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大少爷,大少爷,崔府派人上山来。」
「崔府?!」这个时候跑上来有什么事?虽说泉州城里盛传崔家对于这次的贡茶赛会誓在必得,但是崔谢两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再加上谢家与泉州城里势力最大,财力最雄厚的陈家关系非比寻常,所以崔家一直不曾越雷池一步。
「不见。」谢木栋简明扼要地拒绝,「就说茶庄现在有事在忙,过几天我自会前去拜访。」
「可是来的人附上一个盒子,说是您见了东西之后,自然会想要召见他的。」
还有这种事!谢木栋接过盒子:心中隐隐涌上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打开盒盖,里面只有一小片黑色的布和一小团棉花。
布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黑色细棉布,但那团棉花却是最高级的丝棉。
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让谢木栋那不祥的预感成了真,泉州城里谁会这样穿?只有他们家的张来福。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今夜酉时,晚睛楼上,翡翠阁中,恭候大驾。
好你个崔府!谢木栋手指一紧,将木盒捏成了碎片。
他的喉咙是抽紧的,眼睛是充血的,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传话给来人,说我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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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越睁开眼睛,第一个感觉就是好痛,脖子痛得快要断掉了。她最后的印象就是有人袭击她,而且是用那种最卑鄙、最无耻的手法,从背后套她麻袋。
是什么人敢和她作对,她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可是她却不能动弹分毫,她的手脚全都被捆得结结实实,嘴巴里还被塞了一团破布。四周黑抹抹的,让她半点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打劫?她看起来就是一副穷酸样。是掳人?可她又不是二八美娇娘,谁会掳她啊?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让自己脱离这种可怕的境地。
她皱着眉,被反绑的双手在身后摸索着,想找到什么东西能用来磨破绳子。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一座破庙,有一小缕一小缕的阳光照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她正挣扎着,有人进来了,她立刻闭上眼睛装昏迷。
「主子要见他,带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说道。
有人七手八脚地架起她,拖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偷看了一下,就看到有人正准备用水淋醒她。天哪,这是什么天气,她还不想冻死。
就在那人准备让她淋水的一瞬间,她及时地睁开了眼睛,以免本来就够悲惨的自己落到更加悲惨的境地。
「张总管,不好意思,用这种方法请你来。」
叶清越定睛一看。这不是崔家的二公子吗,想当年他还向小姐求过亲,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背后掳人这种不入流的事他也做得出来。不知道他抓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张总管,你内府总管做得好好的,又跑到茶山去做什么?我其实并不想和你这位名满泉州的总管大人作对,但是情势迫人啊。」崔二惺惺作态,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清越想说话,但是无奈嘴被堵住,只能干瞪眼。
「张总管,你这副样子还真是有点动人啊!难怪你家大少爷对你……」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和大少爷之间的事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本来是派人上茶山探听一下谢家的虚实,没想到居然看到一出好戏,发现了那号称正人君子的谢家大公子会喜好男色。不过话又说回来,张总管这张小脸,我现在看着也觉得挺动心的,如果不是我喜欢女人,一定也要和张总管你亲热亲热。」
叶清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张猥亵的嘴脸。这个人说话绕来绕去,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说,他已经知道茶花的事?这太有可能了,他不是派人潜上山探查吗?
「哎,玩笑也开过了,以张总管的聪明才智,不会猜不出我的目的吧?」
「嗯嗯。」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嘴被堵住了。
「张总管,别急嘛,你的一张利嘴全城闻名,还是先由我来说。你们不是研究了新的制茶技术吗,我也想分享一下,你看如何?」
无耻!叶清越气得浑身发抖。这个人,摆明就是绑架她来逼问茶花的制作技术。
「来人,把张总管嘴里的布拿出来,别委屈了这个金贵的奴才。」
有人上前来把她嘴里的布取出,她张嘴刚说了一个不字,就又立刻被堵上了。
「张总管,我又给忘了,你是何许人啊,狡诈如狐,说十句要有一句是真的,我就要办桌庆祝了,我还是用你去要胁你们家大少爷比较靠得住。」
卑鄙、无耻、下流,叶清越在这一刻恨不得将所有听过骂人的话全部用在他身上。
「不过张总管,若是你家大少爷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喜欢你,不肯用茶花的秘密来换你,那我再回来逼问你如何?到时候你可能就会心甘情愿地和我合作了。」
她一听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人。
好狠毒,居然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们就范。如果大少爷是真的爱她,就会乖乖地将茶花的制作方法说出来;如果他不是那么爱她,那么她可能会因此恨他而将制作方法说出。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崔二都是这场战争中不败的人。他已经算死了他们,要嘛输掉感情,要嘛输掉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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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楼,泉州城最大的酒楼。
酉时,正是酒楼里最热闹的时分,有唱曲的,卖毛巾的、端茶水的,八方食客云集此处,无比繁华。
只是,原本应该高朋满座的三楼此刻却是静得吓人,连端茶水的跑堂都是战战兢兢地上来,才放下东西就被赶走。
谢木栋怒目瞪视邀他前来的崔家二少爷。
「谢大少爷,别这么严肃嘛,我们两人许久不见,何必如此呢。」
谢木栋冷哼一声,「不必拐弯抹角,有话快说。」
「谢少爷就是爽快。我要你们新研制的制茶技术,就是茶花的技术。」
「崔少爷,你就不怕我报官?!」
「哼,你去报啊,说你们家总管不见了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你--」
「不过,我可以小声地告诉你,那就是我做的,想讨人好办,拿技术来换。」
「我为什么要同意?」
「你不是喜欢他吗?」崔二嘿嘿地阴笑起来,「如果我猜错了,那就罢了,我将他悄然杀掉往海里一扔,谁知道是我做的?要不这样,我把他卖到男娼馆,如何?」
「崔二!」谢木栋忍无可忍。他现在杀心骤起,可这崔二也不是白痴,他身边起码带了五个人,楼下还有崔家护院,一旦开打,他也没有十分的胜算。
「当然了,谢公子也许不是我想象中的痴情种,那茶花的秘密何等重要,对于这场贡茶大赛意味着什么,你我二人都很清楚。你就是再喜欢张来福那小白脸,他也不过是个奴才。」
崔二说这番话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说给被关在隔壁的张来福听。
在他看来,刚正的谢木栋并不好说服,那一惯自私自利、狡诈的张来福才是好威胁的,因为他是聪明人,聪明人才是最顾惜自己羽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