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荣荣,不愧是于秀才的女儿,真是高论啊!学问高又怎么样?我只要洒些银子,杀几个人,就可以平步青云,爬得比谁都快,你老爹可是才高八斗的于秀才,却只有躲在破房子里,靠几幅字画谋生活,真是悲哀啊!”
“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你杀了马少龙、马福,还有项燕奇的女儿,他们都会来向你讨命的。”
“你还忘了说一个人,那就是——马全,他失踪多日,就是让我给做了,毁尸灭迹,如果你把这些事说出去,那么再多死一两个人也无所谓——”
“你——”
“我?我怎么样?我可是你拜了天地的夫君,我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你和你肚子里的小杂种都要活不成,这一点你最好要有自知之明。”
“你不用威胁我,我嫁进了马家,原本就不想苟活。”
“是吗?那么连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在乎了?你最好给我听仔细——你做了鬼也还是马家的人。你最好认清楚事实,认命地做你的马家夫人,否则——”马少虎托起了荣荣的下颚紧紧地捏着。
“否则——你也要杀了我?”荣荣毫无惧色地说道。
“杀你!我怎么舍得?”马少虎怔怔地瞧着这一张曾经令他神魂颠倒的脸,就是这一张脸让他种下杀机,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他名正言顺地拥有她,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想到自己的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痛心怨恨地胀红着脸,邪恶的眼中尽是血丝,像是一只饥饿的狼,随时要吞噬他眼底的羔羊。
马少虎一把甩开了荣荣,转身大步地走出房门,荣荣跌进了床榻,强忍住腹中的剧痛,一声声断断续续地呼喊绿竹。
香山县马府——
“抓贼啊!抓贼啊!”马家的府第竟有肖小闯入,几个马家的侍从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厅里,通报马老爷。
“什么贼?竟敢大胆地闯进马家,未免太猖狂了,到底这贼偷了什么?”马承禧叱声问道。
“回老爷,是地牢里的疯婆子,项燕奇,她被人劫走了。”
“项燕奇?她——为什么有人会来劫走她?”马承禧问。
“小的不知道,自从上次项燕奇想要行刺二少爷不成,让咱们给抓住关了起来,好几次二少爷想要杀了她,都是夫人派人看守着给挡了下来。”
“少虎想杀了她倒是情有可原,但夫人为什么挡了下来?”
“小的不知道原因,但是夫人说过,这项燕奇的动机可疑,想要等她清醒了些时,再好好地问问她。”
“什么可疑不可疑!少虎不是说过了,这项燕奇想要行刺少虎,是因为她的女儿对少虎有攀龙附凤的遐想,少虎断然拒绝了她,害她羞愤地悬梁自尽,这项燕奇心有不甘,才想来行刺少虎以报杀女之仇。还有什么人会想要救她这样的一个青楼女子呢?”
“小的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这疯婆娘整日不是疯疯癫癫地在地牢里大吵大闹的,不然就是一整天都说不出半句话,像这样的人,还有谁会想救她,真是自找麻烦。”
“好了!好了!你派所有的手下,在马府前前后后再巡几次,你们也太不像话了,白养了你们这一群饭桶,真的需要你们的时候,又没有一个人够机灵的,下去!下去!”马承禧心烦意躁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
近日京城来报,说朝廷有一小批人正如火如荼地计划要参奏昂辛一笔,当然他是昂辛的心腹手下,也难逃被弹劾的命运。他听到了消息有如惊弓之鸟,想要找夫人商量对策,却又不知道如何启齿,现在又有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烦他,真是,屋梁都快倒了,谁还会在意屋顶会漏雨呢?想到这里,马承禧不禁冷飕飕地打了个寒战。
“辛公子!辛公子!是你!是你!”项燕奇被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救出了马家的地牢后,就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的破茅屋中,等两人一同掀开了头罩后,项燕奇不禁喜极而泣。
“项姑娘,你安全了,这位是龚师傅,是我从小习武的师父,多亏了他的帮忙,我才有办法将你救出马家。”辛兆羽在马二少爷的府中,从荣荣的口里得知项燕奇在马家后,便想尽办法和辛家的侍卫龚师傅,一同到了香山县将项燕奇救出。
“我在马家生不如死,要不是我佯装疯癫,二少爷早就拉我去见阎王了。辛公子,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我项燕奇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要好好地报答你才是。”项燕奇将自己在牢中的境遇,巨细靡遗地说给辛兆羽听。
“唉!你也太大胆了,怎么会想到要到马家行刺马少虎?我知道你想为萍儿报仇,可是行刺不成,丢了性命又有什么用呢?”辛兆羽说道。
“谁说我行刺不成,哈!哈!哈!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过瘾的事了!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唉呀!我是说辛公子除外。他玩弄我的萍儿,又利用她做坏事,到头来,还无情地害死了她,我不杀了马少虎算是便宜他了。
“我告诉你——辛公子,我项燕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在马少虎的新婚之夜,拿了厨房里剁肉的刀子,咔嚓一声,把他的命根子给剁了下来,他吓得屁滚尿流的,一点都神气不起来了,看他拿啥去洞房花烛,辛公子,你说——过不过瘾——哈哈哈——”
辛兆羽的脑门像是给人狠狠地敲了一记,荣荣骗他!荣荣骗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辛兆羽的骨肉。天啊!荣荣——荣荣——
“少爷!少爷!”龚侍卫阅人无数,从小看着兆羽长大,头一次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
“辛公子!辛公子!哈!难不成我的失心疯还是会感染的呢!”项燕奇说道。
辛兆羽回过神来,对龚侍卫说:“龚师傅,项姑娘就劳烦你带回辛家照料,我还有要事要赶紧回京城里处理,我会在辛家和你会合,项姑娘,咱们再好好地商议马家命案的事,我要先走一步。”
“这——这——”龚师傅四十出头,一生未娶,少爷叫他上刀山下油锅,他眉头从未皱一下;可是、可是要他照顾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可怕又泼辣的女人,这比要他杀了自己还要难过。
兆羽无视于龚师傅脸上的难色,转身上马,疾奔在月黑风高的夜色中。
第9章(1)
在马少虎的府中,有位大夫坐在床榻边为荣荣把脉。
“赵大夫,少奶奶的肚子又不舒服了,时常捧着腹部冷汗直流,教我们下人看了,都要觉得不忍心。”绿竹请了大夫,为荣荣把脉。
“我已经没有关系了,绿竹,你太大惊小怪了。”荣荣坐在床榻边对身旁的丫环们说道。
“马夫人,您腹中胎位不正,心情又不安稳,您可得多加小心,我还是写些安胎强身的药帖,按时服用,先将身体养好,才会有力气生养孩子。”赵大夫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夫,要不是他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见到了这等倾国绝色的马夫人,也不禁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来,先服下我配制的安胎丸,明儿就让丫环们煎这几帖药。”说完将写好的药单递给了绿竹。
“知道了,赵大夫。”绿竹接过药单。
“绿竹,领赵大夫到账房。红萼,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好好地歇息。赵大夫,这次又烦劳您了,这两个丫头,老是不论日夜地把您找来,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荣荣说完就躺回绣枕上,撇开了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