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担心你,你还说这种话,可恶!”粉拳落在宽阔胸膛上。紫羽万分懊恼自己失去幻术,否则就可以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紫羽,你听我说。”他捉住她的柔荑,“凭我的武功和多年在战场上培养出来的警觉心,小小的夜探,难不倒我的。”
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只能多加叮咛,“你要小心宋济华,他身上有股邪气,你一定要很小心,很小心,知道吗?”扯住他的衣襟,忧心忡忡的焦虑染上她似秋水的翦翦明眸。
见她为自己担心得揪然变色,杜少泽又是欣喜,又是得意。他终于赢得美人心了。重重地在她的红唇上吻了一下,他开心笑道:“我会很小心的。”
紫羽可没法子像他那样轻松自在,她又嘱咐道:“你一回来定要马上让我知道,不管多晚都没有关系。”
“是!我定遵照紫羽姑娘的吩咐。”带着洒脱笑意,杜少泽迅捷的身影如飞箭般冲上云霄,瞬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惴惴不安地回房,紫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在蒹蔑馆里直打转。一刻间就像一年般难熬,她这才明了对杜少泽有多么牵挂不舍。
☆☆☆
离开紫羽,杜少泽施展过人轻功掠过暗如浓墨的黑夜。
春夜冷冽的风疾拂而过,刺痛着他警戒的脸,犀利的黑眸注意四面八方的动静。灵巧轻盈地飞过无数的屋檐、树梢,他终于来到庆王府的大宅。
无声无息,宛如片落叶,杜少泽点上王府屋檐。他对这种豪宅名邸的建筑了如指掌,压低身子,敏捷地移向主屋。紫羽吩咐他特别小心宋济华,他便决定从他下手调查。
忽地他瞧见两名巡逻的侍卫人场他这方向走来,他倏地静止不动,趴在屋檐上。待侍卫走过后,他才缓慢起身,由怀中掏出黑巾,蒙住脸,只露出凌厉的双眸。准备妥当后他翻房寂寂落下,闪人回廊,搜寻宋济华的房间。
轻缓的脚步声由回廊的另一端传来,他立刻倒挂在屋梁上。脚步声停在不远处的房门前,丫环道:“少爷,您吩咐的宵夜端来了。”原来这就是宋济华的房间,很好!
丫环一走,杜少泽立即静悄悄地翻身而下。凑近窗口,他以手指轻戳出小洞,往内探视。宋济华正喃喃自语地来回渡步,面露狡猾得意的笑容,和他平日斯文有礼的神色判若两人。稍后,他拿起桌上一颗大印,沉溺地抚摸,似有无限喜爱。
杜少泽疑云满怀,不解地盯着他的动作,那颗玉印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吗?值得他那样把玩。他倒觉得那玉印好像御用玉玺,但那绝不可能,玉玺不可能会出现在王府的呀。
赏玩后,宋济华在纸上盖了个印,再拿起纸来观望,连说:“好!实在是太好了。”
由杜少泽的角度,本看不到印形,但因宋济华将纸凑近油灯欲瞧个仔细,以至子印形透过纸背,赫然出现的竟是玉玺印信。在边境他曾多次接旨,绝不会认错。杜少泽对宋济华的意图感到心惊,他这印不是偷盗就是仿冒,但意图终究只有一个——谋朝篡位。
也许是惊异过度,杜少泽突然觉得不适,头有些昏沉沉。警觉情况不对,起身欲走,却一个踉跄不稳,弄出脚步声。房里马上传出宋济华的厉声大喝,并举步冲出房。
突来的晕眩哎感阻碍杜少泽敏捷迅速的动作,屏息提气飞上屋檐,模糊间,他听到身后杂沓的脚步声紧追而来,伴随侍卫高喊:“有刺客!有刺客!”
陡地一条身影横挡在前,是宋济华。杜少泽利剑出鞘,准备拚死一搏,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不管你是谁,今天将是你的死期,你插翅也难飞了。”宋济华的五官阴沉沉的,在黑夜的烛光中,更显得异常狰狞。“你若肯说出是谁指使你来行刺我,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杜少泽力抗身上令他虚软的晕眩,膘一下屋檐下,是一排的弓箭手。若他能以飞快的速度滚下靠着外墙没有伏兵的那一面,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咬牙深吸一口气,翻身往下跃,连带挥动利剑,拨开如骤雨般绵密的飞箭,若非战场上磨练的坚定意志力,和临危不乱的气魄,他可能早已变成马蜂窝。但俨然中毒的身子支撑不住,落地时他已身中两箭,负伤往暗巷逃窜,身后飕飕飞来,闪避不及,连连中镖。椎心刺骨的灼疼,立即在他全身散开。
吃力的狂奔一程,他已全身冷汗涔涔,见无追兵,才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扯下蒙面黑巾咬在口中;痛声哀号地连拔出手臂和腿上的利箭。
极度的疼痛,折磨得他软弱无力,意识也逐渐陷人昏迷,只凭一股意志力支撑着。他答应紫羽回去见她,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宋济华见刺客逃离并不介意,反而笑得洋洋得意。来人中了他涂在纸窗上和喂在飞缥上的剧毒,除了神仙,任凭他功夫再高强也拖不过明日午时。
“少爷,要不要追上去?”侍卫询问。
“不用了。他中了我的独门暗器,准死无疑。”
“华儿!刺容呢?”被惊醒的庆王爷,随手披件长衫,惊惶失措地冲出来,见到侍卫们排开的阵式,他大吃一惊,“有一大批刺客吗?”
“爹,您别慌。”宋济华安慰父亲,先示意侍卫退下,然后扶着他回房。“进屋再慢慢告诉您。刺客被孩儿赶跑了,他没有得逞。”
“知道是哪一路人吗?”庆王爷为争权夺利,私底下不知做过多少亏心事,因而才有此一问。
宋济华俊秀的脸庞阴森森地黯了下来,进房后才开口道:“我怀疑是杜少泽。”
“是他!”庆王爷离言,脸色大变。互闻杜少泽阵前杀敌的英勇气概,光听他的名字就让人寒心。难怪得摆下那样的阵式。
“明天我会到绪王府探消息,看是不是他。”宋济华续道:“爹,他已经疑心到我们头上来了,您要在皇上面前多下工夫,让皇上将杜少泽调回寿阳,否则迟早将会误了我们的大事。”
“我知道!”庆王爷连连点头,预计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京城。
☆☆☆
已过了丑时,仍不见杜少泽踪影。
按捺不住,紫羽索性在回廊上等他。不安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重,绞扭的纤手因忧惧早已冰凉,泪珠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一个不小心就会滚落似的。正焦虑间,突如其来一缕百卉凝脂香沁人心脾,一眨眼,楚白已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
见到睽违已久的师兄,紫羽愣了一下,大喜过望地惊叫一声:“师兄!”积习不改的亲呢地搂住他。
“都快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楚白深觉无可救药似地摇摇头,笑将紫羽扶正。
“你是来看我,还是来调侃我?”她嗔着娇俏脸,“不会刚好练习‘星幻移形术’,正好蹦到这里吧!”
楚白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青白两小磁瓶。“我是来送药的。”
“送药!”紫羽拿过药瓶,不解地问道:“送什么药呢?
老王爷和皓清都已痊愈了。”她好奇地打开药瓶往里头瞧,青的是药丸,白的是药散。
“这是师父新炼成的汇芳聚灵丸和药散,一内服,一外敷。是解毒用的。”
解毒?府里无人中毒呀!想到了夜探未归的杜少泽,她倏地抬头,惊惶地瞅着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