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趴在你的腿上。"
徐舞文又出来,蹲在他身旁,拍拍他的大腿;阿弟乐于听话,乖乖趴着,头枕在他腿上。
他学她翻看阿弟的毛发。"老天,它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它脏得简直和路边野狗没两样。
"我忘了。反正也没有人想和它一起睡。"这座山可以说是它的领地,它每天四处乱跑,他们哪顾得了它干不干净。
"我也不想啊!"他活该倒霉呀?拜托!
"但是它想和你睡,而且它身上的跳蚤也只咬你啊--抓到了!这就是让你和阿弟全身发痒的犯人。"
"谢谢你把我和阿弟相提并论。"他细瞧她指间暗褐色的小虫。"抓到后怎么办?"
"抓到之后,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指甲一戳--你看,把它戳成两半。哎哟,好恶心,它才吸过阿弟的血,搞不好你的也还没消化。"
恶心的是直接用手送跳蚤上天堂的她吧。"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你会怕啊?"她把带血的手指伸向他。
"别闹了!"他抓她手腕。
"汪汪!"阿弟吵着也要玩。
"喂喂,我们家里禁止发生性行为哦!"
声音来自两人后方,回过头,松爷抱着小猪美美,对着两人傻笑。
"爷爷,你说什么?"徐舞文抽回被骥少纵握住的手。
"我说什么?"爷爷搔头想想。"美美……美美肚子饿了。"
"你说什么?"骥少纵关掉水龙头,望着向他提出要求的徐舞文。
"帮我把这些鱼肉捣碎。快点。"她把木钵和木棒塞进他手里,钵里有切成小块的鱼肉和鱼骨头。"别叫我说第三次。"
"我才帮你抓了一堆跳蚤,还帮你把狗洗干净,手都还没擦干。"她以为他来松樱舍做什么的?"阿弟,安静坐在走廊上,别又弄脏!"
"跳蚤又不是长在我身上,阿弟干不干净也不关我的事,你真要帮我的话就别抱怨,快动手。"她洗干净菜刀和砧板。
"我是房客。"他提醒她?他是来征服她兼度假的,不是来任由她使唤。
"有什么关系,你很闲不是吗?"盘子里有其它洗好的菜,她先从小黄瓜切起。
"谁告诉你我很闲?"
"至少你看起来不忙。"
"我哪里不忙了?我……"他猛然察觉自己现在的确不忙。他近午起床,发呆,四处走走,读读闲书,骂骂来电打扰他安宁的下属,甚至睡个午觉……用闲得有些发慌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再忙也得吃饭吧?你不想吃吗?"
"我当然想……等等,我今晚有饭吃了?"只要他捣碎这钵鱼肉?
"你总算懂我的意思了。"
"是你说得不够直接。"他埋怨道。转过身,开始动手。
"我一开始就直接叫你这样做了。"他捣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顺耳,她走到他身旁察看。"等一下,你的手好奇怪。"他的手僵硬得像机器人,她笑,轻抚他手腕。"没有人在跟你拼命,放轻松,自然一点,不然你一会儿手就酸了。"
"你管我,我喜欢这样弄。"他微恼,背过身,搞得更用力。
"你那样弄不好的。拿来,我弄给你看。"她拉他的手。
" 嗦!去煮你的菜。"他真搞不懂她。不是板着脸对他视而不见,就是命令他做事;现在他做了,她又想插手,还一脸笑。
"我弄给你看,笨蛋。"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动手抢钵。
"你说谁笨蛋?"他停手,抓住她,另一手把钵捧高。
"没有啊,哪有?"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该被骂?笨蛋。她踮脚尖。"拿过来啦。"
"你拿得到就拿去。"他将捧钵的右手举得老高。
"你放开我,我就拿得到!"
他放开她,她往上跳,连他的袖子也没抓着。
"哈……"情势逆转,她像只小猴子在他面前蹦跳,他突然觉得有趣。
"你笑什么笑?给我!别欺负我矮!"
她扯他的衣领,不认输地攀住他脖子,往他身上爬。"给我!"
她两腿圈在他腰间,他左手本能地托住她臀部,寻求平衡。"你小心点。"
"喂喂喂,家里明明禁止发生性行为的……"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的松爷既摇头又叹气。
"啊?"两人诧异地望向松爷。
松爷若无其事,低头对怀里的小黑猪补上一句:"美美,听见没?"
"爷爷!"没事别说些会让人脸上多三条黑线的话!
她略带尴尬地离开骥少纵的身上。
女房客表示三餐自理,所以和以往相比,餐桌前只多了一个骥少纵。
"因为小文已经被有钱人订走了。"爷爷口含着白饭说。
"很好吃吧?这鱼丸子。"徐舞文舀一口热汤喝。
"很有钱很有钱的人。"爷爷咬小黄瓜片咬得卡滋有声。
"嗯,因为是我技术好的关系。"骥少纵看看两人。他愈来愈习惯这家人各说各话的行为模式了。
"小文要当新娘子喽。"爷爷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
"你把鱼肉搅碎需要什么技术?"徐舞文瞄骥少纵一眼。她煮汤调味才需要真功夫!
"所以家里禁止发生性行为。"爷爷咬一口刚才现做的鱼肉丸子,舌头有点烫着,嘴歪了歪。"亲亲抱抱也不准。"
他满足地咀嚼饭菜,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另外两人停下碗筷看着他。
他于是低头:"美美,听见没?"又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焦点。
"爷爷,把话说清楚!"徐舞文被板着脸问,严厉的声调令一旁动物们的神情紧绷了一下。
"他说你要嫁有钱人了。"骥少纵悠哉地继续用餐,他等待的正是这一刻。发火吧,无奈吧,哭泣吧!
"我早就听见了!"她吼他,不用他多嘴。"爷爷,你擅自联络投机客的喽 了?"
"我吃饱了。"爷爷放下碗筷。
"别走。我看到客厅电话旁有一张什么心霸集团……叫什么罗成的名片。"当时她便起疑。
"啊,原来掉到那里去了。"怪不得他找不到。
"爷爷!"她真的要生气了。
"他们威胁说,不把小文嫁他们老板,他们就要放火烧这儿。"
"咳……"骥少纵险些噎着。喂喂,他听到的可不是这样。他看松爷,松爷一脸自在。这个奸诈的小老头儿。
"那你也不能随便答应啊!"徐舞文觉得奇怪。对方觊觎的是这块地,怎么会把脑筋动到她头上?
"因为人家是有钱人……"爷爷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美美往外走。"因为小文这次不嫁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呵……"说得好。预期她会气得跳脚,他捧着半碗白饭后仰。
但徐舞文没有大动作,喃喃道:"难道他们知道房子在我姐的名下,土地的所有权人是我?"
土地所有权人是她?罗成他们搞错下功夫的对象了。
"你有听过什么心霸集团?"她问他。
"规模庞大,很有企业良知,深具潜能的新兴商业集团。"这可不是他自夸。"你没听过?"
"是大公司?负责人不会长得像爷爷那样吧?"
"小姐,要长得像你爷爷那样并不容易。"居然把他假想成糟老头儿,实在是……
"卑鄙小人。"徐舞文骂。
这样骂辛苦扶养你长大的爷爷不妥当。"不过他倒是挺乐见他们反目成仇的。
"我骂的不是我爷爷。"她又骂:"无耻、下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敢情她骂的是他。"你不是天鹅,人家也未必是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