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地挣开腕上的绳索,她将手探向笼子上方,摸索那根开关门。谢天谢地的是,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她便跳出笼子,并沿着六十度倾斜的车身往后爬,这时,古蟠龙也已将车子慢慢拖了上来。
雨水湿透了衣衫,呼呼狂风乱了长发。尽管他咬牙使劲的面目十分骇人,曾子姣却深深刻地了解到,在那张酷冷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无比善良温柔的心。
然而一直在暗处观察的陈致民,可不这么认为了!
万万没想到赵大通会轻易惨死,加上白朗的皮肉之苦赢得了美人泪,他简直又气又妒。原想趁这家伙和那青衣女子双双被电毙后再出面收拾残局,岂料又杀出另一位帮手,而那张如怪物般的蛇皮脸,直教陈致民恶心不已。
这就是古家最具神秘性的人物?他到底是人、是妖……还是鬼?
“你还不出手?”不知何时,朱胭脂已走到他背后,“快把那姓古的干掉,然后活捉白朗,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啦!”
“你要我杀人?”陈致民吓了一跳,“不行!我如果出手,曾子姣可能就没命了!”
若非古蟠龙帮忙拉着,即将断裂的钢索,早撑不住车子的重量了。
“说不定起赵大通那张守不住秘密的嘴,已把你参与计划的消息放了出去。到底是曾子姣的性命重要,还是除掉眼前的威胁要紧?”朱胭脂的说词极具煽动性。
“看她为白朗心疼成那样,你以为救了她的人,就能换回她的心?”
“我……”
道德与贪婪、良知与事机败露的严重后果,在陈致民心里矛盾地展开拉锯战。最后,他选择了拾起赵大通掉在地上的武器,朝古蟠龙精准地开了一枪……砰!
事发突然,连在旁关注蛇王能否成功救人的白朗和小青,都不及阻止那颗冷硬的银色子弹。
“大王!”两人惊呼的当儿,古蟠龙的胸膛已喷出一道血柱。
“啊……”曾子姣更是意想不到树丛暗处还有人偷袭。
“只差一点点了!”而他只是闷哼一声,却未松手,“快!快跳过来……”
不容细想了,曾子姣奋力一跃、揪住他的肩膀。古蟠龙立即松掉杠杆,并反手抱住她的娇躯往后蹭了几步,然后跌坐下来。
这时恢复些许元气的小青,马上窜向枪声来处,往那暗袭者狠咬一口。躲避不及的陈致民,只觉得小腿一麻,眼前立即一片眩黑。小青转身欲再攻击另一位女人,没想到她的身形快如闪电,不是一般凡人能练就的速度。
“你到底是谁?”她有种如临大敌的威胁感。
“你没资格知道我的身分!”朱胭脂轻蔑的笑声,有着冷洌的杀机,“纳命来吧!”
“啊……”虽看不见树丛那边的情况,但小青的惨叫却撼住了每个人。
“小青!”曾子姣想过去看看,却被白期拉住,“是魔界的人,你应付不了的。”
“什么魔界?”她听得一头雾水。
“来不及了!”他痛心地说:“拜托你!快扶叔叔往瀑布那边逃,我白朗下辈子愿意作牛作马,来报答你对我们的恩情。”
“白朗?”这对叔侄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搀扶着快支撑不住的古蟠龙,她也只能说:“你自己要小心!”
◎◎◎
“胭脂……你在哪里?”头好晕、腿好痛,还有眼睛……怎么都看不见东西
在全身神经近乎麻痹前,陈致民及时服下一瓶血清,他的魂魄才得以从鬼门关那头回归附体。然而意识不过失去短短几分钟,他却像瘫了似的全身全无气力,眼前也一片漆黑。
“快!再给我一瓶血清,要高剂量的那种……”
失明的恐惧让他像只囚兽般,疯狂而无助地四处摸索。这现象显然是中了毒。还不及细想咬他的女人牙齿怎会涂有剧毒,陈致民已急着向同伴寻求援助。
“死到临头了还不放手?”忽然听得朱胭脂恨恨骂道:“我劈了你……”
“嗯……唔……”接着一-种由喉咙发出、却梗在嘴中的凄厉呜咽,伴随头骨断裂的喀咛声,惊悚地传人他敏感的耳里。
即使看不见朱胭脂,凭声音也知道她正在杀人,而且手法似乎极为残忍。陈致民正想扬声呼喊,另一个男子愤怒的声频又灌人他的耳膜。
“妖女!”是白朗,他几乎气得发抖了。“你好狠的手段!我如果不替小青报仇雪恨,就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哪来的资格骂我妖女?”朱胭脂将折下的头颅随手一扔,“何况你已身受重伤,想‘报仇’,不如随那贱婢一块儿去阴间‘报到’,还比较快咧!”
“你这毒辣的女人,我今天就算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怒火激发了他的斗志,白朗将真气一提;缓缓从嘴里吐出一颗白色球体。
“胭脂小心!”尽管白朗的手被电伤,可是以胭脂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大男人的孔武有力?
“放心!他动不了我的。”既然陈致民瞎了眼,朱胭脂也不在乎“原形毕露”
说着,她也吐出一颗黑球,两颗球体遂在空中追逐缠斗了起来。
咦?怎么没有任何嘶喊或武器的碰撞声?完全凭感觉判断的陈致民,由于看不见两人以气功较劲的模样,心里难免窜起一抹不安。他已失去自保的能力了,哪能再失去朱胭脂这唯一能救他的人?
“我来帮你!”惊惶中拾起脚边的枯枝;他莽撞地冲向那团冷热交接的氛围。一阵乱挥后,他好像打到什么东西似的,还震得虎口隐隐作疼。
“哎哟!”岂料大叫一声的朱胭脂,竞将利爪扑向他颈子,“你这个笨蛋!你伤到我了知不知道?”
极力挣扎的陈致民,讶异地发现那双原本细滑的玉手,竟变得如此粗糙,撩长的指甲甚至给人一种“异形现身”的恐怖感,而其嘴里遗直吐出一股腥臭味。天哪!胭脂怎会变这样?
“妖女,你的报应来了!”看在陈致民误打误撞反救他一命的份上,白朗单腿由朱胭脂背后踹去,立即将她狠狠踢离那可怜的瞎子。
“哇!”凄惨的哀叫,在冷洌的雨势中分外刺耳。重物倒地的声响,似乎代表着决斗已分出胜负。陈致民一震,以为接下来没命的,就是自己了。
“白、白朗,求求你!放过我吧!这……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我……”
然而预期的死亡并未降临。听着那颠跛而渐渐离去的足音,陈致民的寒栗,久久还无法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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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的雨势,狂倾得有如万马奔腾;怒吼的风声;呼啸得连劲草都难以自保。驮着古蟠龙的曾子姣才艰困地抵达瀑布,恶斗的那厢也传来刺耳的叫声,凄惨得佛若厉鬼索命,听得人心好慌。
不晓得白朗怎样了?他是否能全身而退呢?还有,瀑布这一带若非险崖即是危树,哪算得上是安全的避难之所呢?
“古蟠龙!你醒醒!”拍着近乎昏迷的伤患,唐装上鲜血直淌的弹孔,直教人怵目惊心。
勉强睁眼的他,却指着瀑布,“扶我跳进去……”
“开玩笑?我上回就差点死在这寒潭里耶!”他的脑袋不会是因失血过多而“爬带”了吧?“何况你现在身受重伤,如何能长时憋气?”
“水、水道!”古蟠龙费力地解释,“这里有条秘密水道,可以通往……”
“通往哪里?”拜托!千万别在这时候昏倒呀!否则就算有啥秘密水道,她也无法背他安然通过。“好好好!你留点元气游泳,我带你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