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现,几乎在一瞬间成了一道电流,将教室内疲惫等着开会的同学们,震得几近瘫软。
眼看男学生的梦中偶像出现门边,那些男生除了惊愕外还是惊愕。
江月然轻轻扫视过教室内的每一张脸孔,没有她想见的那一个人。
微笑地,她温和有礼地开口询问:“请问高槐非在吗?”
每一个陶醉在她如春风般的巧笑嫣然的同学,根本只是享受她温柔的声音,而对她话的内容却是充耳不闻。
也许是为自己班上男生的表现觉得丢脸,一名女同学主动为她解答。
“小高到后院去了,等一下就会回来。”女孩好奇的看着她。
江月然朝女孩一笑,道谢后迳自离去。
而她身后的男孩们依然魂不守舍地看着她娉婷袅柔的身影,直到同班女生一声大吼才惊醒他们。
江月然淡淡地笑,实在是不明白那些视她为偶像的男生,她并不是天仙美女,何以他们会如此迷恋她呢?
真是搞不明白男孩子的心理。江月然做了一个简单的结论。
倏地,她停下脚步,靠向二楼楼梯旁的窗户看向后院,是他。
江月然浅浅一笑,对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竟然会一见到他的背影就认出他而感到不可思议,她是在什么时候就将他的身影深印在脑海中呢?
她正打算离开窗口奔下楼时,却被两个仿佛凭空而生的人影吸引住。
那两个男人朝高槐非走近,即使相隔这段不算小的距离,江月然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两人身上散发的力量。
怪异地景象就在下一秒发生,那两个男人倏地曲膝跪在高槐非面前。
江月然讶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浮起千百个问号。
一种奇特而不安的情绪开始充斥她整个人。
她应该移动双脚走到高槐非的身边,但是那一瞬间,她看到高槐非的表情,再度让她陷入一种恍惚不解的情境中。
高槐非交叉着手臂,盯着曲膝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没有丝毫的诧异,仿佛早已知道他两人会出现。
虽说早有准备,但一旦看到他们,他不禁有股莫名的不悦,总觉得他们是来剥夺他自由快乐的主凶。
然而事实上,他心知肚明,自己想甩掉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权利、义务,只是异想天开且不可能的事情。
无聊,真是无趣至极的权利,及烦死人的义务。
“你们来这里干嘛?”
明知故问的问题。高槐非……不,鬼魅扬眉想着。
“我们是来迎接陛下您回去。”火羽抬起头恭敬地说。
鬼魅摇头道:“我还不想回去。”
“陛下!”火羽惊恐的望着他。“您怎么可以不回去?所有子民都在等待您回去重新领导我们啊!”火羽着急地说。
鬼魅没感觉地说:“我早说过我喜欢一个人过活,不喜欢一群人跟着我,更讨厌什么带领、领导的那档事,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陛下!鬼界向来都是由您一族率领、执掌,怎么可能去找别人?”火羽简直不相信鬼魅会说出这些话。
“为什么不行?谁规定鬼界必须要墨守成规,非得因循旧习?我不爱当,自有人爱当,这种人才能为鬼界带来前途。”鬼魅不耐烦地说。
“陛下,如果失去了传统,那鬼界必定会引起大乱,众人纷争王位,将致鬼界永无安宁之日,盼陛下三思。”风泉终于开口道。
鬼魅嘴角微扬,不甚在乎地笑:“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生存的规则,没什么不好。”
“同族之人相互啖食、相互竞争、杀戮,并不能使鬼界强大,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再者,老弱妇孺若无力量,并为强势者任意屠戮,陛下难道忍心见你的子民陷入苦难之中而不加以援手?”风泉期望柔情攻势能说服鬼魅。
鬼魅淡淡地说:“不要搬出那一堆大道理,我并不是自愿为王,也没有责任担负起所有人的人生,我不会妀变主意的,你们回去吧!”
风泉、火羽神情凝重地相互对望,失望、震惊溢于言表。
“我们不会放弃的!一定会等到你点头的时候。”火羽固执地说。
鬼魅耸耸肩,不置可否地道:“再来多少次都一样,我的答案不会变的。”
“没错,他不会跟你们走,因为他必须跟我们回冥界。”话中带笑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火羽、风泉倏地闪至鬼魅前方保护他,两双眼如临大敌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梢。
月然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当她发现有人几乎是悬空立于枝头上时,脑袋变得一片空白,呆立原地!
鬼魅只是摇头谑道:“你们来得不慢嘛!佛拉斯把他的猎犬教导得很好。”
银、红两将军表情不变,文风不动地齐声笑道:“多谢夸奖。”
鬼魅笑得诡谲,对贺贝里说:“那个刁钻的丫头可好?我来人间这段时间,还真没见过像她个性那么独特的人,说实话真有些想念呢!”
赤赭头发的右将军贺贝里盯着他,平静地回答:“很好,不劳挂念。”
鬼魅眨眨斜长蛊魅的双眼笑道:“听你言下之意,似乎不打算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啰?”
贺贝里无言以对,倒是一旁的安培笑着插嘴。
“说起来你是罪魁祸首,先夺人魂,再助其还魂,这本就该是你的责任,哪谈得上有什么恩情呢?”
鬼魅扬眉摇头,“错了!错了!我鬼魅夺魂却不见得要让她还魂。所以,我救了她,就算是好心施恩,当然有恩于你。”
“我知道,但是恩情是恩情,工作是工作,我还是必须缉捕你回冥界。”贺贝里诚实地说。
“想得美!要想捉拿我们的王,先通过我这关再说。”火羽性子急,一听到他们想对鬼魅不利,立刻冲上前,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就和贺贝里打起来。
风泉来不及阻止火羽,只有暗叹一声,冥界的左右将军岂是易与之辈。
也许电闪、雪飒或云残、雷狂其中一人在的话,胜算尚有一半。但现在却只有他和火羽两人,赢的机率不高,只求能让鬼魅脱身。
“陛下!他们由我和火羽应付,请您先离开。”风泉低声说罢,立刻朝安培出手。
鬼魅冷眼旁观打得如火如荼的两对,嘴角微抿,仿佛事不关己,正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却发现站立在不远处二楼窗台边的人影。
鬼魅一颗心倏然地下沉,原本轻松戏谑的表情霎时变得紧张,他盯着月然,摒息以待。
月然迎视着他的目光,表情平静地令人猜不出她的想法。
半晌,她自窗边走开,鬼魅觉得自己好似被人狠揍一拳,甚而是被推入无边的深渊。
不过是几十秒,最多不超过一分钟,江月然又出现在楼梯口,静谧的眼神闪动着些许的不安。
那一瞬间,鬼魅觉得自已下坠的心又蓦地扬升,他身影微微一动,人已来到她的面前。
江月然瞥向他身后仍打得难分难解的两对,语音中的轻颤不容忽视。
“他们是为你打架?”
鬼魅没有转头看他们,只是用一双深切凝重的眼眸望着她。“月然——”
江月然收回视线,凝望着面前这个曾自称为高槐非的男孩,慢慢地问:“你究竟是谁?”
鬼魅眼神一黯,随即闪过飞扬顽劣的光芒,轻扬眉道:“我就是我,高槐非是我创造出来的虚有人物,但他也是我。”
“可是你不是高槐非,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人。”江月然平静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