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白了她一眼。
「是你要我去买零嘴和饮料的啊!」
「那为什么会跛著脚回来?」
「即使是到便利超商这么一小段路也可能危机四伏,你不知道吗?」
古湘凝看了她半晌,开口问:
「连头都受伤了吗?」
陶然也看了她半晌,回答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冷血无情?」
「偶尔。」古湘凝拿过陶然手中的东西,扶著她到床铺坐下。「发生了什么事?可乐瓶摔成这个样子,等会一开岂不是要喷的整个寝室都是了?」
「那就把它当香槟喝吧!!」
陶然把右脚放在椅子上,稍稍拉起牛仔裤审视著伤处。
「肿起来了,我到舍监室去要些冰块吧。」
「算了,过几天就会好的。」陶然把脚放下。「学妹呢?还没有到吗?」
「是啊。」
「真会蘑菇!」
「有点耐性嘛!下午才会来也说不定。」
「最好是改变主意不来了。」
古湘凝哈哈笑了两声。
「虽然你不相信,但『玫瑰』终究是挺热门的女子学校,好不容易才能挤进来,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陶然轻蔑地哼了声。
「如果是要学煮饭烧菜织毛衣,上主妇才艺班不就成了?」
「学校里还有其它的课程嘛!」
「你指的是『古董家具保养』还是『恢复疲劳的指压按摩』?」
古湘凝笑了。
「比起一般的学校,我们的课程是奇怪了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玫瑰的教育宗旨比较特殊啊!」
「你不在乎吗?只为了一个不知道长相的男人学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陶然看看她。
「怎么能说是莫名其妙的东西?将来搞不好能靠它们做生意赚大钱呢!」
陶然瞪大眼睛。
「你疯了?做按摩女郎是没办法赚大钱的,再说现在不是已经通过了什么法案吗?只有盲胞才能从事按摩工作,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古湘凝看了天花板一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不能开西点面包店,或者是弄问什么花艺公司吗?」
「那也很难发大财吧?」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家的钱和我家的钱加起来还不够多吗?」古湘凝说。
陶然又把脚放到椅子上,替自己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我老爸只是家小贸易公司的老板,和你家是不能比的。」她说著轻叹一声。
「不过现在的老头子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啊?辛辛苦苦把一个女儿养大,花一大笔钱供她读书,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去服侍另一个男人?」
「嫁入豪门就是幸福,这种观念似乎已经根深柢固了。」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意见?」
古湘凝耸肩。
「有什么差别吗?反正学费是老爸出的,我也没有特别向往的学校。」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若总是闷不吭声的,会不会这辈子就让老头子牵著鼻子走了?」陶然张大嘴巴嚷道。
古湘凝盯著她,几秒钟之後露出微笑。
「我还说你是怎么了,原来是替自己担心啊!」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陶然推推眼镜。「你才该担心,大企业之间最流行什么政策婚姻了,你一不小心就可能糊里糊涂地嫁入豪门,过著不见天日的怨妇生活。」
古湘凝眯起眼睛。
「你——现在担心这些不觉得太早了点吗?」
「我只是怀疑,这种以培训贤妻良母为宗旨的学校,居然还有人抢著来!」陶然动了动右脚,抬头对古湘凝说:「午餐你自个儿去吃吧!我这几天还是少走点路比较好。」
「那就泡两碗面来吃如何?」古湘凝说。
「好啊!简单又经济。」陶然轻轻地揉了揉肿起来的脚踝。「学妹——会是怎么样的人呢?」她喃喃道。
「别是像你这么古怪的就阿弥陀佛了。」
「要说古怪,你的排名还在我之上吧?」陶然反击。
「谢谢夸奖。」古湘凝转头,手里拿著两碗泡面。「你要哪一种?鲜虾面还是牛肉面?」
* * *
便利超商旁有家快餐店,三明治、萝卜糕、刨冰、饮料等等都有卖,而在这接近正午的时候,虽然店里用餐的人不少,但最里头的一张桌子旁却坐著三个非常醒目的人,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一个却俊师有如电影明星。
「沈哥!刚才——?」
沈靖澜举起了手。
「好了,荣哥,我说过很多次,叫我小沈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大哥。」大个子用手肘撞了小个子一下。「你说是不是?小毛。」
「嗯。」小毛拼命点头。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沈靖澜喝著地的红茶。
「做学生有什么搞头呢?我真不懂。」荣哥皱著眉说。
「耍勇斗狠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以为你们已经认清这一点了。」
「当然,当然,沈哥解散了帮派後我们一直很乖的。」荣哥忙道。
「是啊!是啊!」小毛忙著附和。「不过这样的日子还真是闷了点。」
「所以就和女孩子卯上了?」
沈靖澜缓缓地取下墨镜,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盯著对面的两个人。
霎时,荣哥和小毛都白了脸,一个猛摇头,另一个则拼命挥手。
「我们只是吓吓她而已,沈哥。」荣哥解释著。
「是那丫头态度不好。」小毛低声说,荣哥的拳头随即敲了过来。
「闭上你的嘴,白疑!」
「好了!」沈靖澜扯扯嘴角。「我不是在责备你们,现在的我只是个学生。」荣哥和小毛互看了一眼,默契十足地同时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沈哥!你打算在学校待多久啊?」荣哥问。
「当然是待到毕业了。」沈靖澜回答。
「怎么会忽然想要上学呢?」小毛皱著一张脸嘀咕著:「光是想起那些读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我的头就昏了。」
「我啊,则是提起学校两个字就想睡觉。」
荣哥说著还真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沈靖澜扯了扯嘴角。
「没办法,我承诺了某人要拿到大学文凭。」
「文凭有什么用?听说现在满街都是失业的大学生。」小毛说。
「我要文凭不是为了找工作。」沈靖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掏出一张千元钞票搁在桌上。「你们可以再坐一会儿!我还有事,得回学校去了。」
「不用了,沈哥。」荣哥将千元钞票递还给沈靖澜。「这点小钱,我和小毛处理就可以了。」
「让我请客吧!好一阵子没碰见你们了。」沈靖澜微微一笑。「还有,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一件事?」
「有什么事沈哥尽管吩咐就是,这么客气听起来怪别扭的。」荣哥说,小毛则频频点头附和。
「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如果再遇上她,希望你们放过她,别找她麻烦。」沈靖澜说。
荣哥和小毛闻言愣了下,然後两个人同时猛摇头。
「不会,不会!我们绝对不会找她麻烦的。」小毛说。
「是啊!是啊!」荣哥乾笑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只是好玩,吓吓她而已。」
「那就好。」沈靖澜取出墨镜戴上。「对了,还有一件事——」
「不要客气,沈哥,尽管直说。」
「你们知道木村拓哉吗?」
第二章
从玫瑰女子专科学校再往山上走个二十分钟,还有个叫「私立白桦学院」的学校。这学校创校六年,录取分数年年都是联招中最低的,又听说有个家伙把大学当医学院读,始终毕不了业不说,还把学校搞得乌烟瘴气,是以学校声誉始终不能提升,近两年来甚至没有任何女孩子愿意就读这所学校,而逐渐成为一所纯阳刚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