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蝶衣惊觉自己还抓住他的衣角,急忙放开手,“对不起。”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禹燕龙的笑声洋溢在客厅内,他潇洒地转身离去。她刚赶紧打电话给阮秋红及邬建良夫妇,向他们报告这件好消息。
第三章
位于天母的思乡PUB内,人声沸腾,舞池内的年轻男女正随着热门音乐尽情舞着。
江季穗坐在吧台前,脚随着音乐打着节拍,环视高朋满座、坐无虚席的室内。
阮秋红调一杯泡沫琴酒给她,“江姊,你老公怎么没来呢?”
“小孩没人照顾,他自愿带小孩,我就独自来赴约了。”江季穗啜饮着琴酒,迅速瞥四周一眼,“生意很好哟。”
“那当然,我未婚夫厉害嘛。”阮秋红拉着未婚夫萧尧忠,亲昵地吻他的面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萧尧忠也笑笑回吻她,“不要挣给我戴高帽,别忘了,我幕后的合伙人功劳最大。”来自南台湾的他,有着农村子弟的憨厚、内敛。
阮秋红向他扮个鬼脸,“你不要老替你那位神秘合伙人说话嘛。”她俏皮地向江季穗皱皱鼻子,语调里有着撒娇指控的意味,“江姊,我告诉你哦,尧忠有位合伙人也是这幢三层楼的所有人,他很神秘,我至今尚未见过他耶,而尧忠仿佛故意的,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你说可不可恶?”
萧尧忠搂搂她的肩,讨好地说:“不要强人所难嘛,改天我征求他的同意后,一定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哼,那么怕人认识?搞不好他长得很丑,丑不拉叽,才羞于见人。”她突然夸张地两手捧住双颊,装出惊惶的表情,讶然道:“他会不会像布袋戏里那位秘雕,一副五不全的长相。”
他摇头地笑,“我真的败给你。”他溺爱敲她的头一下,“他可是帅得令人移不开眼睛,俊美得宛如魔鬼。”
“我才不信。”阮秋红皱皱俏鼻。
“信不信由你。”萧尧忠心底暗自窃笑,其实秋红曾见过他的合伙人,还曾目不转睛地赞叹他帅得过火、性感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惜的是,他答应他的合伙人不说出两人是合伙关系,不然,秋红一知他的伙伴是谁时,鸡蛋嘴变鸭蛋嘴,那表情一定非常逗人,他有趣地想。
江季穗含笑看着他们斗嘴,不自觉喟叹声逸出口。
阮秋红、萧尧忠互看一眼,纳闷她好端端地为何叹气?
“江姊,为何叹气呢?”阮秋红问道。
“我只是被你俩的青春朝气所吸引,又想到蝶衣和你同年,身上却背负重担,青春气息不复见,有的只是哀愁。”江季穗感叹道。
“人生的际遇很难料,或许蝶衣生命里的贵人会出现,一切将会有转机。”萧尧忠安慰道。他见过沈蝶衣一次,愁思的娇容、纤瘦的身材,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态,那样瘦弱的她,却毅然扛起所有的责任,使他非常敬佩,若换作一般女子早就哭天抢地的哀嚎、怨天尤人。
“希望如此。”阮秋红单手支着下巴,眼望着江季穗,“蝶衣这个月来都不见人影,成了典型的工作狂,脑中不停地想着如何接更多的工作,她会累死哦。”
“换作我是她,也会有相同的举动,若不拚命赚钱会被债权人逼死。”江季穗摇晃杯中酒,“接到她的电话我很惊讶,蝶衣似乎非常高兴,约我来此说有喜事要让我知晓。”
“嗯,她也是这么告诉我的。”阮秋红也附和着。
两人不禁猜测着,已是负债累累的蝶衣会有何喜悦的事降临呢?
这时候,沈蝶衣走进来,她柔雅的脸庞漾着悦然的笑容,那双充满忧愁的秋瞳此刻迸射着希望。
江季穗和阮秋红讶然她的改变,一洗原先满面愁容的她仿佛回到那不愁的青春岁月,徐徐的绽放属于她的静雅气息,恬然微笑,充满虽不起眼却也令人无法忽略的美。
江季穗爱怜地搂着她,“从你回国至今也有一段时日了,我还以为笑容已离你好远、好远,再次见你展颜欢笑,我好高兴。”乍见她美丽的笑容,使得她也想掉泪。
“嗯,我也是。”阮秋红上半身倾前,伸长手臂越过吧台拍着沈蝶衣的肩胛,
“我已许久不曾见你发自内心真心的笑容。”?
闻言,沈蝶衣内心更是感动不已,这段日子若没有她们两位的帮助陪伴,她定然熬不下去。她感激地想,人生路上有朋如此,夫复何求!
她退出江季穗的怀抱,迅速拭掉欢喜的泪珠,赧然地笑,“请原谅工易感的眼泪。”她坐上高脚椅,两手各握她们的手,兴奋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早我要接见购屋的客人耶,那表示房子能卖出。”
“真的?那恭喜你。”阮秋红开心地把另一只手叠上她的手背,不断地摇晃着她的手。“太棒了,那你的难题就解决一半了。”
江季穗也咧着笑容,用另一只手包住沈蝶衣的柔荑,“我真为你高兴,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嗯,谢谢你们。”沈蝶衣高兴地接受两位好友的祝贺。
耳尖的萧尧忠,趁她们聊天空档时倒杯果汁给她,“蝶衣,希望你能顺利签约。”
“萧大哥,谢谢你。”她向他领首表示谢意。
“嘿,你这张嘴巴真灵,看来蝶衣的贵人要出现了哦。”
萧尧忠微微一笑,没空和她抬杠,忙着调酒给客人。
“蝶衣,采桦知道你要把祖屋卖掉吗?还有今后你要住哪?”江季穗较为年长,考虑的层面也较深、较广,对于现实的问题,她不得不问。
沈蝶衣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打算,“如果明天的交易能成功的话,我会告诉姐姐的,我相信姐姐应能谅解的。再来,我要租间比较便宜的房子住,顺便接姐姐回来,医生说她的情况控制得很稳定。”
“接采桦回来是很好,但是,你要工作能分心照顾她吗?”江季穗忧心地说,“虽然疗养院的费用很高,然而它能妥善照顾采桦的生活起居不让她再受任何刺激,你也能心无旁骛的工作,否则你会两面都做不好。”
“是呀,蝶衣。”阮秋红不得不提醒她生活的现实,“若说房子能顺利以高价卖出,但是能把全部的债务都还清吗?到时候债主又上门讨债,被采桦姊遇上的话,到时候怎么办呢?你要深思这伴随而来的许多问题,除非债务全部还清,就另当别论。”
沈蝶衣垂下头,拿着吸管搅拌着果汁,幽幽低语着,“你们所言的问题我都有想过,不过,我舍不得让姊独自一人在疗养院,感觉上仿佛被我遗弃似。每次和姊会面,姊总是紧紧抱住我,就怕我会猝然间离她而去,那举动眼神让我的心揪得紧紧的,我好难过。”
“傻瓜,忍一段时间,采桦完全康复,债也还清了,你们就可以快乐生活在一起呀。”江季穗安慰道。
沈蝶衣缓缓抬起头,眉睫间又锁上愁思,她淡淡地笑,“嗯,我估计两年内我可以还清剩余的债务,苦工作能再接多些,也许一年内也说不定,最好能把欠你们的钱一并还清,这样我才能生活得自在些。”
“拜托,你有几条命?你是打算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吗?小心你会累倒。”阮秋红用食指戳她的额头,用关心的口吻骂道,“病倒、累倒时,我可不理你哟。”
“秋红说得是,人是无法像腊烛般长期燃烧的,会累垮的。”江季穗揉着沈蝶衣的发顶,“你也和我们大见外了,欠我们的钱不用急着还,我们不会逃掉不让你还的。”她故意开玩笑似地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