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皇甫缁衣欲言又止。
「我叫花解语。」子乖乖的报上自己的身分,好助他开口。
「我知道。」他捏紧了手中的佛珠,一双美丽的凤眼露出为难的神情。
原本他是要来赶她走的,他这里不需要女人,尤其是未婚妻。可是……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的长相和行为举止与他的故人如此相像,今他的心起了波澜,突然好想留下她,好让他那在心底回味了数百次、数千次的美好记忆再次重回他的生活。
私心里,他明白这种作法是要不得的,毕竟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不是花解语。可是,只要多一点点时间就好,只要能让他在心底再回味一次就好。
「怎么了?」他还真是漂亮,让她怎么看也看不厌,白净斯文的模样甚至比花解语还好看。
想着、想着,子连声音都放柔了。从小到大,她对长相美的人最没有抵抗力了,而且,恐怕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这个~~我想,我就直说了吧!」咬咬牙,皇甫缁衣硬是在心里斩断自己的绮想,他都是已经决定要出家的人了,实在不该再被这些俗情俗务牵缠。过去的,就永远尘封在他心底吧!
「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成亲的,所以,我会尽全力让我爹娘明白,也会求得妳父母的谅解。」啊?
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男人不成亲的想法怎么跟花解语这么像啊?
「这事对女子来说是过分了点,但我会尽力弥补姑娘的损失。」他诚恳的道。
「慢……慢着。」子皱眉叫道。
「姑娘~~」他不解,但温柔的等着她的下文。
「为什么?」她直接问了。
「什么为什么?」皇甫缁衣不解的反问。
「为什么你不打算成亲?」算她好奇吧!不光是为了要给花解语一个交代,也因为自己想知道。
皇甫缁衣低吟了一会儿,俊美无畴的脸庞浮现了清圣庄重,他缓言道:「阿弥陀佛,因为我将来终究是要出家的,出家人怎能娶妻?」
哦,出家啊!子这才恍然大悟。
啊?出家?这么美的男人要当和尚啊!这……这不会太暴殄天物了吗?而且,在她的记忆中,这句话好象也有人对她说过,可到底是谁?她是什么时候认识和尚?她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
快想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是谁咧……她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男人很熟悉呢?
「所以,我们的婚约是绝对不能履行的,花小姐,我爹娘和你们花家之前的约定全做不得数,我真的很抱歉,也会尽一切努力来弥补。」
咦?噫?啊?现在又是怎么一个状况?她怎么有听没有懂啊!
而且,这么美的男人要出家,太可惜了吧!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事物能留下他吗?
她对他这股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卷入了什么样的世界啊?
第三章
隔天一早,天才微微亮,万籁俱寂的时候,就隐约传来诵经声
「叩叩叩叩,南无阿弥陀佛,叩叩叩叩,南无阿弥陀佛,叩叩叩叩~~」
两道不算粗,但也不细的眉毛先是微微拱起,嗜睡的念头大过一切,再加上柔软的被褥实在是太诱人了,索性抱起软绵绵的被子翻身侧睡。然而,那诵经声依然无远弗届,持续不断的传来。
子皱皱眉,索性拉高被子,把整颗头颅都埋进被子里,意图阻隔那扰人清梦的诵经声。
「叩叩叩叩~南无阿弥陀佛~叩叩叩叩~」
不理它、不理它、当作没听到。被褥这么软、枕头如此迷人,她已经有好多天没睡得这么舒服,没必要为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声响就放弃。捂起双耳继续睡。
「叩叩叩叩~南无阿弥陀佛~」
吵死人了。「叩叩叩叩」
简直难以忍受。「叩叩叩叩」
妈的咧!
「唬」的一声,子弹坐起身,顶着一头蓬松乱发、睁着一双蒙眬大眼,她火大了。昨晚被那好看男人困扰了大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全是他的事,等她终于好不容易睡着了,没想到才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被这木鱼声给吵醒了。
恼怒地跳下床,扯件外衫披在身上,将垂到腰际的长发随便束成一束马尾,她倒要瞧瞧到底是谁三更半夜不睡觉,偏要敲那该死的木鱼。
推开房门,抬头看看天色,好冤枉,这时候天都还没亮呢!
「啊!花姑娘,妳起得好早啊!」没走多远,庭院转角的另一头,韦总管端着托盘正往「积德存善楼」而来。
「你也好早啊!」子笑笑,忍不住问道:「这里的人都这么早起吗?」
「哈哈,也不是都这样,因为我服侍的主子是四爷,才会比较早起。」
「原来如此,这是要端给他的吗?我来就好。」
是他啊!瞧她笨的,会嚷着要出家的人,当然是木鱼不离身嘛!
「这个~这种事我们下人来就行了。」韦总管觉得不妥,没听说花家独生女如此体恤下人。
「反正我要去找他,就顺便啰!」子伸出手就要接过托盘。
韦总管怔了下,在盛情难怯的情况下,只好交出托盘。「这个~也好。」难得花家姑娘如此亲切,倒是和外面传的有极大的不同。他继续道:「多谢姑娘,少爷还要半个时辰才会停止礼佛诵经,这是先给少爷润润喉的,我待会儿再让丫头们把早膳端来。」
「你去忙吧!」子挥挥手。哪来这么多麻烦,不就是吃东西嘛!
「那就麻烦姑娘了。」
得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子耸耸肩,接过托盘,没待他走远,自己就转身往「积德存善楼」走去。
推开楼门,谷子径自走入,门内是一个简单的佛堂,堂上供奉着一只慈眉善目的白玉观音像,手持杨柳净瓶,状似聆听着世人之愿。
一抹黑衣人影背对着她在诵经,那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颀长、笔挺的背脊上,虽然看不见他惊世骇俗的美貌,但光用想象,就令她口水泛流,难以遏止。
子没有打断他虔诚的诵经声,反而是四下浏览,最后发现这个佛堂实在足简单到没有太多的摆设赘物,这才找了一个靠窗的椅子自己坐下。
叩叩叩叩的木鱼声,夹杂着好听悦耳的温润男中音,让原本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火大的子不但熄了怒火,反而被这平板、规律的声音熏陶得有些昏昏欲睡。
张开小嘴打了一个超大呵欠,觉得实在无聊,遂掀开碗盖,想瞧瞧总管为他准备的是什么好吃的。
盖一掀,甜甜的香气使扑鼻而来,冰糖银耳莲子炖的甜汤上飘着两、三颗嫣红枣子,让人食欲大动。
子压根儿就没想过「客气」这两个字,她直接把碗端起来,三、两口就全喝下肚了。
好喝!这里的厨子其不是盖的,一大早就能弄出这么好喝的汤,厉害、厉害!
放下空碗,手撑着下巴,眼半,听着规律的诵经声,吃饱就更想睡了……头一歪,她居然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诵经声停下,皇甫缁衣缓缓站起身,双手合什躬身拜了拜,才转过身,便赫然瞧见厅里多了一个人,美丽的凤眼不由得大睁。
「阿弥陀佛。这~~这个~花姑娘~」
子只是打盹,所以早在他放下木鱼捶的时候就醒了,因为突然想瞧他的反应,所以继续装睡;另一个原因则是,她该怎么解释到这里的冲动呢?总不能说「你的木鱼声吵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