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得她的肩膀好痛,路悠推开他的手,失神的说着:「你说什么?」
潘其胥的武器奏效了!他乘胜追击,将上一代的恩怨故事全部说出,他的方式卑劣,但势必能为自己开创一些契机。
路悠想起父母郁郁寡欢、不得志的一生,尤其母亲那双忧愁哀怨、总是蕴藏苦楚的眼睛,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过往是如此不堪!
而悲剧全都是她现在爱上的人--曲衡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曲衡,那盛气凌人又爱耍无赖,却有着天生魔力的男人,竟是仇家的儿子!
她却爱上了他!
「潘其胥你在骗我对不对?」路悠无助的喊,她已经不热了,甚至觉得寒冬都没现在冷。
潘其胥从背后搂住她。「我怎么可能编出这么悲惨的事件来骗妳、打击妳?路悠,回到我身边,我会给妳幸福的,至少我们潘家一直是站在妳路家这一边的,而曲家,注定是妳路家的世仇!」
他突如其来的接触和灼热的体温使她更加不适,路悠将他的手掰开,转过身抬起泪眼,沉闷的问:「曲衡知道这些事吗?」
「他当然知道,他家里还有一箱署名给你爸爸的金条,前阵子为了妳的安全,我爸已经去找过曲衡,也劝他尽快离开妳,偏偏曲衡不听,还执意招惹妳!」
「我的安全?我会有什么危险吗?」
「谁都无法预料曲涌泉如果知道妳就是路林的女儿,他会对妳做出什么事来?会不会恨意难消而赶尽杀绝?总之,我和我爸都非常担心妳的安危,虽然曲衡再三跟我爸保证他不会伤害妳,也不会让妳陷入危险,可是我仍不放心,我就是对妳放心不下。」
路悠陷入苦思……曲衡早就知道她是路林的女儿,也知道他们两家有仇恨,为什么他还要爱上她?
他是想「承父志」继续加害于她?还是心生怜爱想弥补她?
是后者,对不对?
否则他当时何必要帮她骗家里的一亿元,又拿那么多财产给她?
「曲衡是个难以捉摸、阴沉不定的人,何况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担心……他会跟他爸爸一样包藏祸心?他说他爱上妳,其实是很不牢靠的,妳仔细去想就会明白其中的矛盾。」潘其胥在路悠思绪最混乱的时刻,趁势给她洗脑。
路悠用力摇头,她已经无法再思考,她的心太乱、太痛了!
「路悠,难道我们从小相处到现在,妳还无法体会我的苦心吗?如果妳跟的是别人,任何一个人都行,只要能给妳幸福的,我不会不放手,可是妳却偏偏爱上曲衡!我担心悲剧会再度重演,我不愿妳在两家的仇恨之下再度被伤害,妳懂吗?我希望妳能及时回头,不要再踏入悲剧里一步!」
悲剧?仇恨是悲剧,难道爱就不是吗?她这样爱上曲衡难道就不是悲剧吗?
原来她一直在悲剧里打转,不管她如何努力在这现实的社会求生存,她始终逃不出暗藏悲剧的天罗地网!
「路悠……」
路悠尖叫:「不要再说了!」
随着她这声尖叫,曲衡正好推门进入,三人在满是错愕中交互相望。
路悠凄楚的眼神和满脸的泪水,曲衡恍然大悟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潘其胥在背后道他长短,惹得她信心动摇了。
「路悠,妳跟这个人说清楚吧!说妳什么都知道了、不会跟他在一起了!妳说啊!路悠,妳在犹豫什么?妳真的不在乎妳爸妈的仇恨吗?妳要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不安心吗?」潘其胥先发制人,因为曲衡在此时出现,对他非常不利,他害怕会前功尽弃。
路悠凝望着曲衡,泪水狂流,她说不出口。
以前任何时候她都可以狂野的指着他的鼻子飙骂,可是现在不行,她怎能对着一个她已经掏心肝爱上的人,说出绝情的话呢?
曲衡不理会潘其胥的叫嚣,从头到尾视线只锁定在路悠身上,潘其胥说什么都不算数,从路悠口中说出的,他才愿意听。
路悠一步步往曲衡走过去,咬着牙,狠狠往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曲衡不为所动的默默承受这一掌。
潘其胥虽掩不住惊骇的表情,可是仍喜形于色,他想,他赢了……
他正想上前将曲衡推开,不过,路悠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完全傻眼、错乱……
只见路悠激狂的一把勾住了曲衡的脖子,吻住了他。
潘其胥望着那热情如火的画面,他知道,他不但从来没有赢,还输得奇惨!
曲衡竟然有本事能引发路悠对爱情的原始野性,在那么不利的劣势之下,还获得那么热烈的一吻。
而他,机关算尽,却仍是徒劳无功,得不到一丝青睐。
为什么?他失魂落魄的走出这间闷热难耐的屋子,他要去找答案。
第十章
鲜红的血从曲衡双唇渗出,他沉默的凝视着那饱受仇恨煎熬的女人。
将他撕裂吧!细数她从小到大的委屈和困苦,她加诸于他的皮肉之痛,都不算什么。
「为什么你都不解释!潘其胥说的都是真的吗?」路悠发疯似的嘶吼,她掐着他的手臂,伤得他丝丝血痕。
「我的解释只有一个,除了我爱妳,我什么话也没有。」
「可是你父亲是我家的仇人!我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爱你,我做不到!」
爱与仇像洪水猛兽,令她受困、受伤、受折磨。
她要爱他,想持续爱他,可是仇恨是道鸿沟迫使她收脚后退,不敢再往前跨过去。
「他是我的父亲,我无法改变,可是我有我的世界,妳在我的世界里面!」
「不!我已陷在你父亲一手制造的泥淖里,我到不了你的世界,我到不了!」
「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带妳离开,我可以永远不要让妳和我父亲接触,我们去英国,或者去任何妳想去的地方,我不会让妳陷在泥淖里,把手伸给我,只要妳愿意把手伸给我!」
路悠只能无助的咬着下唇,摇着头,不准备接受他的说法。
曲衡激动的揽她入怀。「妳听我说,相爱的感觉可遇而不可求,我荒唐过、浪荡过,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妳是我唯一想要的,唯一感觉对的,妳不也一样爱我吗?爱可以勾消恨跟怨怼,只要妳够爱我,妳会对仇恨视而不见……」
「谢谢你提醒我,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不够爱你,现在才会这么这么恨你!」路悠背对着他,不愿再谈。
曲衡将她的身子扳回正面,将自己微渗着血的唇印在她唇上。「如果妳能忘记我血的温度和味道,还有我吻妳的爱与怜,我就相信,妳不会再爱我。」
他放开她,无声离去。
路悠下意识舔尝着那血腥,她怎么可能忘得掉那如火焰般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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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衡立在玻璃帷幕前,颀长的身影显得孤单而落寞。
他颓然的挂上电话,相当清楚路悠与他断绝联系的原因。
父仇家恨毕竟战胜了他付出的爱情,在爱与仇之间,路悠选择了后者,她选择了后者……
「总经理……」武宏在敲了门之后进来,他两手各提着一个纸箱,是来帮曲衡收拾东西的。
「什么事?」曲衡闷闷的应着。
武宏将纸箱放一旁,然后从腋下抽出一大包牛皮纸袋,双手递上,说:「刚才秘书小姐要我交给您的。」
曲衡懒洋洋的说:「你帮我拆开看看吧!」
「是。」武宏遵命地动手将牛皮纸袋拆封。「报告总经理,是之前转给路悠小姐的所有财产证明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