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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话还没完,她就一声惨呼:\"不,别来这套,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跟小泥一样?\"

  光看那药的颜色就令她反胃,若要她把药吃下去,她可是抵死不从的。

  \"你在这村里这么久了,每天莱里、汤里都被我下了药材,以防你们被瘟疫病毒感染。现在只不过是药的分量加重了点,没什么差别的,还是乖乖的把它喝了,免得惹病上身。\"任翔难得如此好兴致地哄人吃药,哪知纳兰完全不领情。

  \"既然没什么差别,我干脆回去吃菜喝汤好了,虽然我也蛮气你不声不响地在我们饭菜里下药。不过,既然是为了我们好,我也不应该太挑剔,你说是吧!\"纳兰打了一个哈哈,采取不合作的态度。

  \"纳兰,你喝是不喝?\"任翔的双眼眯了起来。

  \"不喝、不喝,打死也不喝。\"纳兰跑到树林里去了。

  刹那间,树林成了他俩施展轻功之地,两道衣衫飘飘的身影在空中追逐得不亦乐乎。

  任翔终于开始对这番邦公主另眼相看,好几次他几乎要揪住她的衣角,却被她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走。在惊愕之余,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几分本事。

  纳兰一边飞跃,一边不停说着:\"任翔,我看你是老啰!这么一点距离你都追不上我,还称什么天下第一游侠,我看是天下第一笨侠。\"

  她看准了他的轻功路线,跃上树梢,站在那里高高地望着,只见任翔果然飞奔而来。

  他抬头望向纳兰得意洋洋的视线,蓦地被惹毛了,堂堂游侠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耻笑,太没面子了吧!

  一股内劲贯注在足底的涌泉穴,他猛然往上弹跳。

  突然,他的内劲顿失,往下一沉,临危之中草率地挑了一根细枝踏稳脚步,却在细枝折断时,提起内力,踏上另外一根树干。

  奇怪,在那一瞬间,为何他的内劲全失?

  他皱紧剑眉,苦思不得其解。最近他只不过累了点,没病没痛的,没理由他会如此虚弱。

  纳兰站在上面,还以为他是武艺欠佳,跃不到顶上而宽容大量、笑嘻嘻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啦!别面壁思过了,本姑娘原谅你的学艺不精就是。看,已经下雨了,我们一定得站在树上被雨淋吗?\"

  任翔回过神来,颊上正好被雨水滴到。\"走吧,此处不宜狗留,连狗都不能留,何况是人呢!\"他拉着纳兰,一路往外跑。

  纳兰侧着头想了想:\"有这句话吗?我怎么没学过?\"

  \"当然有,说不定是你不用功,把它还给夫子了。\"任翔振振有辞地说,当然,在这一路上,他仍不死心地要她喝下苦苦的药汁。

  而纳兰,当然抵死不从啰!

  * * * * * * *

  任翔终于没辜负关西四虎的厚望,除了已回天乏术的村民外,其它的人全被救活,而且病情也在控制之中。

  临行那天,他们全都赶来,重情重义的四虎更是搀扶着老父前来:\"任大侠,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任翔搀住他们欲下跪的身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个谢字,我可要骂人啰!\"

  他们全是铁铮铮的汉子,自然知道此后关西四虎是欠了任翔一个天大的恩情。

  至于黄金鼎,更是无人再提起。

  纳兰花了些许银两,从邻村买来三匹骏马。他们正要上马赶路时,小倪冲出来,塞给任翔两粒晶莹浑圆的玉石子。

  \"叔叔,这个给你,你一定要记得小倪,要回来看小倪喔!\"

  任翔弯下身,凝视她红通通的小鼻头,心中也充满不舍:\"小倪,要乖乖听四虎哥哥的话,叔叔会回来看你的。\"

  \"嗯!我要跟叔叔一样,成为把脉开药方的好医生。\"小倪发着小小的誓言。

  \"那很好啊!有空,叔叔会教你的。\"任翔摸摸她的头,笑着许诺善意的谎言。天知道,他已这样安慰过多少颗心。

  纳兰白了他一眼,不知怎地,就是知道任翔此刻在想什么,她弯下腰问道:\"小泥,那姐姐呢?你想不想姐姐?\"

  \"想,当然想。\"小倪忙不迭地点头,又有些为难,\"可是,我只有两颗玉石子,全给叔叔了,要不然,我去要回来一颗送你。\"

  她天真地想公平对待,哪知道纳兰古玩奇珍看到不想看了。\"小泥,没关系的,任翔比较爱财,还是给他好了。\"

  \"喂!别把我说得好像守财奴似的。\"任翔抗辩道,\"我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喏,拿去,我们一人一粒,小倪,你不会感到为难了吧!\"

  他不等纳兰拒绝,硬是塞了一粒给她。小倪由衷地笑了。这抹纯真灿烂的笑容,还是纳兰第一次见到,她有些动容地把玉石子放在手绢中仔细包好,揣在怀中。

  \"小倪,我们要走了,自己保重。\"任翔再次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说。

  而纳兰抱了抱她,在她粉扑扑的脸颊印下一吻:\"小倪,我们会回来看你的,要是任翔忘了,我会提醒他。\"

  就在小倪依依不舍的送别中,他们和韦端三人跨上马,快马加鞭地赶往镖局里了。

  一路上,任翔和纳兰是出奇的安静,倒让韦端好不自在,许久不曾耳根如此清静了。

  纳兰还兀自沉浸在那个小村庄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复,而任翔竟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他千方百计将纳兰和韦端与其它病人隔离,为的就是怕他们被瘟疫传染,没想到,他竟忘了他自己。

  这几天不眠不休地与病人相处,他自忖已经够小心了,却还是被病菌感染。那天在林子里内劲突然全失,想来也是因为病菌阻碍了真气的运行。

  他拭去满头冷汗,感觉身子愈来愈虚弱,口舌也愈来愈干,但他不敢休息,生怕韦端的小儿子撑不住,他更不敢靠他们太近,生怕他们也被传染。所以,他独睡独饮,不跟他们同桌共食,一路上,除了些许必要的问候外,他一概沉默。

  纳兰吆喝一声,驱马奔近他身旁:\"喂,任翔,你这一路上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谁惹你啦!\"

  任翔别过脸去,不让她见到他苍白的脸色:\"没什么,你别胡猜。\"

  \"当真没有吗?你最近很少笑耶!\"纳兰心中闪过一丝焦灼,快得连她自己也没能理清就消失了。

  \"我本来就是很严肃的人。\"他随口答道。

  \"胡说,谁不知道你的修养最好,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你从来不担心,顶多揶揄几下,谈笑自若地把事情解决了。\"纳兰策马绕到他面前,硬是逼他停了下来,\"现在,你脸上明显写着\'我有天大的事\',还不肯爽快地说出来,婆婆妈妈的,教人看不过去。\"

  任翔飒爽俊雅的眉宇写满拒绝再谈的意味。开什么玩笑,此刻把真相说出来,不吓坏他们才怪。

  所以,他坚持嘴硬:\"没事就是没事。\"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他默默地在心里加上这么一句。

  他偏过马头:\"老伯,威远镖局就快到了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这附近了。\"

  \"到了,到了。\"韦端对他俩的斗嘴没啥兴趣,他只想如何让这段路愈短愈好,\"再过十里路,就能看到镖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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