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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都别想!”她一旦决定的事,别人休想撼动她一毫。

  唉!关纣拍头苦叹!欧阳呀欧阳,你根本是教我自搬石头砸脚!

  唉!欧阳呀欧阳……不行,这烫手山芋怎能教他一个人接手,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惹的“祸端”还是自个儿收拾吧!

  他打定主意,一时心中的乌云去了大半。

  ☆☆☆

  睨见由外头回来、垂头丧气的夏小皀,关纣心中有数,她一定又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他放下高跷的二郎腿。“收获如何?”

  夏小皀没好气的睨他一眼。“不要明知故问。”

  填上关纣方才坐下的位置,她心情紊乱地揉自己的头发,娇俏的心型脸泛起无限沮丧。

  关纣看在眼里,顿觉无限心疼。

  她一向精力充沛活泼可人,哀愁几乎与她绝缘,这样有气无力的夏小皀,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强烈的罪恶感开始噬食他忐忑不安的心。

  “来,喝杯茶吧,你最爱的水果茶喔。”

  夏小皀瞅了瞅,没心没绪地拿起,咕噜咕噜便往喉咙灌。

  “你也慢些儿喝,别像饿死鬼投胎!”嘴上说着,可关纣又很自动地把杯子加满。

  “你烦不烦,哩叭嗦的。”他究竟要婆婆妈妈到几时?她想静一静。

  “不烦,不烦。都中午了,你一定还没吃饭,我让厨房给你下饺子吃好吗?”

  夏小皀支着腮,对他的话置若罔然,好一会儿,用力拍了下脑袋。

  “我要上台北去。”

  关纣霍地猛拍胸口。“你——又哪根筋不对了?”

  “你才有病!”上一秒笼罩在她身上的怅惘似乎一扫而空,盈盈的双眸又注入了生气。“舅,给我钱。”

  关纣完全接不上夏小皀掣驰的思绪。“钱?”

  没错,夏小皀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把辈分抬出来,这小鬼头,简直现实得一塌糊涂。

  “台北的征信社通讯网路设备多又齐全,报社也多如牛毛,到台北,要找人比在这里空等强多了。”

  呵,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小皀,别浪费时间和精力,你找不到他的。”

  “我没空听你风言凉语,你给不给钱?要不然给附卡也行。”她不在乎自己有多恶形恶状,好不容易又萌生一丝希望,就算尼亚加拉大瀑布搬到她面前也浇不熄她的决心。

  “小皀!”

  “不给拉倒。”反正先到台北再说。

  关纣拉住正往楼上冲的夏小皀。“你信不信舅的话?欧阳越不在台北,也不在国外任何一个都市里。”他承认败给她了。

  “他在哪里?”她就知道其中有蹊跷。

  关纣唉声叹气又翻白眼。

  “答案在月光牧场。”出卖朋友会不会下地狱?希望不会!

  “当真?”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很用力地点头,神情壮烈如黄花岗七十二烈士。

  难怪他姊姊带走小皀前连句谢也没给他,如果眼见自己花样般年华的女儿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儿淑女气质,整天打架滋事,连裙子也没一条,又一口乱七八糟的话,凭哪个母亲受得了?

  他终于明白他姊姊走前那“哀怨”的眼光所为何来了。

  不过,显然事已太迟。完全没有女人意识的小皀——关纣一直到这节骨眼才正视起这问题——

  唉!问题儿童!为什么他活该要有那么多烦恼,他不过是她的舅舅,做人家舅舅都那么歹命吗?

  “我决定了!”她击掌。

  如果再被她吓唬一次,关纣敢保证自己要收惊去了。

  “你又有什么决定?”她的决定绝非普通,每次都是惊世骇俗之至,他很怕她这招……怕到心坎里啦。

  “我要到月光牧场帮佣去。”她得去问问那个冷敛的男人说过的话究竟还算不算数。

  幸好他的分泌腺不是很发达,要不铁定当场口吐白沫。“你疯了,小皀。”

  “你才发癫呢!”老是动不动就说她,他才☆☆☆呢!

  “好好的日子不过,干么想不开?”

  “是你告诉我‘答案’在牧场的。”她睁大一双无辜的眼。

  “那也用不着自降身价!”他对工作没歧视,只是摸不透海底针的女人心——

  更何况是没半点女性气质的夏小皀。

  “我整理行李去。”她把关纣的苦口婆心当做耳边风,两阶当一阶踩,火速冲往楼上去。

  行李?那她岂不打算长期住到月光牧场去?

  这怎么成!他大姊快回来了,这一来,他非被砍成八块不可——

  “小皀……”他叫道,拔起长腿十万火急追了上去。

  ☆☆☆

  虽然已入秋,午后的阳光仍然暖洋洋地穿透空气的隙缝大把大把撒进屋内。

  一方大桌面对着青铜门,书房三侧全是齐顶高的书柜,密密匝匝的书香沉淀一室奇异的宁静。

  “叩”!

  欧阳越全神贯注在一项复建计划书上,心无旁骛。

  “叩……叩……叩……”

  更频繁的敲窗声唤起拧眉的脸,旋转靠背的椅,他推开窗。

  “谁?”

  “嗨!”最底楼的草坪上,夏小皀正仰着头,大剌剌的招手。

  “又是你。”最初的震惊过后,他马上整理出不耐烦的表情。

  她晃动背后的双肩背包,双手圈在嘴上朝着他吼:“让我上去讲话。”

  “你不会走大门吗?”他没一些示好的意思。

  她又想来做什么?

  “太远了。”谁高兴绕圈子,有捷径不走的人是笨蛋。

  欧阳越心绪电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大屋数十个房间,她一来就逮着,为什么?

  她仍仰着九十度的脸。“猜的。”

  欧阳越澄清的眼让人摸不着半点思绪。“从正门上来。”

  她把头摇成波浪鼓,又是鬼脸。“那个棺材脸不准我靠近。”

  棺材脸?欧阳越的五官稍稍变了形。卡夏尔要听到这称呼,脸不知要绿成什么德性。

  “随你!”他双手微动,打算关上窗户。

  顽固,夏小皀在心底臭骂了他一顿,没见过这么教条又刻板的男人,毛病一箩筐!

  骂归骂,心里不痛快是一回事,夏小皀在两秒钟后改道而行。

  狡兔三窟,再说条条大路通大屋,此路不通,她还有三窟呢!

  老规矩!储藏室是她第二选择。

  “此路不通”。一个超大的牌匾和一方大锁禁锢了她一脸的笑容。

  夏小皀狠狠踹了那块可怜的标示牌一脚。“老狐狸!”

  “背后道人是非不够光明磊落噢。”说人人到,说鬼……嗯!

  由楼上窗口伸出的半颗头颅正似笑非笑地往下瞧。

  “鬼鬼祟祟又算哪门子‘光明磊落’?”光天化日出来吓人呐!

  “这是我家,我爱到哪就到哪,与鬼祟何关。”他索性趴在窗沿上。

  “那这是什么意思?”她又踹了储藏室门一下,仿佛不泄不快。

  此路不通,那一缸缸的腌脆梅、酸蜜饯岂不再无重入肚子的一天,这狡猾奸诈阴险集于一身的老狐狸!

  “没什么意思——”他好整以暇地说。“最近黄鼠狼嚣张得很,为预防不必要的损失,严禁门户是很自然的事嘛。”

  去你的蛇鼠一窝,指桑骂槐的臭狐狸,骂人不带脏字眼!夏小皀忍不住在心中痛斥他一顿。

  “你手脚倒是利落呵。”

  “好说!好说!”他大言不惭。“——不过,你再蘑菇我可有事要走了。”他恶毒地又加上一句。

  “什么?”她跳了起来。

  “再给你两分钟,过时不候。”刚刚还颇有笑意的脸不见了。

  “喂……”来不及了,他声音甫落,黑色的头颅也跟着同时消失。

  她看了一下手上的米老鼠卡通表,妈呀,两分钟?离那该死的正门还有满长一段路,他简直存心折腾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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