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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那名站在餐厅人口处的高大男子,端木扬很快就明白何以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经理,会如此惊慌失措地向自己求援。
这个男人……绝非什么泛泛之辈。
连一百八十公分的自己,都必须要稍微抬高视线才能与他对望——男人方正的脸形与轮廓鲜明的五官组合成一张极具男性魄力的面孔,鹰扬的眉与宽阔的嘴,薄薄的唇此刻正抿成一线,不悦清楚地写在脸上。 “干么啊?不过是叫你们去叫小花出来,结果把我丢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再看他的穿着……质地上好的亚麻薄外套,里面一件白衬衫只扣了两格,露出底下结实的体魄,一条银色细链垂挂着军用吊牌,穿在一般东方人身上只会显得低俗的装扮,这个男人的气度却把那股狂傲利用到最高级。
没错,这个男人带有危险的色彩,只不过并非经理所担忧的“道上”色彩,他看不出这个男人有半点道上弟兄的味道。
端木扬微笑地说:“很抱歉,让您久候,我是美食俱乐部的负责人,端木扬,请多指教。”
男人的目光也同样在秒速间扫过了他一遍,然后唇角上扬地说:“喔喔,是我喜欢的标准东方美人哩!这儿是你的俱乐部?那我家小花应该在这边受你许多照顾吧?我也请你多多指教喽。”
他的话引起端木扬的注意,却仍礼貌微笑着。“请问,您所说的小花是…”
“花望贤,她在这儿对吧?我在杂志上看到她的照片,不会错的,那是我的小花。”爽快地说着,男人的目光越过了端木扬,直接跳到后方说:“喂,小花,你躲在那盆草后面做什么,过来啊!”
端木扬回头吓了一跳,恰巧看到自己得意的主厨爱将苍白着一张脸,从装饰草的后面慢慢地站起身,同时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直瞪着高大男人,宛如见了鬼般。
“贺……楠大哥?”
“哟!好久不见,小花。”咧开一嘴洁白闪烁的牙,男人轻松一笑。
花望贤慢慢地走过来。
“你真的认识这位先生吗?”端木扬好奇地看着两人间的互动。
花望贤点着头,指着高大男子说:“这位是我从小隔壁邻居的哥哥,贺楠。”
“何必说得这么生疏遥远。”哈地一笑,贺桶拍着花望贤的肩膀说。“我可是打从她刚出生像只小猴子时就认识她了,因为她是独生女,一天到晚总是爱往我家跑,粘在我屁股后面,成天叫我哥哥呢!总而言之,她就像我老妹一样。”
“贺大哥!”花望贤恼红了脸,瞪他。
“有什么关系,小猴子也有小猴子的可爱之处。”故意曲解她的抗议,贺楠坏坏地笑说。
“不是这个问题吧!”
“那是什么问题?”抬高眉头,贺楠佯装思索。
花望贤拿他没辙,只能咬牙跺脚。
端木扬见状打着圆场说:“我明白了,既然是花主厨的朋友,我们当然欢迎。经理,花主厨今晚的预约全部往后延迟一个小时,先让花主厨招待她的朋友。”
“那怎么可以!老板。”抗议的是花望贤,她知道延迟对客人而言会造成多大的麻烦,也会给俱乐部带来多大的不便。
“不要紧,你今夜的客人我很熟,我会安排的。你就先请你的朋友上去吧?”
“嘿,爽快。个性好又漂亮,我越来越中意了。”贺楠突然插口说。“呐,宝贝,你有没有情人啊?啊,不管有没有,你要不要和我玩一次看看,保证你会销魂蚀骨,腰挺不直喔。”
“贺、楠!”
刹那间,安静的午后大厅,被花望贤生平发出最大级数的愤怒叫声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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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无法相信,哪有人当着人家的面,对人家的男上司搭讪,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下!你有没有帮我想想我的立场啊!”一进入属于自己的“璃海关”,花望贤马上冲着贺楠发火说。
“立场?我做了什么吗?”无辜表情是贺楠最擅长的,他眨眨眼说。“你实在用不着发那么大的脾气,被搭讪的人都没有怎么在意了,你这么在乎不是很奇怪吗?”
“那是我们老板修养好!”霍霍地开始把自己的怒火磨在刀上,花望贤做着每天例行的准备工作……正式料理前,把每一把刀都磨得锐利无比。是她绝不让步的坚持。
一边望着她的动作,贺楠摸摸自己的脖子,微笑地说:“啧啧,那还真是难得,通常长得漂亮的人,脾气多少有点难缠,照这个样子看来,他真是合我胃口啊!”
花望贤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挥着刀子说:“你是说真的还是开我玩笑,贺大哥?什么时候你连……连男人都不放过了啊?”
“哇,危险,把刀放下。”往后一退,贺楠耸肩说。“没办法,身在国外这么多年,我想找到中意的东方美人可不容易,自然也就不能太挑剔了。性别不过是‘小问题’,只要够漂亮……男人、女人不都一样?”
长长地叹口气,花望贤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么多年不见,自己当初的“初恋对象”如今已经成了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并非贺楠有所改变,他方才的发言到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么像过去自己认识的他,而那个向来不拘小节又狂傲的贺捕,确实会说“这种”话。
意思也就是:坏坏的男孩,已经彻底成为坏男人了。
不,搞不好是已经成为世纪数一数二的极度恶男——拜托,请在他脖子上挂一个“内有恶男,闲人勿进”的告示牌吧。
当初那股招蜂引蝶的男性荷尔蒙,经过岁月的淬练不但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益发强烈……不知这些年来,已经让多少人心碎喽。
自己也算其中之一吗?花望贤暗自摇头:不算、不算,她那种童稚时期单纯的憧憬,贺楠根本就没有发现,顶多只能说是“幻灭”,谈不上什么“心碎”。
“不过……你真的做了厨师啊?花叔叔应该很高兴吧?有人传承他的衣体。对了,花叔叔他们还是住在那个鸟不生蛋的东部乡下吗?”随性地转移开话题,贺楠咬着桌上放置的绿色芹菜条说道。
“不。爸爸跑到南美洲的热带丛林去了。”
“南美?!”贺楠眉头挑得老高,接着爆出阵阵狂笑。“花叔叔真厉害,老往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跑去?这回又想在丛林里做什么?开餐厅,那肯定不会有人上门的,只会招来一堆疟蚊、鳄鱼吧!”
“这几年爸爸迷恋上热带丛林的食物,他说要去那儿寻求新世纪的美食起源,就这样,把家也卖掉,带着我妈买了机票就直奔南美。”说起自己的父亲,又是一个世间奇男子,即使到了这把年纪(已经快要迈入五十大关),还是像孩子般玩兴不减,做自己想做的事。
母亲也一样,纵容父亲也该有个程度,却总是放手任由父亲左右自己的人生,都是四十岁的女人了,还会臊红着脸说:我就喜欢你爸这种长不大的童心啊!
也许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自己不学得独立坚强都不行。
“贺大哥才是,这些年在美国做什么?自己大学一毕业就跑去美国留学,连封信也不写给贺伯伯、贺妈妈,害得他们多为你担心,你知不知道?然后闷不吭声就跑回来吓人,要不是我心脏够强,刚刚在大厅我真怕自己会刺激过大,心脏病突发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