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在生气?”他愕然住口,双手自动环上她的背。
汤晨星贴着他的胸前摇摇头:“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我都要谢谢你为百依所做的,让她这么快就能实践自己的梦想,那对她有很大的意义,谢谢你!”
杜聪文浑沌了一会儿,脑筋才开始运作:“既然你这么感谢我,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
“你说吧!”
又来了!汤晨星躲在他怀里偷笑,他又要求婚了!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每一次都被她驳回,但他还是不放弃努力,逮到机会就提出来挑战她的意志。
他清清嗓门说:“你愿不愿意……跟我……”
“铃……铃……”杀风景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我去接电话。”
汤晨星松开他的手,杜聪文懊恼地低咒——
“喂,我就是——”她脸色忽然大变,吞咽一下说:“你确定吗?嗯,没错……嗯。就这样——谢谢你。”她恍惚地放下电话,呆立不动。
“怎么了?是谁打釆的?”杜聪文关心地上前。
汤晨星茫然的眼神中有些许惊慌,她嗫嚅道:“他们找到她了!”
“谁?谁找到谁了?”
“征信社的人找到……我妈妈了!”
“欸!”杜聪文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汤晨星是个孤儿?
※ ※ ※
杜聪文牵着汤晨星冰凉的小手下车,停在一栋三层的高级别墅前——
“还是算了,我不是真的想见她——”她难得出现犹豫。
“如果你不想见她,就不会花钱请征信社调查。”他理智地回答。
根据汤晨星收到的征信社报告——拋弃汤晨星的那个女人名叫赵美华,二十年前,在酒店卖唱维持家计,生下汤晨星不久就离开酒店到台北去了。她到了台北以后改了名字叫赵宜珊,初时仍在酒店里卖唱,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到一家公司去当职员,不久就跟公司经理李良友结婚,两人育有两子一女。
“我要回去了。”汤晨星突然咕哝一声。
杜聪文扯住她,不让她临阵脱逃:“既然都到了,就进去瞧瞧吧!”
他径自按了电铃。
一个中年的妇人出来应门。有礼好奇地间:“请问你们找谁?”
“赵美华——不,赵宜珊女士。”杜聪文自然显出高傲的气势。
“我们太太?”中年妇人露出讶异神色。
“她在不在?”杜聪文冷硬的嗓音夹着一丝不耐。
“在,请进——”中年妇人不敢得罪他,立刻请他们进去。
汤晨星几乎是被杜聪文硬拖进去的,她被杜聪文箝住腰间动弹不得,只好乖乖地坐在他旁边。
“呃,请问两位贵姓大名。我好通报太大。”中年妇人送上茶后问。
杜聪文命令道:“告诉她我们是从圣德育幼院来的,想跟她谈谈二十年前的事。”
“我们不该来的……”汤晨星打量四周的陈设道:“不该这样打扰人家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杜聪文不在意地拍拍她的手。
“或许,她根本不想——”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汤晨星忽地屏住气。
“对不起,我们太大说她没听过圣德育幼院,也没兴趣见两位,请你们回去。”来的是刚才那位妇人。
“你告诉她最好立刻下来,否则——”杜聪文拧眉竖眼地说。
“不要了。我们回去吧!”汤晨星截断他的话。哀求地睇凝道:“我真的不想见她了——拜托!”
禁不住她哀求的眼光,杜聪文只好顺从她的意思。
上了车,他才问:“为什么?”
“既然她不想见我,勉强见到她也没有意义。”她露出牵强地微笑说:“来这趟也好。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还是我汤晨星,她还是过她的日子。”
※ ※ ※
另一方面——
“他们走了?”赵宜珊紧张万分地问。
“都走了。”接待汤晨星他们的中年妇人答道。
“要是他们再来,千万别开门!”赵宜珊严厉地交代。
“是的,太太。”
“还有,这件事别让先生知道。”
“是的,太太。”中年妇人对赵宜珊异常的反应感到奇怪。
“没事。你可以下去了。”赵宜珊注意到她探究的眼神,遂克制自己的情绪。侍中年妇人走远。她一个人坐在宽敞的起居室里,瞅着膝上的杂志喃喃自语:“我不能让她破坏我的生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为什么现在来打扰我?不行!绝不能让良友知道我在婚前曾经……不,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贫穷的日子我过怕了!我再也不要回到那样的生活……”
※ ※ ※
“为什么我必须陪你去?”汤晨星对着镜中的杜聪文质问。
“你不必,但我真的希望你能陪我出席这种无聊的酒会。”
杜聪文没空抬头。双手在汤晨星的头顶忙碌着;他已经出了一身大汗了,仍然没办法让她的头发固定成他想象中的形状,唉!她的头发就跟她的人一样非常有个性,没有一次肯乖乖就范。让他顺利搞定。
“去干嘛?提供你娱乐吗?”她正襟危坐在镜子前面,让他摆布,已经失去耐性。
“不是。”他不肯多作解释。“你刚考完期末考。应该出去轻松一下。”唉!又失败了,他挫折地看着好不容易用发针盘住的头发,又开始投奔自由了。
汤晨星咯咯地笑:“早告诉你了,我的头发太短,你偏不信!”
“再让我试一次。”杜聪文决定效法国父的革命精神。
“不要,好无聊。”汤晨星猛摇头,更多的头发落下。
“你不要乱动!”他话声刚落。汤晨星已经恢复半个钟头前直发的样式,完全看不出被他折腾过依然直挺亮丽。他抱怨地说:“你的头发真不听话!”
“哈!它们吃我的、喝我的;你凭什么要它们听你的话?”她乐不可支地拨弄自己的头发。
唉!
“你快去换衣服吧!时间差不多了。”他抬起她的玉臀。
“真要去?你不是说那很无聊,为什么还要——”
他用最直接的方法堵住她的嘴,连吻她两下,趁她不备迅速将她推入更衣室:“给你二十分快点换!我在这里等你,随时准备提供援手。”
“你滚吧!我才不需要你的‘狼’手。”汤晨星在里面吼着,硬绷起的声音有藏不住的笑意。
离开她的房间以后,杜聪文脸上的笑容渐渐凝重起来——他希望能永远让她感觉幸福快乐,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执意要她去参加今晚的酒会。
他知道赵宜珊的事仍在困扰着汤晨星,在她以为他没注意的时候,她的眼中总显出阴影;汤晨星嘴里说不在乎,其实她的心里很是在意的,他不要她再欺骗自己。最好的办法是,让她面对事实,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胜过压抑在心里、折磨她自己。
他冷酷一笑,赵宜珊躲着不肯见汤晨星,他自有办法让赵宜珊送上门——
“杜聪文!你来一下——”汤晨星在房里扯着喉咙大吼,他买的这是什么鬼衣服?还是她一个礼拜内长胖了十公斤?
听到汤晨星的呼唤,他严酷的表情瞬间融化——
“什么事?”他迅速出现在她房前。
“你看,你买的衣服大小了!”汤晨星转身让他看卡在背部的拉炼。“我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杜聪文猛吞口水,舍不得眨眼地盯着裸露出来的光滑玉肌,脑筋“轰”地一声跑到天外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