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潜回山寨的?他们看守得很紧哩!”花弄笙偎着他,低垂着眼皮,漫声地问。“昨晚,我好像迷糊听到爆炸的声音,是我在作梦,对不对?”
“寨里有一条通往这里的暗道,我在还没成为蒙卡慕答以前,常在那里头逗留,所以就算闭着眼睛,我也不会走丢。”蒙卡慕答对倚在自己胸前的花弄笙笑笑。“我先在山寨各处安了炸药之后,就破坏发电机,对了!你一定会吓一跳,那条暗道的出入口,就在你睡的那间房里。”
“真的?”花弄笙讶异地坐起来,看着他。“我却一直没发觉。”
“太迟了,”蒙卡慕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现在山寨一定变成个大窟窿了,成了月世界。”
她不觉对他的说法轻笑出声,随即想起那场爆炸,脸色不禁微变。“爆炸!那么里面的人不就……”
蒙卡慕答肃穆地看着她。“站在我的立场,我不希望你同情他们,要知道,是他们先把我的手下杀得片甲不留,霸占我的地方。何况,这原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而且这也是战争的一种。”
“难道就没有平息的一天吗?”她怅然若失地问。
“有!”蒙卡慕答的眼光没离开她。“不过需要耐心地等上千万年罢了!”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蒙卡慕答见她笑如百合初绽,情不自禁地又将她揽在怀里,眼光温柔深邃地流连在她的笑靥上。
花弄笙被他凝视得脸颈发热,不觉别开头,另找话题地轻声问:“你刚说在你成为蒙卡慕答以前,那么,蒙卡慕答不是你的名字了?”
“在寨子里,我们的语言和外面的有点出入,”他在她耳畔低语。“蒙卡慕答在我们的语言说来,就是首领的意思,所以……”
“所以,我叫你蒙卡慕答,其实……”她低着头,咬着唇,带着困难说。“也就是叫你首领的意思了。”
“没错!”蒙卡慕答忍不住轻吻着她羞红的粉腮,“因此,你必须听从你首领的话。”
“胡说!”她笑着躲开他随之而来的轻咬细啮,却没挣开他环在腰上的力量。
“是你自己先这样叫我的!”
他的鼻尖轻触着她的颈窝,深深嗅著令他迷醉的馨香,手忍不住拂去她的衣襟。这样与她肌肤之亲的感觉仿彿是历经几世纪来的渴望,他对她的眷恋像是无止尽。此情此景,他愿如此与他的花弄笙相依到永远,他的花弄笙呀!
花弄笙微合著眼,微启着唇,为蒙卡慕答在她身上流连的轻触而痴醉着。蒙卡慕答的平安无事令她备感对世界的留恋。她仰起脸,迎承着每一分来自他的轻怜蜜意,回应着他每一丝柔情的激荡。
“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对不对?”她一手圈住他的颈项,一手轻抚着他的面庞,猝然柔声问道。
“你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他眼中炽烈的光芒直射她瞳眸深处,语调却低沉,充满怜惜。“是为我而来的!”
花弄笙不由得眼波盈盈地望着他,嘴角的微微笑意,似是默认。蒙卡慕答忘情地低喟了一声,俯首痴狂地碰了碰她柔软的唇瓣。在花弄笙要启唇回应之时,他已稳稳攫住她的唇,让彼此沉醉在久别重逢的浓情蜜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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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泉岩洞待了几天后,蒙卡慕答终于决定带花弄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要到哪里?”坐在马背上的花弄笙向牵着缰绳向前缓行的蒙卡慕答问。
“要看‘飞梭’能带我们到多远而定了!”蒙卡慕答看着前方,脚步未停地回答。“不过,“飞梭”现在是我们主要的交通工具,不能让它太过劳累。”
花弄笙一面理著“飞梭”柔长的马鬃,一面笑笑说:“我们这样,让我想到以前常在电视里看到的画面,真有种诗情画意的感觉。”
“你想家吗?”蒙卡慕答突然头也不回地问。
她怔了怔。“我……”顿时,她想起了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堂妹花弄月,心微微一刺,随即下定决心似地摇摇头。“我不想。”她说得口是心非。
蒙卡慕答似有深虑地一顿,回头对她一笑。“我是要你想清楚,往后跟着我的日子是很苦的,你真不后悔?”
花弄笙看了他好一会儿,对他伸出手,蒙卡慕答不禁握住那只伸向自己藕白似的柔荑。
她紧紧握着他巨灵似手掌的力量,眼神温柔而坚定地停在他的眉宇间。不用她明说,蒙卡慕答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要跟着他,不论天涯海角。
蒙卡慕答惊觉自己暗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也稳稳落下,原来自己是如此依恋着她。
他握紧了花弄笙的手,就这么,在山林间缓缓往前走去……
尾声
弄月,良宵:
最近好吗?想来我离开你们已经将近两年了,这后来的一年我几乎是和你们断了音讯,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哦!
在这过去的一年中,我遇到了一个能让我挚爱一生的人,蒙卡慕答。有他在,不管到哪里,我都不会害怕恐惧。
现在,我们正和“飞梭”——一匹漂亮到极点,跑起来像风一样的白马——到处漫游着。这样闲云野鹤似的生活,也许正是我当初离开你们的目的。蒙卡慕答说,我远道而来,是为了和他相遇,我想,是的。
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太完美了!唯一的缺憾是,我很想念你们;但是我知道,你们会永远幸福快乐的。
我写这封信,是要告诉你们,我很快乐,别太记挂我。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和蒙卡慕答一起突然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吓你们一跳!
祝好
弄笙笔
——全书完——
编注:“花情组曲之一”花弄月和万良宵的故事请看“蔷薇情话”第382号《偷心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