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有冷气的室内,就是在车子里,怎么会中暑?」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命啊!」
「哟,顶撞起我来了,还损我。」易风伸手摸摸嘉茹的额头。「没有发烧嘛。」
「我本来好得很,是你无端诅咒你自己。」嘉茹没好气的挥开她的手。
易风露出一口皓齿。「真高兴我依然是你唯一的好朋友。」
「放心,我太倒楣,只有你这个傻瓜死心塌地的当我的朋友。」
易风跟着她进人她位于艺廊后面的工作室。
「这是恭维还是又在损人哪?你今天说话的口气可真奇怪。」
「我头痛。祖安呢?」
「在我房间里睡觉。」
「这个时候?」嘉茹飞快地转向她。「他怎么了?」
「放心,他比妳正常。你进来前不久我买了块蛋糕给他吃,还给他喝了瓶鲜奶。他以为那是午餐,吃完喝完,他要睡午觉,我就带他去睡啦!」
嘉茹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易风站在她对面,臀靠着桌沿,双手抱胸,端量她。
「不顺利啊?」
「什么?」嘉茹抬起头。
「瞧妳心不在焉,神魂不定的。何敬桐对你怎么了?」
「我没见到他。他不在。」
易风诡笑。「原--来--如--此。」
嘉茹丢给她一记白眼。「不是你想的那样。」
「she can read my mind!」易风发出她的注册商标--夸张的尖喊。
「易风,你饶了我吧。」嘉茹叹口气。
「问题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你爱上何敬桐了,对不对?」
「少胡扯。」
「我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能让你如此神不守舍。看他找你的那股子热中劲,他八成对你也有意思。郎有情、妹有意,放开心怀爱一场,又有何不可?想爱又怕怕,举足不前的,都不像你了。别教我后悔交了你这个有胆有识、勇气十足的朋友。至少你曾经是。」
嘉茹无奈地又叹一口气。她自己都还搞不清楚她对何敬桐的真正感觉,要她如何去放胆而行呢?再说,她还另有疑虑。
「何敬桐的老板, 『捷英』的总裁,是我父亲。」
第五章 真情剖白
嘉茹闷不住了。她和易风平时就无话不说,她的一切,易风无不知晓。
易风先楞瞪了她一晌,然后猛抽了一口气。
「等一下,我要坐下来。」她把自己举上嘉茹的桌子。「好,现在你再说一遍。『捷英』的总裁是什么?」
「邵逸达,他是我父亲。」
「慢着,慢着,我要抽根烟。」
易风从十足尼泊尔风味的麻布宽大袍子口袋摸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
「好,我的神经系统镇定一点了。天哪,是真的吗?」
「我但愿不是真的。」嘉茹涩涩道。
她简短地说一遍她发现的经过,和何敬桐如何招认他找她的目的,及以要地见她父亲为条件,答应她的索取高酬劳。
「可恶!」易风拍一下桌子。「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男人的名字叫『欺骗』!」她用力吸烟,助长怒气。「原来他对祖安好是种利用手段。他不知道那男孩连自己名字都说不清楚吗?」
「祖安的情形我告诉过他。」嘉茹懊恼地说。「不过我还不确定他是否藉祖安来打动我、说服我。他说他还没有告诉我父亲。」
「你相信他的鬼话?天晓得他的总经理职位是如何拐骗来的。长得太好看的男人都是害虫!」
嘉茹摇摇头。「我们真的不了解他,不要这么妄下断语侮辱人,易风。」
「邵逸达家财万贯,他不会派个私家侦探什么的来找你吗?何敬桐居然管上这件闲事,少不得事成后有他的好处。好一匹恶狼!」她又猛吸烟,咬着烟头的模样,仿佛那是何敬桐的脖子。
「你忽而害虫,忽而恶狼的。他到底算是一条虫,还是一头不怀好意的狼?」嘉茹好笑地问。
「他是只狡诈阴险的狐狸。」这会儿易风又把烟蒂当何敬桐的脑袋,使劲压进烟灰缸。
嘉茹再次摇头。「他要是有意讨好我父亲,以挣得更高的地位,他大可以把我的地址直接告诉我父亲,犯不着费唇舌向我解释,保证他绝不会泄漏我的行踪,除非我同意。」
易风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正如她的名字,如风-般。
「哦,他这么说吗?」
嘉茹点点头。「「我父亲要是已经知道他找到了我,不会没有动静。」顿-下,她告诉易风。「我来之前在那边见到我父亲的秘书。她都来了,我父亲显然真的还不知情,否则应该也会露面。」
「可是何敬桐告诉你他病得很重,不是吗?」
嘉茹一愕。她倒是没想到这点。
「所以不见得是他不知情,可能他动不了,没法长途飞行。」
若果真如此,嘉茹忧心地想,她父亲病得甚至不能搭飞机,她坚持不见他,就有点过分了。
她该不该问敬桐呢?假如她父亲其实安然无恙,敬桐告诉她的是实话,她岂不是自己自投罗网?
嘉茹真希望她一开始没有容许敬桐踏进她的家门。不过,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
***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心雯轻柔地抱怨。
「对不起。」敬桐强迫自己把思绪拉回来,但他的心仍徘徊在嘉茹的身上。
她今天来过了,在楼上待了一个上午。她为什么不先给他个电话?他无论如何都会排开其他事情,留在办公室襄。反正他人在外面,心全系在她那边,念着她在做什么,想着她可有一些想念他?
看来是他一径的单相思。她根本不在乎见不见得到他,走了也不留个话。他一听云菲说她刚走,掉头就下楼去追她,根本没听到云菲还在他背后喊些什么。
他开着车一路疾驰,赶到她家,却见大门上了锁。她离开「捷英」后没有回家,去了何处?想到她或许去和某个男人碰面,敬桐不禁升起强烈得令他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嫉妒和不快。
继而他又安慰自己,她应该是带祖安出去了。不论如何,她不说一声的悄悄来去,使他宛如心上落了空般的难受。
「敬桐。」心雯放下刀叉,轻声叫他。
然后他又回到办公室,发现心雯在里面等着他。好个惊喜,然后一同到餐厅吃饭。
「哦,抱歉。」他变换一下坐姿。「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
「云菲姊说消防处有人挑骨头。」
「那个我已经摆平了。」他挑挑眉。「你代表邵老来视察的?」
她投给他温柔的一瞥。「我不能来看你吗?」
「呃……当然欢迎。只是妳一走,邵老身边少了个得意的帮手,他怎么办?」
「他放我假,也放他自己几天假。」心雯蹙一下眉尖。「他告诉我他要住进医院,医生建议他做个彻底的检查。他是不是病了?」
敬恫一听,心悬了起来。
「你天天在他身边,怎么问我呢?他看起来如何?」他平静地问,因为显然邵老向他透露的事,心雯并不知情。
「我看他没什么不同,不过他最近常常提早离开办公室,说他要回家休息。」
敬桐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邵老从不会比他的员工先下班。和他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敬桐没听他说过「休息」这两个字。他只会叫别人去休息,自己则像一部永不停息的机器。
「他总算想开了。」敬桐只这么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劝他去做定期健康检查,他怎么也不肯。他早该多关心自己一点。我想他没事,只是一般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