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她在他胸前说,声音含糊且鼻音颇重。
“我好”沈千浪扬起眉,不了解她的意思。
白晓忧没有做任何解释,她把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掉着眼泪。
怎么办?她遇上了这么好的一个人,生命忽然间变得充满意义,叫她越来越舍不得他。是的,她不想放开他,不想把他让给其他人,真的不想。
她抱住沈千浪的双手越来越用力,沈千浪蹙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的头顶。
※ ※ ※
邱和刚刚接完一通电话,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他唯一的掌上明珠邱心茹带着撒娇的笑容走进来,嘟起嘴巴便往父亲身上挨。
“爸!你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嘛?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应要陪我吃饭和挑礼物的。”
邱和刚哈哈笑着,溺爱地捏捏女儿的脸颊。
“你这个宝贝大明星过生日,做爸爸的我哪里敢忘记?你瞧,我这不就在等你来,好让你自个儿挑吃饭地点吗1.-
“还有我的跑车,你可别忘了。”
“吃过饭就带你去看车,这样可以了吧?乖女儿。”
邱心茹满意地笑了,还在父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了。”
“我就你这么个女儿,不疼你疼谁啊?”邱和刚点点她的鼻尖。“来,我们该出发了,吃饭前还得先去看看你外公呢!”
邱心茹秀美的眉毛厌恶地耸起。
“干嘛老往外公家跑?他根本就不喜欢看见我们。”
“不许胡说,你外公当然希望能常常看见我们,我们是他仅有的亲人了啊!”
“我就看不出他有一点想念我们的样子。每次一回去,他都给我们脸色看,不是恶言相向就是乾脆不说话。”邱心茹嘟起嘴。“而且我讨厌去见外公,他房里都是浓浓的药味,叫人闻了就嗯心。”
见女儿不开心,邱和刚在一旁陪着笑脸道:
“我知道你讨厌上那儿去,就当是听爸爸的话忍耐点嘛!外公年纪大了,又一身是病,我们尽尽孝道也不过这些日子,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邱心茹还是不高兴。“我只是不懂爸干嘛对外公这么卑躬屈膝的,就如你所说,我们是他仅有的亲人了,他不把庆宇集团的大权交络你,难道会便宜了外人?外公是老狐狸,他不会这么傻的。”
“心茹!”邱和刚开口制止女儿。他想掌握庆宇集团大权虽是众所皆知的事,但他不喜欢女儿以这种口气将之搬上台面来说。
“我说的是实话嘛!妈死后,他就对我们不闻不问,好像妈会死都是我们的错。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们,我们又何必拿热呼呼的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够了,怎么可以这么说长荤,一点规矩都没有。”邱和刚厉声训斥了女儿,但一见她呕气不说话时又无奈地让步了。“好了,我们赶快去看你外公,然后好开始你的庆生活动好不好?也许除了跑车,你还可以挑一组你最喜欢的篮宝石首饰。”
“真的?”听见父亲慷慨的允诺,邱心茹脸上又有了笑容。“不骗我,让我自己挑喔!”
“当然,我什么时候对我的宝贝女儿开过空头支票来着?”
邱心茹完全被说服了,挽着父亲的手兴奋地离开办公室,沿路说着她刚开拍的新片换了男主角,导演对她找来的人说有多满意就有多满意等等。
※ ※ ※
到了大楼大门口,为邱心茹驾车的司机兼保镳阿辉走上前来,表明有极重要的事要项邱和刚报告。邱心茹满心不悦,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在父亲的示意下先行进入车内等候。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在我急着出门时说?”邱和刚问。
“真的很重要,否则我怎么会冒着惹小姐生气的危险挑这个时间向您报告?”
“那就快说吧!不要浪费时间。”
年轻的阿辉点头,紧张地说出他目睹的一切。
“今天我载小姐到片场,看见了那个丫头。”他直接切入重点。
“哪个丫头?”邱和刚略显不耐,但随即睁大眼睛,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那个丫头?你是说--”
“我绝对不会看错,就是你一直要我们找的白晓忧,她和那个身手不凡的男人一块儿来见小姐。”阿辉说。
“是她?她又出现了?”邱和刚喃喃道,思索着刚得到的消息。“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心茹,还去探她的班?”
“我看他们不像是去探班的。”阿辉回答。“小姐把那男的介绍给导演,
几个人在片场谈了很久,好像还签了一些文件。”
他这么一说,邱和刚明白了,事情就是巧的不像样,看来,一直在白晓忧身边的男人就是女儿刚才提别的最佳男主角,而那个聒噪讨人厌的经纪人大约就是指白晓忧了。
事情有出乎意料的发展,反倒令邱和刚开始犹豫。他本已打算放过姓白的小丫头,毕竟伤害一条人命是大案件,能不能全身而退,他并没有把握。再说这丫头一直以来都只是躲避,似乎没有出面跟他争夺遗座的打算,既然无害于他,留她一条命又如何?
不过,这终究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在他尚未掌握大权之前总要提心吊胆,担心这丫头若在紧要关头冒出来,他即将到手的一切岂不是要化为幻影?老头子也积极在我她,她现在也许恨老头子,但谁知道她会恨多久?钱的力量无与伦比,没有人能保证这娃儿会永远甘于孤儿院贫穷单调的生活。嗯,她还是永远消失比较好,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权势有着任何的变数存在。
“爸!你们到底谈好了没有?”在车内等候的邱心茹不耐烦了,推开车门朝他们喊着。“不是要上外公家去吗?再耽误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去挑我的生日礼物啊?”
“好,我们马上就出发。”邱和刚先安抚了女儿,然后对司机阿辉说:”这件事暂时别再提了,今天晚上你送小姐回家以后来办公室找我,我们再详细讨论。”
阿辉点头,两人于是上车,没几秒钟车子便驶离了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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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永祥年事已高,使用了七十九年的躯体如今似已老旧,经常合他感觉力不从心,彷佛一部破机器随时都会停摆。
活到这个岁数,该苦的苦过了,能享受的他也从来不遗漏,如今,如果他哪一天突然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这么离开了人世,他相信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眷恋了。
他这辈子很少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因为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于事无补。人最重要的是看向未来,凭吊过往并没有任何益处。
这些个道理在他走到人生最尽头时忽然失去了真实感,他开始想起过去,想起正值壮年就死去的儿子和媳妇,还有流落在外至今无缘一见的孙女。
他后悔了,深深感觉对既成事实的一种无奈。干什么去计较着什么门当户对,出身高低?婚姻是两个年青人一辈子的事,他何苦固执地硬要去折散,弄得儿子负气离家,直到死都未再踏进家门一步?
他叹气,几乎因心酸而老泪纵横。自作孽,不可活,他会晚景凄凉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人,他死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流落在外的孙女找回来,死后才能安心地去见儿子。
说起找孙女的事他就免不了要着急,好不容易才从儿子好友口中问出了可靠的消息,也吩咐几个律师循线去找,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回应?前一阵子听说已有眉目,然后就像石沈大海般没了结果。台北就这么点大,孤儿院也不过那么几家,如果消息属实,有姓有名的,没道理会找不着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