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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立刻高腾云的手腕被夹住,他极力忍住那痛得想杀人的冲动,咬牙对青狼道: “你能不能把我当伙伴,不是当死对头?”

  青狼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才不要和你这个弱不禁风,看来没多大用处的家伙做 伙伴!不过他道:“我没把你当死对头。”

  “那你能不能把你的虎爪从我手上拿开?”

  青狼很惊讶,他没发现自己把高腾云钳得死死的。他把手拿开了,一迭声问: “那女孩,你说的这姓闵的女孩怎样?她怎样?”他一张脸再没有比这时候更明亮 了,整个人像要手舞足蹈起来似的。

  高腾云揉着手腕,没好气的说:“你有点“战士”的威仪行不行?”他老早想 找机会还牙了。

  青狼停下来,拿眼睛瞪箸他。高腾云摆手,“好,好,我说。”决定不惹“他 自己”。

  “这女孩我想和你那苦──”高腾云一下把“苦命的真真”下半截吞回去。还 是别糗人家的好,这一对,命苦的够命苦,哀怨的够哀怨了。“我想和真真扯不上 关系,她……是个记者。”

  一道浓眉扬起来,那角度和高腾云的很逼近。“记者是什么玩意儿?”

  青狼问。

  “呃,记者是一种职业。”高腾云边说边踱到黑色镶白边的小冰箱前,取二罐 冰啤酒,一罐递给青狼。很快响起“啪”一声,青狼灌一大口。高腾云忍不住想, 这个“古早人”摸起文明产物,倒是熟练得很快。

  高腾云侃侃说下去,“他们专门打听各种消息,大的小的,有的没的,然后统 统告诉人家。”但愿对一个二百年前的原住民而言,这算是深入浅出的说明。

  青狼似乎不能理解这一行的神圣性,咋舌道:“有人做这么无聊的事?”

  “喂,你说话尊重人家一点,”高腾云马上袒护起闵敏来。“记者是现代社会 很重要的一种人物。”

  “我的真真在现代变成重要的人啦?”青狼惊奇地问,“现在的女人和过去不 一样了吗?”

  “现代的女人和过去的确相差很大,她们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力量,争取和 男性相等的地位,不能小看的。”

  如果这样,如果女人已经转变,有她们的力量,就不会再由命运牵着走,受屈 而不能反抗,真真来到现代,不会再走上同一条悲路了……想到这里,青狼那张总 是悲凄之色挥不去的脸,出现一种无比欣慰的神情。

  “可是,”高腾云咕哝,“她又不叫真真……”

  “废话,都过了几辈子,她当然会换个名字什么的,哪还叫真真!”

  高腾云瞠目。这位百年之前原住民的理则能力,好像比他还来得强一点。

  沉吟半天,高腾云还是持保守的立场,但青狼兴匆匆追问:“告诉我,这女孩 她生得是何模样?”

  高腾云半闭起眼睛,在脑海精挑细绘闵敏的形貌。“她有一张甜甜的脸蛋,一 双眼睛黑白分明,很灵活很漂亮,会说话似的;她定定看住你的时候,保证你脑子 一片空,恨不得跟了她走;而她的嘴……”

  他不能不停下来吸一口空气了。“她的嘴……那张嘴让我想到我们部落后山, 每年春天山樱花开始结苞,小小紧紧的一朵,透出粉粉嫩嫩的浅红色……那真的是 名副其实的樱唇,你会愿意舍了命去尝一尝它的滋味,那种柔软度,那种甜味…… ”

  在坡上,他吻她的时候,尝到的不止是柔软香甜,还有她的泪味儿,那使得他 更感到销魂....一番尽致的形容,使青狼也悠悠陷入甜蜜的回忆中……埋伏崖上, 他曾忘情地吻过真真,那是激狂、不顾后果的,然而她唇瓣香柔,轻轻的反啄,那 吻温柔而不悔……此时青狼陶陶然的,感到喜不可抑。“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

  高腾云愕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光凭我描述几句话,你连人都没见到呢!就 算见了,她的样子很可能都变了,你也认不出来!”

  青狼却紧盯着高腾云,说:“如果她是真真,她见到你,就会忆起来,就会认 出来,这种感应不管过了几辈子,都不会断掉,我有把握!”

  对闵敏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又在高腾云胸中翻荡。他望了青狼许久,慢慢说了 :“如果这样,那我就有把握,”很显然那种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他自己的一个幻 觉。“那女孩不是真真。因为她见到我,就跟见到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一腔热盼,满脸喜色,突然被一阵冷风扫过,全都散了。青狼颓丧下来。

  这一夜,两个男人又是悒悒相对。

  第六章

  他没想到这么快又会碰上闵敏。这回碰上,靠的不是那缕虚渺的似曾相识之感 ,他是直接而准确的认出她来──纵使她背对着他。

  从病理室出来的那道走廊,一向行人疏落。远远的转角长窗前,她背着她那随 身不离的黑色大包包,倚在那儿。今天她穿铜红外套,配几何图纹的短裙,黑毛袜 黑靴子,把一双腿塑得笔直挺秀。

  走近时,高腾云锁起了眉心。那女孩双肩一直在耸动着!“闵小姐,怎么了? ”他来到她背后问。

  她震了一震,没有回头,但是高腾云知道她晓得他。

  她摇起头来。“没……没什么。”沙哑的嗓声,就是不回头,移步想走。

  高腾云一叹,伸手扣住闵敏的手,也不多说,把人拉出廊道,在火焰木下一张 铁椅子坐下。

  此时看她,果然眼睛红红的。

  起先他也没说什么,双手交握,手肘放在膝上,望着绿地另一端小小的喷泉, 白色医师服在阳光下泛亮。末了才慢条斯理道:“有时候,跟不相干的人讲讲心事 ,会更轻松的。”

  隔壁的闷了半晌,脱口道:“作家朱莎死了!”

  这朱莎是名女人,出书、演讲、主持节目,在文艺界很风光,个把月前入院, 才传出有精神耗弱的病况,前晚上吊自杀,就在大观纪念医院的私人病房。

  连着两天,家属进出,记者穿梭往来,高腾云猜想闵敏也是来采访的。

  在朱家,眼见哀痛欲绝的家属还要强打起精神应付记者,一遍遍向各个媒体重 复朱莎从发病到自杀的过程,朱父应要求捧着女儿著作摆姿势拍照,朱奶奶一哭, 闪光灯便闪得像国庆烟火。

  下午大批记者跟着丧家来到医院,太平间里死者被移出来,朱母晕厥在地,摄 影记者冲上前抢镜头,好不容易朱母被抬起来时,有人大喊:“让她再躺一下,我 换个角度照!”

  人群中,朱父那茫然无助的眼神抬起来,远远地恰与闵敏对上,她大大一震, 眼泪不禁迸出......一方干净的蓝纹手帕,递入闵敏手中,她抽噎道:“我……我 想我不是个好记者,我太容易动私人感情了!”

  高腾云慢慢把一手按在闵敏手背上,他的手大而温厚。“我觉得你是个好记者 ,你有一颗温暖热烈的心。”

  闵敏忽然间安静了,手里握住他那方手帕,她的眼泪被它吸去,不见了。

  火焰花瓣自树梢飘下来,落在高腾云的白长衣上,红色的,温暖的,热烈的。

  他的一句话,使她得到慰藉和鼓舞。他近在身边,她想……想把头靠在他肩上 ,把人偎进他的怀里,让他拥抱着……老天,这么冲动,这么好幻想──他真觉得 她是好记者吗?过片刻,她说:“我在布告栏看见启事,你为一名伤患家属募款, 你捐了三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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