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
「上官樊,谁准你这样叫我!」他一句跟她熟了八辈子的唤喊,终于让她沉不住气的仰起小睑怒视他,却冷不防教他近在眼前的特写俊颜惹得心头怦然一跳。
见鬼啦!屋内的灯光不过昏暗了些,他的长发不过改披散为扎绑脑后,怎么他的俊美便多了教人窒息的男人味,害她一时傻住,未及时推开他,反被他抽走帽子,释放一头隐藏的青丝。
「做什么打扮成男的?幸亏我眼力好才发现你。」他笑得一贯俊洒。他们果然有缘,再次不期而遇。
「这里是女狼PUB,服务员全为男性,我当然要打扮成男的。」该死的这人眼力那么好干么,奇怪的是她又干么跟他解释啊?粗气的抢回棒球帽戴上,她重新将长发藏入其中。
「为何在这里当DJ?」她走到一旁倒咖啡,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
「哪有都你发问的道理,你怎么会来这里?」换她丢问题给他。
「我朋友陪他未婚妻来见识女狼PUB的风貌,邀我一道来。」
「老实说你陪未婚妻来不就得了。」她存心拆他台,但在提到他未婚妻时,不知怎地心口有丝说不上来的窒闷感,是因为屋里的氧气被他吸去大半,造成她缺氧吗?
温厚大掌忽贴上她低垂的小睑,将她扳向他。
「你做什么?!」她瞪他,这个自称并非大色狼的人今天到底碰她几次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没来由的,他不愿她误会他的感情状况。
黎蓓蓓实在不懂他,纵使他已成家也不干她的事,何必一本正经的澄清他连女明友都没有?更没道理的是她胸口那缕怪异的窒闷感,竟在听见他的辩解后,霎时消失无踪,直到现在才发现,自从遇见他起,她的情绪老被他牵着走,两人犯冲的实例又添—桩。
「蓓蓓?」她没说话,上宫樊轻喊,莫非她不信他?
「你该喊我黎老师。」她皱眉纠正他,总觉得他喊她名字过于亲昵。
「这里又不是舞蹈社。」蓓蓓两字他喊得很顺,右手一伸,他同样很顺的端过桌上咖啡啜饮。
「喂,那咖啡是我的。」要抢回杯子已来不及,她眼睁睁见他大方得过分的享用她的咖啡。
「这不是你特地倒来请我的?没关系,我帮你喝一点,免得你喝太多晚上睡不着。」
她翻个白眼,头一次见到有人厚脸皮得这样磊落自然。
尚未回堵他几句,他倒先提醒她,「The Sentimental Touch快结束了,你该换歌喽!」
她一讶,「你知道这首歌?」他说起英文的腔调格外好听悦耳。
「听过。」他淡然答道,笑着催促她,「赶快换,否则会开天窗。」
很想啐他多管闲事,无奈他说的是事实,她只能迅速跑过去更换唱片,挑了首中板轻快的流行舞曲。
「我以为你要继续播放爵士乐,你似乎对它情有独钟。」醇浓如酒的声音无预警的在她耳畔响起。
黎蓓蓓转过头,果然就见他不知何时又挨到她身边。美眸不客气的横睐向他,「当个DJ不能光播放自己喜欢的歌曲,不顾其他客人的喜好。我很意外看起来不学无术的你懂些音乐,但是你别跟我提爵士乐喔!那会让我想踹你——今天早上不应该是男人的上官樊先生。」
她可爱皱鼻加重语气的最后一句,清楚的告诉他,她仍记恨早上他无辜介入她与另位小姐争夺唱片的事。
泰然自若的啜口咖啡,他凝视她微鼓娇颜的眸底含笑,「你是第一个说我看起来不学无术的人。」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黎蓓蓓更加用力瞠瞪他,想不透怎么有人被调侃还能摆出一睑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偏半点都无视她的挑衅揶揄,兀自笑得潇脱迷人。「老实说,我比较喜欢看你长发轻垂的模样。」
厚厚厚!这个家伙实在是、实在是很欠K……
「蓓蓓,帮我开一下门。」门外陡地传来慈蔼的喊声。
「啊!等一下。」惊慌回应,她取下他手上的杯子,忙将他推往洗手间。
「怎么了?」
「嘘——」青葱柔荑迅捷捣上他的嘴,小声说道:「如果你不想被拖去当小狼狗,就别出任何声音。」
小狼狗?上官樊困惑挑眉,未及开口发问,人已被推进DJ室的洗手间,再次被叮嘱了句「我叫你出来才能出来」,就这么被关在洗手间内。
「蓓蓓?」门外再次传来呼唤。
「来了。」她连忙上前应门,「抱歉,让姑姑久等了。」
「你在忙什么?姑姑拿两盘点心给你当消夜,你磨蹭这么久才开门。」未带半丝苛责,黎锦容仅是纳闷。
接过两盘糕点放落桌面,黎蓓蓓忙打哈哈,「我不小心打翻咖啡,桌上一团乱,稍微整理下才开门。」像要掩饰自己蹩脚的谎言,她端起咖啡灌下两口,这才记起上宫樊已喝过,而她好死不死的就喝着他之前饮用的杯沿。
噢——她吃到他的口水了啦!可惜她不仅不能发飙,还得不时以眼角偷偷瞟向洗手间。嗯,门关得好好的,很安静,姑姑应该没发现里头有人。
可是,她是哪根筋秀逗?他又不是她的谁,做什么怕他出众的俊美相貌被姑姑相中,网罗他成为PUB里陪女顾客聊天、谈风花雪月,甚至跳艳舞给她们看的小狼狗男公关?
浑然未察侄女的真正心思,黎锦容心疼的拉过她的手,「辛苦你了,蓓蓓。你白天要教舞,晚上又得来这儿帮忙,一定很累,不如姑姑应征其他人……」
她柔声拦话,「我不累,姑姑不必多花钱请人来当DJ,你开这家店不就是想存钱让两个表妹高中毕业后能到国外升学,既然如此,在人事开销上能省则省。」
姑姑是个不幸的失婚妇女,独自含辛茹苦的拉拔两个女儿长大,为了让两人到国外受最好的教育,于是开这间夜店赚钱,打算开个几年便结束营业,她弟弟经过父母的同意便兼差店里的DJ工作,近来他出差,她自然暂时接下这工作。
「你是个好女孩,就不知你以前的男朋友怎么都——」
「姑姑!」黎蓓蓓急促打断她的感慨,不想提自己不顺遂的感情生活,更何况厕所里有外人在,她不愿在他面前揭露自个的感情隐私。
明白她无意谈伤心过往,黎锦容也就转移话题,「这首歌播完后你可以休息半个钟头,外头舞台应观众要求要进行猛男秀,有乐队伴奏。」
「我知道了。」
「你吃点东西,不够再到后场拿,我去忙了。」
黎锦容前脚才走,上官樊随即走出洗手间,吓得刚关上门的黎蓓蓓赶忙落锁,免得去而复返的姑姑撞见他。
「谁叫你乱跑出来!」她不悦的质问,届时穿帮,她还得浪费唇舌跟姑姑解释她怎么偷藏个男人耶。
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从容笑睑。「原来这间PUB是你姑姑开的。」
想也知道她和姑姑的对话他已全数听见,也得到她为何在此当DJ的解答。「你有意见?」呛辣回问,她坐下品尝小点心。
「平常你白天教舞,晚上又来这里帮忙,身体真的吃得消?」落坐她身旁,上官樊担忧的问。
「你当我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她横眼瞟向自动自发坐得四平八稳的他。
「我是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