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杜少泽闻言,面容陡地发亮,熠熠闪耀的黑眸满是惊喜,咧嘴笑得眉飞色舞,他朗声大叫:“太好了,谢谢你。”
他乐而忘形他抱住紫羽,原地直打转,她的话顿时移走了他肩上的千斤重担,使他整个人轻飘飘地,都快飞上天了。
“快放我下来!”紫羽觉得一阵大旋地转。杜少泽飞扬的笑容灿烂得令她想落泪,他到底多久没有开怀大笑了?她的举手之劳,竟能让他这般欣喜若狂!
发觉自己失态,杜少泽恋恋不舍地放开怀里轻颤的娇躯,身上沾满她的衣香。
为掩饰浑身的不自在,紫羽急谢一旁跟着笑得很开心的皓清道:“陪姊姊到花园去采药好不好?”
“好呀!好呀!”皓清雀跃地拍手叫好。
“我陪你们去。”杜少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却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身边有一堆待处理的事,他竟想陪她去摘花草,他定是脑筋不清楚了。
“不麻烦王爷了。”紫羽蓦地停下脚步,回眸嫣然一笑,百媚俱生。“有皓清陪我就行了。”
魂魄仿佛要直飞九霄云外,杜少泽痴地目送婀娜轻盈的倩影翩然远去。不知呆怔站立多久,直到照顾父亲的寒玉、秋水进屋,他才倏地惊醒。
荒谬!真是荒谬!大白天里杵着发呆,杜少泽为自己的失常感到愤怒。一脸不悦地踏入前厅,方总管早已等在厅内,这才猛地想起他约了方总管讨论劫匪之事。
方期在府里待了十几年,可说是看着杜少泽长大,对他的性情也如指掌,这会见他神色凝重,肯定又有事烦心。方期和杜默是杜少泽一内一外的左右手。
“王爷可是为三皇子被劫之事烦心?”方期恭谨询问,接着又说:“小的已经派人依侍卫的描述画了图像,请王爷过目。”
仔细竟看图上面目狰狞的劫匪,杜少泽有满腹无解的疑窦。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这两个贼怎么可能毫不反抗地任她将皓清带走?纠结的迷团使得杜少泽愁眉不展,但唯今之计只有先按图抓到这两人才能查明真相。
“好!将这画送往各官府,吩咐他们要全力追缉。”
“是!”方期领命接过画像,却仍不肯退下,踌躇着似有事上报。
“还有事吗?”杜少泽挑眉问道。
“那位救了三皇子的姑娘要如何安置?” 带着谨慎的神色,方期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府里从未住过身分这么特殊的女客,她只是平民百姓,但又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
细思片刻,杜少泽淡道:“安排她在蒹葭馆住下,派两个俐落的丫环服侍她,不可怠慢。”
方期领命迅速退下,见多主只广的他立即明白,昨天在府里引起一场骚动的绝伦美貌,已获得王爷青睐。蒹葭馆是贵妃娘娘未出嫁前的闺阁,从未有外人进驻,可见那位齐姑娘颇受王爷看重。是呀!王爷已二十六岁,是该成亲了。一路自忖,方期若有所思地笑了。就让他来扮月老吧!
让齐紫羽在蒹葭馆住下,只因刚好想起她身上的花香,绝没有别的用意。杜少泽心里抵死不认,偏偏宛如出水芙蓉的清丽倩影浮现眼。她将会是池畔最娇媚、最柔美的一朵芙蓉——这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杜默忧心忡忡地瞧着王爷两眼迷蒙、魂不守舍的模样。
天呀!王爷是不是是撞邪了,那个齐紫羽八成会邪术。打从一见到她,机警敏捷、聪颖过人的王爷便常陷入呆怔。看看!这会儿他进来了王爷都没瞧见。
“王爷。” 见杜少泽没反应,杜默深呼吸、鼓足了气,惊天动地地大叫一声;“王爷!”
杜少泽惊跳而起,差点就跌出锦榻外。心神甫定,黑眸严厉凶猛地瞪着眼前没大没小的奴才,怒喝:“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没见到本王爷在想事情吗?”
杜少泽心虚地强辞夺理,但这个随他长驻寿阳,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将仍一脸不以为然。
“小的斗胆,敢问王爷为何事想得失魂落魄?连小的叫唤都听不见。”这杜默一向直言不讳,见王爷痴呆得紧,他也豁出去了,就算没这条命,也得让王爷收敛心神,别再恍恍惚惚。杜默胸膛一挺,直视杜少泽,劝道:“王爷如今是绪王府唯一的支柱栋梁,若王爷有个闪失,王府将随之崩溃,请王爷好自为之。”
“我是不小心闪神,何得这般严重。有什么事吗?” 杜少泽表面冷静地搪塞杜默的质问,心里却为自己不可原谅的离谱呆怔惊惶不已。
他从未这样过,否则他早战死在边境。老天爷!他竟连杜默进来都没发觉,若在沙场,他的产砂颅早被敌人拎在手中。这实在太荒唐了,难怪杜默要厉声质问。
齐紫羽!难道你除了精通医理之外,还有勾魂摄魄的本领?
“王爷!”杜默大叫,惊见王爷神情又开始涣散。
杜少泽蓦地一惊,心头一凛,对眼前急得快放声大哭的杜默笑道:“我很好,你有事快说吧!”
杜少泽凝神气,专注地听完杜默的话。原来宫里听闻三皇子被劫之事,特拨了二十名宫廷侍卫供绪王府调遣。
第三章
紫羽拖着饱受折磨的三寸金莲,筋疲力竭地被突然冒出来的丫环拉到蒹葭馆。
她的脚疼死了,在乌有山一年都不及今天走得路多。人家以前都是凌波微菽或是遨游天际,何时曾这样又跑又跳地折腾一整天。思及精力过剩的皓清,紫羽只想哀号大叫。
“葭葭馆到底在哪里?我先前的房间挺好的,何必换呢?”紫羽问着轻纱、碧烟两位丫环。如今多走一步都是酷刑呀!
“小姐,可要问王爷了。”。碧烟神秘兮兮地掩口轻笑。
“王爷?” 丫环们的笑容让紫羽觉得心里毛的,像她不知情的事正在暗地进行。“他连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也管,不怕分身乏术吗?”
轻纱、碧烟推开檀木雕门。轻纱娇笑说道:“王爷聪明绝顶、才气纵横,府里的事根本难不倒他。”
紫羽甘笑着被簇拥进美轮美奂得精致房间。杜少泽掩饰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绪王府上下恐怕无人知晓他黑夜里的黯然精神文明伤。在看来,他只是个不懂得向人吐苦的笨蛋,傻瓜。
碧烟、轻纱张罗她沐浴的用品,紫羽绕了蒹葭馆内圈。屋里没有木材、石墙的隔间,全用白紫两色的薄丝。及几扇画屏约略区隔。由她站立的闺房隐约可见几层纱外忙碌的倩影。
碧烟向紫羽招手,“小姐,该沐浴了。”
掀开纱帐,不用费事拐弯便直往前走,这倒是挺便利的嘛!紫羽欣悦地发现这纱帐的好处。
柳眉含喜,明眸熠熠的地望向冒着氤氲香气的热水太好了!终于可以洗去一身的污秽。正雀跃间,却有四只素手来肃的衣服。
“哇!你们干嘛?” 她花容失色地急急阻挡轻纱及碧烟的动作,她可不习惯让人宽衣。“走开!走开!我自己动手。”
“紫羽姑娘脸皮好薄哦!这么害臊。” 慧黠的丫环们暖昧又促狭地相视而知。
“罗唆!快出去啦!你们就没别的事可忙了吗?”红着脸赶走爱捉弄人的调皮丫环,紫羽才放心地宽衣沐浴。
通体舒畅地浸润于熟悉的香气之中,仿佛又回到了缥缈虚无、充满灵气的乌有山。这一天可真难挨呀!希望师父的灵丹妙药早日发生功效,否贝她这身骨头迟早会被皓清那小家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