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弹指表示大功告成,将乐曲的档案压缩,以电子邮件寄给制作公司。
关上电脑及编曲设备,他看看表,已经清晨六点多。
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对着晨光,后仰伸了个懒腰。
转过头,看到沙发上睡得正熟,但上半身快栽到地面的乔时宜。
他想扶她躺好时,她突然举起手,喊:
“乌龟!追啊!追啊!”
咚!她跌落沙发,苦着脸,杨魄以为她醒来,却听见她说:
“我不敢吃榴涟,不要逼我……”
杨魄摇摇头,不太想知道她正在做什么梦,收拾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茶几,拿件被子帮她盖上,他走向自己的卧房。
* * *
众人相约聚会,准时出席的又是乔时宜、程盈千、车文远三人。“那就决定去日本滑雪喽!”
之前在一次多人聚会中,不知谁无意间冒出“好想出去玩”这句话,得到众人附和,约定在今天确立海外旅游计划。
“还有泡温泉!最好是雪地里的露天温泉,泡在温暖的池里,一边赏着从空中缓缓飘落的皑皑白雪……”
乔时宜说着,转头看程盈千,两人异口同声说:
“好想马上去喔——”
车文远微笑。“忍耐点,至少还得等一个月吧。”
乔时宜瞪他,嫌他扫兴。程盈千则低头浅笑,在纸上随意涂鸦几笔,然后开始列准备事项。
“订房及订机票都由我负责吧。”程盈千说。“我问问旅行社有哪几种自由行的行程,跟他们拿资料,再来只要和大家确定费用及出发时间。基本上暂定出游五天,大家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多个两天,这样玩得比较尽兴。”
“赞成!你什么时候要去旅行社和我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难得有件快乐的事值得期待,乔时宜煞是兴奋。
“嗯,就这一两天吧。”
“麻烦你了。”车文远说。程盈千做事有计划又有效率,说是他们之间的领导人也不为过。
“时间方面,有没有人某个特定时候才比较方便?”程盈千问:“时宜?”
“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要玩到九天也可以。”她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拼死也要把假请出来。
“我也是。”程盈千转看向车文远:“你们那边呢?”
“只要提早确定时间,把工作挪一下或赶完,应该也是没问题。”
“时间OK。”程盈千在纸上打个勾。“人数呢?早点确定人数,才好订房间。”
程盈千和乔时宜皆看着车文远,有变数的只有他公司里那些同伙。“小龙和正德确定会去,这两人你们也认得;另外……”
“另外?”
程盈千嗅到不对劲的味道,看看乔时宜,乔时宜没特殊反应。是她多虑了?
“没什么。”车文远摇摇头。“我这边算三个人就好了。”
程盈千还是觉得奇怪,但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她也只好不多追问。
“啊,我们订和式旅馆的大通铺不就好了?这样到时候有人临时不去,或有人想加入,都不用再为房间的事伤脑筋了。”乔时宜提议道。
“好啊好啊,好像初中、高中的毕业旅行,一定很好玩!”程盈千的眸中也散发兴奋的光芒,总觉得会是一趟愉快的旅行。
“可是……”车文远却颇为迟疑。“你们不怕,不觉得很不方便吗?”
两人同时睨他。“怕的应该是你们吧?”
“没错,没错。”两人相视而笑。
“一、二、三,加上文远同事,至少五个人……”程盈千算人数。“杨魄去不去啊?他今天到底来不来?”
她和车文远突然有默契地一起望向乔时宜。
“我昨天遇到他,有跟他提今天碰面的事,他说他会来;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说会晚一点到。”
“是吗?又遇到,又是打电话——”程盈千觉得非常可疑,“谁听了都觉得事有蹊跷吧?”她寻求车文远的认同。
“拜托!”乔时宜霎时红了脸,用力拍程盈千手臂一下。“我和他不可能的啦!你别想太多!”
“对啊,他们是邻居,本来就可能常不期而遇。”车文远说。
程盈千抚着被乔时宜一掌拍得又疼又麻的手臂,悄悄审视车文远,总觉他不太对劲。乔时宜听了车文远的话,亦异常安静下来。“欢迎光临!”
听到服务员的招呼声,三人一起望向门口,来人是杨魄,此外,还有一名女子与他同行。
服务员跟着两人过来,机伶地说:“我帮你们把桌子合并一下,这样比较好坐。”
杨魄落坐在乔时宜对面,同行女子则坐在他身旁。
乔时宜掩嘴,小小声同程盈千:“和我之前见过的,又是不同人。”
两人咬耳朵的动作太大,女子立刻摆出不悦的脸色,两人赶紧分开,脑中浮现一句话——来者不善。
“你们在聊什么?”杨魄问车文远。
“出去玩的事,我们决定去日本滑雪,所以会往日本的东北地方跑吧。”车文远说。
“日本?我去到不想去了。”女子说道,但眼珠一转,凑近杨魄问:“魄,你要去?”
杨魄看了乔时宜一眼,颔首:“嗯,大概吧。”
“那我也要去!”
其他三人互瞄,没有人敢表示意见。
程盈干看着纸上草草书写的计划,说:
“我们从预定五天改成七天,不过算一算,加上前后周休,九天也OK吧?”
九天是乔时宜最先提的,车文远也表示过全力配合,所以程盈千问杨魄:
“这一点,杨先生应该可以吧?”
“杨先生是自由业,他去一个月也没问题的。”乔时宜故意用调侃的语调说。
杨魄瞟着她要回话时,被身旁女子抢了先:
“不行!我最多只能请三天假,我们老板没有我,什么都办不成的!”
“那就……五天?”程盈千问的是众人,却只见女子用力点头:
“对,五天!”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对付作风如此强势之人。即使心中持相反意见,也说不出口,这种情形,说好听是合群,难听一点,就是没胆与恶势力为敌。
程盈千拨拨头发,小心翼翼地和车文远说悄悄话:“你本来就知道了?”
原来他是因为杨魄可能携伴参加才三番两次支支吾吾的呀。她放心了,没有注意车文远似乎仍因某些顾虑而有点不安。
“房间怎么办?”程盈千问。有情侣出现,就不可能睡大通铺。“订两间双人房,一间三人房?”
乔时宜点头:“我们两个要两张单人床的房间,至于他,当然是双人床喽。”她指指杨魄,说得有些牙根发酸。
“我……”车文远好似鼓起勇气想表白什么,行动电话却在此时响起,他起身到外头接听。
不一会儿,回到座位上的他脸上挂着傻笑,充满喜悦。
“抱歉,再多一个人,麻烦你订四间双人房。”车文远说。
“你要双人床,还是两张单人床?”程盈千拐弯抹角问对方和他是何关系。
“啊,”杨魄想起来了,说:“该不会是那个吧?”
“什么?”
“哪个?”乔时宜和程盈千好奇得紧。
“你不错嘛,我听说是你……”车文远以眼神示意杨魄别多说,杨魄当下守口。“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了。”
“小气。”
乔时宜和程盈千对看,机票、房间尚未订成,已经有了败兴而归的预感。
* * *
预感成真。
程盈千上飞机前感到轻微的喉咙痛,没想到抵达目的地后,变成重感冒,卧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