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心的再检视一遍她的伤处。
芃瑄淡淡的睨他一眼,抽回手走向窗边推开窗子,望著一轮皎洁的月道:「这个伤早就不痛了,但是以后还会有几个这样的伤等著我呢?」
「还在生气?」秦闇走过去,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恨我娘如此待你?」
「没有。」芃瑄眨著翦水秋眸,幽幽的答道:「婆婆教训媳妇,我有什么生气的权利?」
秦闇看出芃瑄还在生气。「为什么不愿看我?」
「成亲那么久以来,你不是一直都不要我看你吗?」她说得更幽怨,声音里有著凄楚的无奈,「我只想知道,我在这里是什么身分?」她缓缓的转过头来,看著他。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想要点自由而已。」
她告诉自己,只要他的答案是囚犯或是被放逐的罪人,那她就认命的封闭自己,将这间华丽的新房当牢房,但如果不是……
「什么样的自由?」秦闇眯了眼,莫测高深的看著她,想了解她到底要什么?
「写信的自由、出门的自由、上寺庙拜佛的自由……」还有见你、找你的自由。她暗暗的补充道。
「我从没有阻止过你……」
「可也从未答应过我。」她急切的打断,「娘为了一封家书而责打我跟红珠,我想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她决定提起勇气的将话说清楚。「告诉我,你的冷落是为什么?下人们的逃避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对芃瑄的清白有什么怀疑,为什么不自己来验明看看?」
她坦荡的神情告诉他,自己知道了什么,了解到他们的「特别待遇」所为何来,还不都是为了那些谣言。
她自认无亏妇德,没有对不起秦家的人。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验明清白。」她说著一扬首,清明的眼眸直视著他,小手则微颤的解开衣裳,缓缓的露出雪白嫩肩及紫色肚兜。
她突然的举动让秦闇怔愕住,差点失去了呼吸。当她的手解开下面的罗裙,更颤抖的想解开身上的肚兜时,他低吼一声的扯住她的手,阻止她炽烈撩人的动作。
「够了,我相信你。」他低嗄粗哑的说,感觉到一把熊熊欲火在体内窜烧。
他灼热的手握住她颤抖发冷的小手。
「你相信?」他的承诺让她身子放松的一软,无力的瘫靠在他魁梧的身上。「你真的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她感动不已的落下泪来。
柔软的女性胴体,半赤裸的偎靠在他身上,鼻间陆续传来的诱人馨香,不断的刺激他男性的感官,叫他全身筋脉都绷紧得几乎僵硬。
他用尽最后的意志力一把推开她。
「你……」正当芃瑄疑惑的想开口时,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适时的打破了屋内的尴尬气氛。
「谁?」秦闇沙哑著声问。抓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回芃瑄身上。
「郡马、郡主,是我红珠。」红珠在外回道。
秦闇等著芃瑄把衣服穿好后,才打开门。门外除了红珠外,还另外站著一人;她低垂著首,双手端著一盅煲汤。
「是你?」认出那人是跟在母亲身边的嬷嬷,也是殴打芃瑄跟红珠的罪魁祸首后,秦闇的脸色倏地变得森冷。
「大人。」秦闇阴鸷的眼神吓得那名嬷嬷立刻跪了下来,不住的点头求饶命。
「相公。」芃瑄瞧见这情形,从屋内走出来,向秦闇轻轻摇了摇头。「她也是听命行事罢了,别太为难人家。」伸手将那名嬷嬷拉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福嫂。」看见芃瑄宽宏大量的没有予以追究的意思,福嫂愧疚万分的又跪下来拜了两拜。「郡主饶命,福嫂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饶恕奴婢这条贱命,奴婢上有婆婆、下有儿女,只要郡主肯饶恕奴婢这条狗命,奴婢今后一定尽心尽力的来服侍你。」
自从福嫂打了郡主之后,其他的嬷嬷们就惊慌的把当朝律法跟她说了一遍,她一听殴打郡主得被处以凌迟之刑,吓得她胆战心惊,几乎昏厥。
好不容易被其他的嬷嬷们给弄醒,却又哭死哭活的后悔了一场,正想凌迟处死不如自尽留个全尸好时,就被到后院准备晚餐的红珠撞见。
红珠瞧她们一群人哭得淅沥哗啦,好奇的上前询问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发疼。
「我家郡主才不是那种会挟怨报复的小人呢。」红珠的俏脸骄傲的扬起,「她最善良、最体贴下人了,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处罚人。」
天下的人都是这样,自己肚小就以为所有的人也跟自己一样量窄。
被打还叫小事?「你说郡主不会追究是真的?还是假的?」一群三姑六婆全靠了过来,围著红珠追问道。
「不信你们不会跟我一起去试看看。」搞不好郡主这会儿连打她的人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呢!
「真的?谢谢……谢谢红珠姑娘。」
一群嬷嬷们簇拥著红珠进厨房,拿了张椅子让她坐下,大伙儿则七手八脚忙不迭的替她把晚膳煮好,还特别炖了一盅补汤准备孝敬郡主,以兹谢罪……
「所以我就带她来了。」红珠把事情的始末向芃瑄说了一遍。
芃瑄笑著拉起福嫂,将她带进房里。
「你们谈吧!我先出去了。」秦闇冷然的眼神让福嫂微颤了一下,随即跨步离去。
直到他伟岸的身影走远了,福嫂还不敢抬起头来。
芃瑄一笑,握住她颤抖的手,一起到桌前坐下道:「没事的,你别怕。」看不出来相公还挺喜欢吓人的。
但这是不是保护她的一种举措呢?
「郡主,你说的是真的吗?」福嫂欣喜的回神问道。
「当然。」芃瑄拍拍她的手再一次保证,「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没打算怪你,所以你就放心吧!」
「谢谢郡主……你真是好心的好主子。」福嫂说著又想跪来下叩谢,可是被芃瑄阻止了。「郡主,这是我亲手熬的汤,你尝尝,很补的。」福嫂欢天喜地的说,热心的盛了一碗汤端到芃瑄面前。
对这善心的郡主,福嫂可说是打从心底感恩佩服。
她在芃瑄的房里同她们打了好久,直爽的性格让她们很快的打成一片,打秦家在敦煌立基开始,聊到最近这一代所有人的性情跟年纪,可以说是无所不谈。
芃瑄和红珠像挖到宝似的,更是乘机提出来到敦煌后的所有疑问,而福嫂也非常尽职的问一答三,把所有知道的答案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这中间更不时穿插了她们当下人们的看法跟见解,其更具八卦和戏剧性的内容,更让芃瑄跟红珠听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
其中最让芃瑄印象深刻的是有关秦天、秦闇两个孪生兄弟的事情……
「所以二爷刚出生的时刻,大家都吓呆了。因为大爷差点难产,将老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哪还有力气生二爷呢?于是产婆就建议大家放弃二爷,可是老太夫人不肯,说什么也要老夫人赌命的把二爷生下来。所以啰,大家就红著眼眶一起跪在门外求老天爷帮助,祈求让老夫人母子均安。」
回想起当时老夫人赌命生子的那一幕,福嫂就感慨万千的叹口气。「唉,所以说我们女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那时的老夫人可可怜了,生大爷时已被折腾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以为解脱了,想不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当场吓得直哭嚷著不要生了,可是老太夫人站在床边直骂,说她不尽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媳的责任,硬是按著她叫她生;又是经过一番折腾,才奄奄一息的把二爷给生出来,可是天公不做美的,二爷生出来时竟然是颈带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