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记得江寒是个敢与天地争锋的人,原来她是真心佩服他的,另外一股情愫是……羡慕!
苏珊娜吓了一大跳,她羡慕江寒!这怎么可能?论家世、论背景……所有的条件都比他好,但……
“……你在想什么?都没认真听我说话,讨厌。”
凯宾的口气让苏珊娜不禁失笑。“对不起,你再说一遍嘛!”
哼!他睹气甩头不理。
她好笑之余不由逗他。“这么容易受伤?”
凯宾的嘴嘟得更高了,苏珊娜站起身作势走人。“不说我走了!”
“好啦,我说就是了。”凯宾忙拉住她的衣角。“我们去看那块预定明年建度假酒店的土地好不好?你不是说它背山面海,景色秀丽,我们去玩一玩,就当是出院庆祝会。”
“但医生那里怎么交代,还有今天的访客……”
“没关系啦!我们留张纸条给医生不就得了,其他人管那么多干么?如果做每件事都得考虑一大堆,岂不要累死,好不好?走啦!”
望着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苏珊娜心脏突地猛跳一下,她知道自己羡慕江寒哪里了——他的潇洒不拘、自由豪放。
苏珊娜猛然点头,凯宾不由分说拉着她跑,一路上格格不断的笑声,将她的心化成飞羽,在风中越飘越高、天地渐宽渐广。她叹口气,放那么多人鸽子,居然没让她有半点罪恶感,反而好轻松、好自在……
第四章
蔚蓝的海洋和万里无云的晴空是挥洒不尽的宽广,偶尔一点轻风,送来远方不同的气息,舒展人们被世俗桎梏的心灵。
绵延的海滩上,细细白白的沙像是糖霜,点点彩贝,匠心巧具地在朝阳下闪着眩人亮光。
顺着小路直上,陡斜的山坡下是一片迎风招展的绿茵,小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吐露着属于它的特有清香。
凯宾赤着双脚,在这旷野苍弯间,尽情奔跑、跳跃,笑声伴着虫鸣鸟啼,形成一股惊喜人心的悸动。
然而最大的喜悦却是……万万想不到苏珊娜会答允他任性的要求,是否她对他也有一点点心动?
思及此,一颗心顿时雀跃不已,凯宾忍不住对着山、对着海,开心地笑、大声地叫。
苏珊娜闭上眼睛,展开双臂,用全身感官聆听大自然为她吹奏的音乐,觉得自己的心化成彩蝶,随着韵律摆动飞舞。
自己的家中也有一个占地宽广、专人设计、维护的大庭园,依着四季种植不同的花朵,但她从来都弄不清种了哪些花,假山流水的位置在哪里,她不禁感慨,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她的心一直紧闭着、从来没放开过。
“哇,好舒服!等度假酒店建好后,我要每个月来这里住一个礼拜。”凯宾向天空大声宣布着。
“你想我公司关门啊?”苏珊娜好笑地任身体倾倒在草地上。“一年来住一个星期还差不多。”
“嘿,你真是个工作狂!”凯宾站到她身边,将满手的野花、小草洒在她身上,随即哈哈大笑地逃开。
“你的青春呢?你的年少轻狂呢?你的黄金岁月呢?拜托!别那么无趣好不好?”他两手圈着嘴巴,朝风大吼。
“很抱歉,我已经二十八岁,不再年轻。”她瞪着他。“对女性谈论这个敏感问题,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她嘟着嘴,却笑开来,任着心飞扬。
“没关系!”他跑过来拍拍她的肩。“这具身体只有十八岁,我允许你运用它重新享受青春,至于我所使用的这具耆老的女性身体,所背负的责任,唉!”他扮个鬼脸。“我只好帮你负担一半喽!”
“凭你?”苏珊娜挑着眉道。“郑重警告你,我一点都不老,没听过女人四十一枝花吗?”
“所以这具身体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凯宾摆个妖娆的姿势,笑得苏珊娜直不起腰。
凯宾跳到她面前,双手插腰不满地道:“别看不起我,我可是同时拥有物理、工商管理、法律三项学位的大天才喔!”
“是吗!唉呀呀!真是太失敬了,大天才——天生蠢才!”
“哼!你学坏了!”他吐吐舌,指责道。
“对啊!我好可怜,被一个‘大天才’给污染了。”苏珊娜不在乎地耸耸肩,闭上眼睛徜徉在阳光下,心底一股声音悄悄地说着:“就一天!稍微轻松一下,只是今天,抛开一切,彻底放纵!”
“讨厌,我说真的!”凯宾被激得跳脚。“我很厉害的,不是吹牛,我会讲八国语言,有三项学位,我……”
“好啦,我相信就是。”她笑笑地拉他坐下。“你满厉害的嘛,只是怎会修三项性质完全不同的学位?”
“还不是你害的。”他淡淡地抱怨。
“别乱诬赖人喔,我虽然交给神父一大笔钱,让他照顾你,但从来没过问你的生活。”
“你是没过问,但神父可不同。”他躺到她身边,直直盯着晴空。“我从小就被教导长大后要当你的助手,以报抚养大恩!”
“我从来没想过……”她有些心慌。“如果你有想做的事,等我们还原后,我可以交代神父放你单飞,用不着顾虑我,我是说……”
“唉呀!”他打断她的话。“我又没说不喜欢这种生活。”
而且,他虽然嘴硬不肯承认,但苏珊娜是他再生父母、救命思人的事实却是不容否认的。
凯宾续道:“我喜欢过自由的日子,可是这两天稍微参与公司的事,发觉其实挺有挑战性的,虽然有些制度我不是很赞同,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在学校学的东西可以实际运用,知道自己可以做很多改变,让事情越来越好,而且……”
她有些感动,发现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相互扶持,心中那服热流再次涌出,这种感觉很好,因此她鼓励凯宾再说下去。
凯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珊娜,他做得一切全是因为她,他可没忘记苏珊娜深刻的门第观念和对“男人”的过敏症,他怕说出来之后会连朋友都没得做。好不容易两人的关系渐浙改善,万一……他可不想造成遗憾的结局。
“没有了!”他有点心虚,不觉将声音放大。
苏珊娜嘴巴张了张,没有开口,凯宾的迟疑她看在眼里,径自闭上眼睛,语言虽是最好的沟通管道,但有时无声胜有声。
一场突如其来的滂沱雷雨,下得凯宾、苏珊娜没命地抱头鼠窜,没五分钟,两人就湿透了。
他们朝左边小径跑去,拐个弯,一幢掩在林荫间的白色建筑矗立在前方。
“我们到那里避雨。”凯宾拉着苏珊娜朝目标奔去。
这是一幢两层楼建筑,占地大约五十坪,远看颇为壮观,但就近一瞧,墙壁斑驳得很厉害,小小的庭院里架了许多荡秋千、溜滑梯之类的幼儿游戏器材。
他们冲上台阶,停在走廊喘口气,浑身上下不停地滴着水。
苏珊娜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脑后,四下打量这幢楼房的周围环境,建筑本体虽然老旧,但打扫的很干净,而她竟然不知道酒店预定地里有人居住,企划里完全没有提到,开发部的陈经理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凯宾隐约听到人声,立即伸手敲敲门。
一名身上吊了三个孩童、满脸络腮胡的高壮男子前来开门。“有事?”
“大哥,下雨天,人家一身湿跑来敲门,一定是来躲雨的,还用得着问吗?”说话的是一个长发披肩,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他将大门整个敞开笑道:“请进,美丽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