻烦了。”拔个草,也犯他忌讳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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