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二哥在一场丧礼上把项链送给了一个小女生,这中间两人未曾再联络过,但是在今年,这个女生却和二哥遇上了,而且两人还订了婚,也许年底就会结婚了。」
「你说的是你二哥荆尔杰和周羽心的爱情故事?」她曾经听会计部的同仁说过,但没想到竟会如此曲折浪漫。
「所以,妳这辈子注定了要当我荆尔勋的老婆,还是认命吧!」他轻捏她的俏挺鼻尖。「快点安排一个时间,我这个俊逸多金的女婿要去拜见岳父大人了。」
「你真的要来我家?」
「当然是真的!快点跟我说说妳爸喜欢什么东西,我好准备去笼络他的心。茅台酒、金门高粱、还是法国红酒?」他抚着下颚思忖着。
「好,那月底,你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来我家吃饭,到时候肯定把我爸吓傻。」
两人有默契地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不禁相视而笑。
「我们这样算不算『不打不相识』?」他朗朗地笑开来。
「我忘了跟你说,我爸最讨厌『科技碗粿』,你来我家他一定会摆脸色给你看的。」
「那妳可要替我美言几句啊!」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喽!」她踉踉地昂起脸。
荆尔勋抬起她的下颚,以炽热的唇吻住蕾蕾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带着坚定且热切的感情抱住她,让她的心忍不住偎向他。
他们的爱情在争执中开始,却结束在拥吻里,温柔与激情盈满整室。
入冬的第一波寒流来袭,即使没有大衣御寒,偎在他怀里的蕾蕾也不觉得冷。
第九章
阳光隐去后,气温骤降,入冬的寒风拂进窄小的巷弄内,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原本门庭若市的「名人中医诊所」在前几天爆发性骚扰丑闻案之后,现在候诊室外的长椅空荡荡的,连平日常来串门子泡茶聊天的邻居也少了。
蕾蕾原本是想带荆尔勋前来家里拜访的,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她只好暂时把拜访一事搁置下来。周末,照理说应该有许多上班族前来做经络推拿,但现在等了一整天,也才只有一、两个人上门,她索性把铁门拉下,走上楼去。
徐妈妈端了一锅热腾腾的海鲜火锅,招呼两个人坐在餐桌前。
「快点来吃饭,这是菜市场的李嫂替我留的虾子,很鲜很肥,煮海鲜锅正好。」徐妈妈站起身,盛着饭。
徐声彪坐在椅子上,表情显得极为凝重。想不到他从医二十余年,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爸,妈煮得那么辛苦,你就赏脸吃几口嘛……」蕾蕾主动将虾壳剥好放在他的碗里。
「我、我没什么胃口。」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要不然我和蕾蕾陪你喝几杯酒好不好?上回老王送来两瓶薄酒莱,一直没机会喝,不如现在打开。」徐妈妈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来。
「想不到我们『名人中医诊所』的百年声誉竟然会毁在我徐声彪的手里。一生光明磊落、悬壶济世这话我不敢说,但宅心仁厚我是称得上的,怎么可能会去性骚扰那两名女生呢?」他胸口郁积着怨气。
「这事也挺怪的……」徐妈妈径自倒了三杯酒,递给他们。
「怎么奇怪?」蕾蕾暗暗自责,怪自己这阵子忙着和荆尔勋谈恋爱,忽略了家庭生活,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置身事外。
「那天突然有个姓林的女人来看病,衣着极为大胆,我问她生了什么病,她直说自己胸口闷,要我揉揉她的胸部,我说把把脉象即可,但根本没什么毛病,说着说着,她就把衣衫给撕开,还大喊性骚扰,吓坏了外面的病人……」他愈说愈是气恼,索性一口干了杯中的红酒。
徐妈妈也跟着发火。「如果才一个也就算了,偏偏一连两天都选在人最多的时候跑来,而且一看就是生面孔,好像是冲着咱们徐家来的!」
徐声彪厚实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大腿上,极度不满。「这分明是冲着咱们『名人中医诊所』的招牌来的!若说我在外面与人结怨也罢,但我连续三届都担任中医工会理事长,受到不少人的爱戴……」
「这一个星期以来,诊所的病患愈来愈少,大家都在传这件事,我怕到最后咱们的诊所会因此而倒闭。」徐妈妈幽幽地叹了口气。
蕾蕾就着晕黄的灯光颅着两个老人家,愈听他们的对话,心愈是难过。一瞬间,她发现父亲的两鬓斑白了许多,声音也不似以往那么宏亮、充满朝气。
「如果『名人中医诊所』败在我的医术之下我也认了,但遭受这种莫须有的指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蓦地,徐声彪的眼眶潮红,隐隐闪着泪光。
「算了,看开一点吧!明天隔壁的张太太说要陪我去法鼓山礼佛朝拜,祈求咱们一家大小平安顺利。」
蕾蕾垂下头,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有一股悲伤的神色。怎么自己的爱情愈是甜蜜快乐,家庭生活却愈是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倏地,一阵电话铃声惊扰了他们的对话,在这清寂的夜晚听来更显得刺耳。
蕾蕾站起身来,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徐公馆你好,请问找哪位?」蕾蕾握着话筒,问道。
电话的另一端一片寂然,直到蕾蕾又「喂」了几声后,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蕾蕾吗?」
「妳是哪位?」冷不防的,蕾蕾的心跳乱了拍数。
『我是叶梦臻,有点事想找妳谈谈,顺便送妳一个特别的圣诞节礼物。』
她的声音令蕾蕾听来格外不舒坦,因此拒绝着。
「我想,我没有什么事可以跟妳谈的,而且我也不想收妳的礼物。还有,请妳不要再打电话来了,否则我会告妳骚扰!」蕾蕾愠怒道。
『难道妳不觉得我知道妳家的电话号码很奇怪吗?』她反问道,在心里讥笑这女人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妳到底想说什么?」
『我八点钟在XX火车站附近的「星巴客」等妳,我劝妳最好是赶过来,因为这件事攸关你们徐家的前途……』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蕾蕾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急切地追问。
『八点,我在「星巴客」等妳,逾时不候。』
说罢,在话筒另一端的她收起手机。
蕾蕾挂上电话后,匆匆地走进房间里穿上外套,拿起钥匙,走到饭厅向两位老人家交代去处后,随即奔下楼。
冷风灌进她的外套里,她拨弄着被吹乱的发丝,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上车后,报上目的地,怀着忐忑难安的心情前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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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玻璃帷幕,空气中飘荡着咖啡和烟草味。蕾蕾一踏进咖啡厅就在户外角落的圆形桌椅旁找到叶梦臻醒目的身影。
她一头长发卷烫整齐地垂泻在颈间,明艳无俦的脸上抹着浓浓的粉妆,涂着艳红指甲油的修长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双腿交迭在椅子上,一派闲适地吐着烟圈。
蕾蕾抿紧双唇,大步走向前,拉开椅子,坐在她的面前。
「挺准时的嘛……跟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她瞄了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钻表一眼。
「妳到底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蕾蕾防备的眼神透着怒意,打量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