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立凯笑着摇摇头,他望望繁星点点的夜空,吹着轻快的口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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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薇第二天照样到市议会采访,被那些为了一笔教育经费争得面红耳赤,花招百出的议
员搞得啼笑皆非,瞠目以视。
她不禁有些同情那几位列席备询的教育局官员,看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神色,面对着一个比一个凶悍、犀利的质询,他们几乎招架不住,频频擦汗,更加词穷意拙、狼狈不堪。
看到某些议员在台上吵得不可开交,下了台却拍肩握手,亲切热络的像八拜之交,她不禁为政治圈的虚虚假假、莫衷一是感到失望。
她返回报社,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她发现在镇尺下压着一张便条。纸条上有着龚德刚龙飞凤舞的字迹:
思薇:
赶完稿后,请来我办公室一趟。很显然的,你须要再教育。
龚德刚。
再教育?她失笑抿抿唇,收好纸条。她静下心来赶写新闻稿。
大约用了五十多分钟左右,她便完成稿件,并随即把它交给召集人胡敬章,准备先填饱五脏庙后,再去聆听龚德刚的「教诲」。
她有预感,那绝对是长篇大论、唱作俱佳、口沫横飞的一场独角戏。
到了员工餐厅,她大老远就看见潘以瑶向她猛招手。她微微一笑,点好菜,走到潘以瑶为她保留的座位上。
潘以瑶一口菜一口饭地用餐,她对思薇挤眉弄眼说:「思薇,你真是会闹新闻啊!你昨晚在老总面前那惊天动地、兴师问罪的一出戏,真教人捏汗,还以为你昏了头不想干了呢?!」
「我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当时在怒火中烧下,我真的有豁出去的冲动。」思薇喝口汤,慢条斯理地用餐。
「你啊,真的是太街动了,小改善这种脾气会吃人亏的。你知道吗?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的好戏,尤其是萧丽琴,她到处散播你将辞职的谣言。」
思薇不在乎地扬扬眉。「我不会跟她那种人计较,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太莽撞了,竟然被她激怒,差点做出正中下怀的蠢事。」
「说得对,如果你真的辞职不干了,那可称了她的心,她呀!视你如眼中钉,不除不快。」
「我觉得很奇怪,我跟她无怨无仇的,她干嘛处处要与我为难?」思薇纳闷不已。
「谁知道?她这个人一向心胸狭隘,善妒成性,她大概看不惯你锋芒毕露,抢了她的风头吧?」
「这才奇怪呢?她跑她的娱乐新闻,我跑我的市政新闻,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啊!」
「哼哼,你以为她甘于跑娱乐新闻?她呀,野心可大呢,她一直想跑财经,想搭上那些财阀集团的线,巩固她的地盘,说不定,还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潘以瑶撇撇唇,又喝了一口汤。「你是知道的,线路跑熟了,多少也可以拉拢关系,攀亲带故的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和社交圈,更别说可以运用的资源了。偏偏你占据了她想要的位子,她怎不怀恨在心?本以为你调到编辑部,她可以如愿以偿,怎料老总根本不中意她,调徐新燕去跑,而你在编辑部虚晃一招又跳升到最热闹抢手的市政版,她小姐心里当然不舒服啰!」
思薇放下筷子,收拾残渣剩饭,和潘以瑶边走边聊。「我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嫉妒?她根本是自寻烦恼嘛!」她们站在电梯口等候电梯。
进入电梯后,潘以瑶掏出小镜子,补上口红。「谁教你长得艳冠群芳?让四周的男同事整天像无头苍蝇似的绕着你打转?她看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你不知道,她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偏偏咱们那些男同事没一个把她放在眼里,冷落了她一颗寂寞芳心,满腔怨气自然又转移到你身上了。」
思薇啼笑皆非地摇摇头。「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连我的长相也可开罪人!我能怎样?向我父母抗议还是自毁容貌?」
到了五楼,她们一块步出电梯,潘以瑶斜睨着她,打趣说:「你舍得?只怕咱们那些男同事可不同意。据他们说跑了一天新闻,回到办公室能看到你那张赏心悦目的芳颜,所有的烦恼和疲倦都化为云烟,无影无踪,而且士气大振。」
「去你的,瞧你绘声绘影的,夸大其词!你当我是什么?任人评头论足的花瓶啊!!」思薇打了她一下,直翻白眼。
「如果我能拥有你一半的美丽,教我待在办公室当花瓶我也甘心。」潘以瑶叹息道。
「是啊!你以为美丽就没有烦恼和后遗症吗?否则,我干嘛成天鼻梁上架着平光眼镜?没事找事做吗?」她和潘以瑶一块儿走到茶水间,各自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增加气质啊!」
「是吗?那你潘以瑶小姐怎么宁愿花双倍的价钱去配隐形眼镜?打死你也不肯戴普通眼镜呢?」思薇挖苦她,然后笑咪咪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她放下纸杯,啜饮了几口,然后,深吸了两口气,提着多买的饭盒,上楼去找龚德刚,准备让他刮耳光。
她进入龚德刚的办公室,尽量绽出最柔美、讨喜的微笑,无视于龚德刚拉得老长的臭脸。「老总,吃饭没有?我特地去买了你最爱吃的排骨炒饭,算是我对你失礼的赔罪。 」
龚德刚抬起浓眉,揶揄地笑了笑。「不敢,只要你大小姐改改你那种阴晴不定的个性,让我能好好吃顿饭,不要得了胃溃疡,我就已经偷笑了。」
思薇涨红了脸,她尴尬地抿抿唇,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龚老师,你不要生气嘛!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龚德刚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怎么?连师生辈分都搬出来了?没错,我是教过你一门课,可是,我可从来不曾感受过我是个让人尊敬的老师,倒是常常得看学生的脸色!」
思薇窘迫得连耳根都红了。她僵在那儿,完全失去往日的落落大方,反倒像个进退不得、可怜狼狈的小女孩。
「怎么?舌头给猫吃掉了?不是要请我吃饭盒吗?还不快拿上来,真要我得胃溃疡啊?!」
思薇立即转忧为喜,她笑脸盈盈地递上饭盒。「要不要我去泡杯咖啡或是红茶?」
「我有没有听错?咱们报社最大牌的记者要泡茶给我这名不副实的总编辑?」龚德刚又出人意表地放出一道冷箭。
思薇无奈地咬着唇,讨饶地拱拱手。「拜托,老总,你就手下留情吧!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教训我了。」
「挖苦?我这算是小惩戒,如果是换了别人,我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了,而且,吃不完兜着走。」
「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很照顾。」
「是啊!照顾到你胆敢跟我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骂人!」
「我昨天是气疯了,因为我听见秦羽轩介入这件事,所以——」
「所以我就成了炮灰?活该被你乱箭砍杀?!」龚德刚边吃边说,嘴巴仍忙着挖苦杨思薇。
「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跟你赔礼了,你还要我怎样?」
「什么?你以为一声对不起,一盒排骨炒饭,就可以打消我昨晚受的气?告诉你,如果昨晚受的是社长的气我也就认了,偏偏跟我大发雷霆的居然是我一向钟爱的得意门生,你想我有何感想?更甭提这件事已经成为办公室的笑柄了。」
「好嘛!那你可以处罚我,把我再降调其它部门,我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