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有办法让妳自动离开荆尔勋吗?信不信我做得到?」她的眼神带着笑意,顿了顿后又开口。「不过,我现在觉得光是叫妳离开他还不够,妳还得滚出『卓尔』,一辈子都不能回去才行。」
蕾蕾对她的提议感到荒谬,冷哼一声。「叶梦臻,我看妳真的是白日梦作太多,得了幻想症了。反正这里离市立疗养院不远,要不要我替妳叫部计程车?」
「不错嘛!还有心情跟我耍嘴皮子,但这也是妳最后一次用这种嚣张的口吻对我说话,我就忍让妳一点好了,反正接下来妳会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臭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我要哭要笑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妳费心。如果妳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听妳在发白日梦,恕我没心情作陪。」蕾蕾受不了她的气焰,起身想走。
「要走?先看完我的圣诞礼物再决定是否要走也不迟。」她从爱马仕的名牌包里抽出一只牛皮纸袋,丢在她的面前。
蕾蕾坐下后,一脸疑惑地接过那只牛皮纸袋,打开来,看见里面有一迭照片,每一张都是女生上半身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名人中医诊所」里,女生的五官被有技巧地格开来,只露出上半身和徐声彪的脸庞。
蕾蕾相信以父亲的人格与名誉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这摆明了就是「仙人跳」!
她握住照片的双手隐约泛白,怒愕地瞠大美眸。没想到一手策划主导这件事的人竟然是叶梦臻!
「原来始作俑者就是妳!」蕾蕾的胸口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着,恨不得赏她两个巴掌,以泄心头之恨。
「妳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策划的?我只是把自己握有的线索拿给妳看而已。」她淡淡地吐了个烟圈,喷拂在蕾蕾的脸上。
烟呛得她干咳几声,熏得她眼眶微红,她连忙将这种不堪入目的照片反压在桌面上。
「我要求妳马上登报道歉,还给我们一个公道!」蕾蕾愤怒地瞪视着她。
「如果妳愿意离开荆尔勋的身边,并且答应辞掉『卓尔』的工作,那么我会把这份照片送给妳,也许心情不错的话还会召开记者会澄清这个误会。」她优雅地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完全不将她的敌意当一回事。
「如果我不肯呢?」她不受威胁地反问。
「那这份照片将会直接被送到报社里,成为明天苹果日报的头版新闻。」她冷哼道:「妳应该知道,这种照片要是登上了头版,别说你们『名人中医诊所』即将倒闭,就连妳老爸有没有颜面活下去都还是个问题。」
「妳威胁我?」蕾蕾气愤地将照片揉绉。
「威胁这个字眼实在太难听,倒不如说是协商吧!」
「妳以为自己是上帝,妳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受妳摆布吗?难道这个社会没有法律可以主持正义吗?」
「如果你们坚持要对簿公室也无所谓,反正一旦打起官司,就算最后性骚扰案件不成立,你们也输掉了声誉。再说,妳去调查一下,我们『叶达企业』的版图有多么大,哪家报章媒体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想要玩死一家中医诊所,对我来说是易如反掌。」她晓以大义。
倏地,委屈、愤恨、痛苦和挣扎一齐涌上她的心头,亲情与爱情左右拉扯着她,令她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想到叶梦臻竟是如此狠毒的女人,为了自己的欲望,竟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来。
「如果妳答应我的条件,那么我就把照片送给妳当圣诞节礼物。反之,妳若不
肯离开荆尔勋,那么我会直接拨打苹果日报的爆料专线,将它们送到报社去,做为明天的头条。」她为自己完美的计划感到得意。
蕾蕾咬着唇,恨恨地瞪视着她。「妳是我见过心肠最狠毒的女人!」
忽然之间,徐声彪颓丧的身影和荆尔勋温柔的笑颜一起浮现在她的脑海,一来一回地拉扯着她的心,令她左右为难、鼻头微酸,却不肯示弱地掉下泪来。
「是妳给我机会主导这场戏的,要怨就怨妳自己吧!」她从皮包里掏出那张蕾蕾曾经递给她的名片。
一张发绉的小纸卡顺着她的指尖被推到蕾蕾的面前,以往的爱恨情仇纷至沓来地从脑海中滑过。
「这一切都该感谢妳送给我的这张名片,否则我怎么会想到这出戏呢?」她觎着蕾蕾发红的眼眶,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
这句话像根凌厉的针恶狠狠地扎进蕾蕾最脆弱的心房,蓦地,她恨死自己以往的态度,更恨那天的晚会。若是她们从不曾谋面,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叶梦臻像嫌话不够狠似的,硬是要逼出蕾蕾的眼泪。「谢谢妳,让我有机会回到荆尔勋的身边。」
蕾蕾的眼眶一热,眼看泪水就要决堤,她倔强地别过脸。「妳这个恶魔,妳以为做出这种事,逼我离开尔勋的身边,他就会爱妳吗?」
「他会不会爱我,是我的事,不劳妳费心,妳只要考虑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就成。」她一派悠闲地弹弹指甲。
「难道妳不怕我向尔勋揭发妳的恶形恶状,撕破妳虚伪的面具?」蕾蕾喘息着,几乎快无法负荷这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与痛苦。
「如果妳敢说一句,那我就玉石俱焚,马上把照片寄给报社。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损失的,毕竟荆尔勋现在并不属于我。而妳呢?妳爸要是知道妳为了一个男人而毁了他的事业与名誉,这罪妳担得起吗?」
「妳真的好狠!」蕾蕾恨恨地咬着牙,任她踩中痛处与弱点,却无力反击。
「那迭照片算见面礼吧!我给妳三天的时间考虑清楚,要荆尔勋还是要徐声彪,妳自己看着办!」她捻熄烟蒂,站起身,踩着胜利的步伐离开咖啡厅。
蕾蕾的脑海一片紊乱,根本不能思考,瞪视着她离去的身影,泪水马上溃堤,她连忙将照片放进牛皮纸袋中,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包里。
她茫然失绪地走在街心,混在浮动的人群中,然后搭上计程车,看着窗外的街景。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浓温馨的圣诞气息,只有她觉得自己凄苦无依,那盏盏灿亮的灯火怎么都照不进她阗暗的心。
不知不觉,她来到荆尔勋的公寓底下。隔着一条街,她站在公共电话亭下,仰起头,看见他的窗户还亮着灯,却不敢上楼。
她看着他走到窗边,掩上落地窗的门,她双手发抖地握住话筒,拨了一通没有显示号码的电话上楼,久久未有人接。
她心酸地想着,她真的把他教得好乖,她任性地要他拒接陌生电话,他就答应她的要求,这般的宠溺与温柔,教她怎么舍得放手。
半晌,她挂断电话,蹲下身子,捧着脸痛哭起来。她已经动了心,说了爱,怎么能残忍地叫她离开就离开?
她还没爱够,怎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她心如刀割,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爱他。若是一份爱不能长厢厮守,不能开花结果,那么,何必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呢?
亲情和爱情、自私与成全,在她心里已有了决定,就让她再为自己早逝的爱情,掉一些哀伤的泪水吧!也许过了今夜,也许明天,她会有勇气和他说再见,想起他会微笑,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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