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都已风乾,她凝望莹润月光,开怀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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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灵芝还犹豫著要不要归乡久居的当儿,唐方靠私人关系帮她大力申请了市场里的黄金摊位,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黄金级租借权,刘灵芝高兴得合不拢嘴,感谢唐方都来不及,要回乡的事更是从此不提,全心忙著重新开张事宜。
「灵芝牛肉面馆」在某场风光开幕那天,旧两新知全来捧场,人潮挡都挡不住,唐冢四口外带猫儿全友情串场,权充跑堂,易得安前後招呼,刘灵芝站在腾腾热气里满头汗,还是太阳似的一张笑睑,欢喜一开店就人潮不断、座无虚席。
「老唐,真是多谢你出力帮忙,这是一点谢金,你一定要收下。」刘灵芝强把那个胖乎乎的红包塞进他手里,可唐方坚拒不肯收下。两人推椎嚷嚷了半天。
「这是什么话,朋友之间相互帮个忙,哪有收钱的道理?」唐方老大不高兴。「这一来,显得多生疏,我唐方又不为图你的红包!早知道就作罢,出个力,人家还把我当生人看。」
「瞧瞧!愈说愈不像样了!我是不想欠你的情!跟咱们的交情无损!既然你不收钱,这样吧!改天我请你们上大馆子好好吃一顿,你们家海波、海宁、海亭一道帮了我们不少忙,非让我尽点心意,请顿饭不可!」刘灵芝认识唐方愈久,愈发现他的好处。这人外表上粗里粗气,底下有副古道动热肠,能碰到他,真是他们母子幸运。
当初不骂不相识,现在想来还真是段有趣的缘份哪!
「连谢都别说,真承认这分友情,乾脆让你家安仔认我当乾爸,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生个儿子,这话可不能让我家那三个公主听见,否则她们又要抗议我大男人主义、重男轻女了,女儿虽不是泼出去的水,可感觉上还是不一样。你家得安仔老实又吃苦能干,我最欣赏这样的男孩,可惜我那三个女娃,心眼不知装著些甚麽,硬是跟他没缘。没防碍,让我认干儿子一样是缘份。」
刘灵芝一口答应,还计划著找个好日子摆筵席昭告亲友,顺道一并庆祝「灵芝牛肉面馆」开幕喜庆。
在珠帘後拉长耳朵「不小心」听了半天的唐海亭愈想愈不对,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易得安要当我们乾哥?我们这下不是吃亏吃大了,地位直线下滑?」他一下子爬升了好几级,连海波都要敬他三分了,那以後谁要负责做苦工、清扫里外、畅通社区排水沟?此事不可不慎!「咦,爸要认他当儿子,我们就得乖乖叫他乾哥,那爸和易妈不就是……咦?蹊跷!木对劲!爸不对劲,一定要跟大姊、二姊她们说!海宁!海波!有个天大的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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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剥尽全身精力地排练结束後,唐海波习惯把自己抛进完全的空白,甚麽也不想,和世界隔离着一段遥远距离。
高楼有风呼啸,霓虹灯的光芒璀璨,但离她很远,与她浑然无干;不过,今晚她并不孤单,因为有不速之客闯入她的领域。变调的空气,令她知道是他。
「冷了,你穿得太单薄,当心感冒。」黑色皮夹克覆上她双肩。
黎沸扬那双散放星火的眼睛门著深情,令唐海波不忍拒绝他的好意。
「你跟踪我。」她指控。心里一转,回想到这正是他们初识时,他紧迫盯人的招式;之後,有浓情如酒的分秒相伴,现在,似乎绕了一圈,回到原点。
「我不想过个孤孤单单的三十岁生日。」黎沸扬坐在她身旁,那种眼神……又在向她施展魔力了。
唐海波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农历生日。他们一个月之前还兴致勃勃地计划一趟浪漫的出海约会,赴美丽的海上看日出,然而上切都被那场由她揭发的谎言毁了,现在一对比……唐海波迷失在深深怅惘中。
「你可以找其他的女人。你是花花大少、董事长、大老板,想必有不少淑女名媛候召,不需要来看我脸色,我们这种出身平凡的小家碧玉.招惹不起你们那种大人物!」
她负气的一串连珠炮,让他失笑,瞪大眼睛。她肯逗他了!就算还是臭著一张脸,他仍重获一丝希望。苍天可鉴!只有唐海波是占据他心灵的女人,能够赢回她的信任与爱情,对他来说,甚於一切事情。
「没有别人,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是花花公子,你也不是寒门碧玉,你就是你,我心目中最特别的唐海波!事实上,现在的你我还是一个月前相恋的两人,那时的我们很快乐,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回到……」
「不会一样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谎言和欺骗。」她不愿重提创口。「怎麽都回不去了。」
「不是这样!」
「是!」她固执得像头牛。
「海波!」一句呼唤里蕴藏千言万语。
唐海波很困难才能逼自己忽视他哀恳的言语。他还是那样地深情,但是,她不愿再相信,相信需要勇气,然而,现在的她一点勇气也没有了。「我们的时间就到『失恋维纳斯』结束後终止。就像维纳斯和欧安瑞是没有结局,来生不可知一样,他们连今生都虚度,谁也不明了彼此心中的爱情,说来不是很好笑吗?」
「再给我个机会!我们不要像这样的命运。」
「我对男人一点信心都没有了!给你机会?我连给自己重新再来的勇气都缺乏!」唐海波突然哭出来上时控制不住情绪。「我木来真的相信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对我的意义不一样……」
黎沸扬不顾一切拥住她,抚慰她脸上狼藉的泪痕。唐海波哭倒在他怀中,这次,她不再抗拒了。
他多么珍惜这一刻,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睫上的泪珠,他怀抱里的唐海波像颗脆弱的露珠,却是他捧在掌心最珍爱的宝贝.也是最折磨他的宝贝。
「我不要你。」她一收掉眼泪;又找回顽强的「理智」。「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或试探,我是当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当真的。」他对著她耳後吐气,懊恼又深情。「我就怕你是当真的!」迅雷不及掩耳地,他低头捕捉住她的唇。
唐海波还想挣扎,可是这记消魂细腻的吻,化解了她心中的犹疑,她的手渐停下对抗,身子渐挨向他的胸膛;她感觉一样冰冷的东西塞进她手中——
是她遗失了好久的珊瑚耳环!晶莹美丽的半颗红心。
她从不知他保藏著它。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她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他包著她的掌心,护住那美丽的光泽。唐海波和他只隔著几寸距离,交流的磁力在无言中环围彼此。
「这是你不小心掉落的半颗心,我一直小心地收著它。」他好温柔地摩挲她的指尖。「还是该让它们合而为一,一颗完整的心才不至於寂寞。」
唐海波望进他眼里,那里头深邃如井,回旋著无尽的深情,唐海波的心就像被丰富的潮水包围,净是一片湿润、柔清。
「不说离别,不说绝清的话,把我们的问题保留到演出完毕,好不好?」就算多一分一秒,他都想争取。「现在先让我送你回家,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兜风、散步、谈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