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围裙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说不定你穿起来也一样好看。”苏弄影冷冷地回了他这么一句。
宋观浪脸一热,拿她莫可奈何。
电梯到达一楼,门一开,苏弄影就头也不回地朝中庭走。
宋观浪一怔后忙追上去,却发现她已经在外头找了张长椅坐不,似乎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既然你如此坚持,今天我们就把事情全说清楚,你想知道的是那天的事吧?
坐下来,我告诉你。”苏弄影说。迟疑了会,宋观浪在她身旁坐下。
“你……请你不要生气。我真的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冲进厨房来找我谈?”苏弄影看了他一眼,“你究竟在想什么?宋先生,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把那些长舌女的注意力从我男朋友身上带开,你这么一搅和,今晚我肯定是不得安宁了。”
“这……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你说得倒容易,我却得接受永无止境的盘问。我不是爱说话的人,那对我而言是酷刑,你懂吗?”
“我很抱歉,真的非常——”
“算了,算了。”苏弄影挥挥手。”你是不是除了“抱歉”和“对不起”之外什么都不会说?”
宋观浪还是想道歉,但总算在最后一秒钟将话咽了回去。
“我可以开始了吗?”苏弄影问。
“什么?”宋观浪不怎么明白的样子。
“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要开始说了。”
“喔,好的,麻烦你。”
“你在啤酒屋喝了一杯啤酒就烂醉如泥了,我是不是应该从那里开始说呢?”
“不,不用了。”宋观浪红着脸,“请跳过那个,直接说重点。”
“我对人卑躬屈膝、百般恳求,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你搬回办公室,这些委屈和辛苦都不用说吗?”苏弄影点点头,“你指的重点是什么?”
“是……”宋观浪深吸了一口气:“请告诉我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苏弄影默默不语,半晌后才抬起头说:
“你很坏,什么都做了。”
这回答之后是更长的寂静,宋观浪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听见这样的答案仍不免受到打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差劲啊他,居然真的对弟弟的女朋友做出那种事,而她既无力反抗,也不能把这事情告诉阿涛,只能把一切都藏在心底,那种煎熬可想而知,她还能如比冷静面对他实在是个奇迹;以他的所作所用,她砍他几刀都还算仁慈的了。
苏弄影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进了办公室之后我扶你回房间,忽然间你把我压倒在床上,对我又亲又摸的,接着就拉扯我的衣服。”
宋观浪呻吟着将脸埋入双手中。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细节方面应该不需要找多加描述了吧?”
“对不起,除了道歉,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宋观浪说。
“别再道歉了,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会慢慢把这件事给忘了。”
“就算是不记得,我毕竟做了对不起你和阿涛的事情,我……我该做什么才能弥补……”
“我说算了,你一再提祀这件事只会让我觉得更尴尬。”
“我伤害了你吗?我指的是身体上,我是不是太粗暴而……”
“喂,不是叫你别说了吗?”
“请一定要告诉我,拜托。”
什么拜托?又不是说故事那么简单的事?这个人是怎么搞的?对某些事简直顽固得令人咬牙切齿。苏弄影撇过头不理会他,但宋观浪仍不死心。
“我一定要知道,求求你告诉我。”
苏弄影深吸了一口气,并且咳了几声:
“那个……胸口和脖子上有点瘀血,就是这样。”该死!即使是她,要说出这种事情也会脸红啊,他到底有没有替她想过?
宋关浪一听脸色更难看……从来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如此旺暴的欲念,对于苏弄影的歉疚在他心里愈堆愈高。
“你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阿涛吗?”他问。
苏弄影耸起眉。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他吗?”
“不,我很感激你对阿涛隐瞒了这件事;但是身为女性,被……被强暴了却只能默默承受,这岂不是……”
“强暴”两个字令苏弄影倏地转过头瞪视他。
“谁被谁强暴了?”她问。
此时连宋观浪都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这么问?你又不是心甘情愿跟我做……做那件事,那么不是强暴又是什么?”
苏弄影静了静,在几次深呼吸之后,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对他说:
“我们没做过“那件事”,宋先生。”
简直是平地一声雷,宋观浪也静了几秒钟。“没……没做过?你刚刚明明说了,我把你推倒在床上,对你又亲又摸的,还撕扯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说的,你说我很坏,什么都做过了不是吗?”他愈说声音愈大,心跳也在加速中。
“你是除了“那件事”之外,其它的什么都做了。”
“那你就该解释清楚,不管是谁听儿你那么说都会误会的。”
苏弄影闻言瞇起了眼睛。
“你好象松了口气是吧?听说我们没做过那件事居然反过来指责我,怎么?没做那件事是我的错吗?”她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意思我很清楚,原本正因为欺负了弟弟的女朋友而良心不安,这下子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强暴犯,觉得沉冤得雪了吧?只要最后那件事没做,之前怎么样都无关紧要,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等一等,苏小姐……”
“叫我弄影就行了。”苏弄影站起来。“对男人而言是这样子的吗?重点就在于有没有做那件事,听起来实在教人生气。”
宋关浪站起来想说些什么,苏弄影却手一伸推他坐了回去。
“对女人来说可就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我最后逃过了一劫,没有遭到强暴,但你之前的行为在我看来跟强暴没有什么不同,我想忘了那些事,真的很想,忘了衣服被扯开、忘了你的嘴和手在我肌肤上游走。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神努力去遗忘,但你不断出现在我眼前,不断问着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逼得我不得不去回想当时的情景。”
她看着他继续道:
“你或许不知道,你是第一个那么对我的男人。我几乎不认识你,你却吻我、抚摸我,扯开我的衣服对我——”宋观浪站起来摀住她的嘴。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第一个?”他诧异地问,“你不是有男朋友吗?阿涛他?”
她拉开他的手。
“男朋友也得看交情深浅,我和令弟恰巧尚未发展到那种程度。”无视于宋观浪的震惊,苏弄影接着说:“你应该庆幸我不是那种传统内向的女性,否则初吻被一个认识两天的人夺走,还被扯开衣服吃足了豆腐,连清白都差点不保,换了是别人……换了是别人的话……”
“你……”宋观浪的声音出现了慌张和不稳。“你……别这样嘛,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我……”
“谁哭了?”
宋观浪伸手轻触她的脸颊。
“偌,你这不就是在哭吗?”他举起湿润的手指对她说。
这时候苏弄影才发觉自己真的掉了眼泪。她沉默了,因为惊讶及错愕。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觉得委屈?她问自己,却没有答案,而打从那天压抑至今的情绪却仿佛因此有了宣泄管道,随着泪水不停地滑落。
“喂,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宋观浪开始手足无措,两手在空中挥了半天,不知道该住哪儿放,最后他轻轻拉过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