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祖驯催油门:「马力不差嘛!」
「赞捏,你是我麻吉,我会骗你吗?」
两人对话一阵,黎祖驯将机车牵到小君面前。
「这台怎么样?」
「啊?」小君一脸困惑,
「就决定这台喽,虽然是两年的车子,不过零件我都帮妳换过了,引擎也是新的,白色的,很适合妳,喜欢吧?」
小君跳起来。「给我的?!」
「对啊。」既然想要独立,学机车是必要的。
「可是我不会骑车。」
「我教妳。」
两人在偏僻的山路练习,往后几天,黎祖驯一有空就载着小君到处跑,告诉她什么路在哪里,带她到山上练习机车,买了考驾照的书帮她上课,小君学会骑车的那天,兴奋地边骑边叫,她载着黎祖驯,骑在山间小路,迎着风,迎着夕阳,觉得自己好威风。
「这样可以吗?我可以考驾照了吗?」
黎祖驯圈着她的腰,注意着路况。「还不是很稳,不过到考试那天应该没问题了。」
「原来骑车就是这种感觉……」小君竟然感到眼眶湿湿。「好棒啊!」
「神经。」他戳一下她的头,脸贴着女友脸庞。「比不上宾上车啦!」
「乱讲,我觉得骑车比坐在车里好太多了。」可以感觉风在脸庞吹着,感受着四周的景物。
「那是因为现在是骑在山里,等妳在市区骑就知道了,空气污染,风沙又大。」
小君才听不进去咧,她觉得好高兴哪!她作梦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她也会骑机车,妈妈从前是不准的,黎祖驯教会她太多太多事了。
没几天,黎祖驯请假,带她去监理所考驾照。
笔试没问题。路考的时候,小君紧张得脸色发青。她排在队伍后边,场外,一群男孩也在替女友加油。轮到小君了,她骑进考场,缓缓地顺着车道前进,她太紧张了,转弯时,压到线,警铃刺耳地响了一声,扣分。
小君慌了,这时听见外边,黎祖驯比她还慌,竟然不顾监考官在,大声吼:
「稳住!小君,慢慢来,才扣几分而已没关系,慢慢来~~对,就这样,慢慢骑喔~~」
监考官瞪他,现场所有的人全瞪他,黎祖驯还无所谓地,坚持要高声指导女友。
好大声哪!小君尴尬,脸爆红,但好似吃了定心丸,在黎祖驯的呼嚷声中,她镇定下来继续往前骑,顺利骑完车道,顺利拿到驾照,小君冲出考场,抱住黎祖驯,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她兴奋得又跳又叫。
黎祖驯哈哈笑,将她抱进怀里。看她笑成这样,他心里也好满足。这是她独立的第一步,也许事情没想象中困难,也许她不升学不留学,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有她这么高兴,他渐渐觉得他们的爱情是行得通的,谁说做人一定要有钱有名、出人头地?简单的幸福也许更难寻觅。
他们在芸芸人海里找到彼此,有着强烈归属感,这难得的缘分,难道不值得竭力去争取吗?也许小君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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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悠游卡。」美美展示手中薄薄的一片卡片。「有了这个妳在台北市到哪都很方便,没了这个妳在台北会寸步难行,不会搭捷运,在台北就像残废,了吗?」
美美站着三七步,在捷运站,给小君上课。两人之前的争执,已经烟消云散,美美主动提议要带小君学习搭捷运,这也是她示好的方式,毕竟事后在张天宝的开导下,她也承认自己当时在2503时,是讲得太过分了。她这阵子可是竭力地在修补两人的关系。
「这个好复杂啊……」小君站在地铁图示前。
「比如妳要去妳常去的SOGO,就要搭蓝线到忠孝复兴站,但是如果妳要去南京东路,妳就必须在这里转木栅线……」
小君听得雾煞煞,美美实地操作,她买了一张悠游卡送给小君。
两人整个下午在台北晃,小君学会了使用悠游卡,他们又去逛IKEA家饰店。
「以后我跟他的家要用这种沙发!」在沙发区,小君看中一套沙发,做起美梦。「等过阵子,我也开始赚钱了,我们可以一起打拚,存钱买房子,我会把家里布置得很漂亮……」
「房子很贵喔。」又开始讲她跟黎祖驯了,每次听到这个,美美的心情都很矛盾。
「那我们可以用租的啊,租一间小小的也没关系,只要能在一起,我现在很会煮饭,晚上煮饭等他回家吃,然后过阵子结婚,生小孩,哇~~好幸福~~」
越讲越远了,美美苦笑。「听起来很美,到时候我不知道被冷落在哪里。」
「什么啊?!」小君笑瞇瞇,挽着她的手。「最好妳也出来住,住隔壁啊,这样白天他去上班,妳可以来找我啊。」
「我钱太多啊?住家里就好了,还搬出去住。我家还有贷款欸,我要帮忙缴。」
「那等我跟黎祖驯赚大钱,我们分租一间房间给妳,我帮妳布置房间,妳喜欢什么样的床?」她们来到寝具区,小君跳到一张床上,试着弹簧。「这种的怎么样?」
「哼哼哼,到时候你们两个浓情密意,才不会想到我咧~~」现在就有这种迹象了。
小君拉她,一起躺下。「妳跟他都是我最重视的人,没有妳我会很寂寞,没有他我会很空虚,真的,我不能没有妳啊,美美。」
讲得跟真的一样咧,但是听起来还是乱感动的。「那我跟那家伙,谁在妳心中最重要?」
「不一样,怎么比嘛。」
「哼!他比较重要吧,为了他妳都离家出走了,已经快两个月了欸……」
小君难过道:「我妈不知道怎样了?我真不孝。」
「她好得很!这点我们不得不佩服妳妈,我看她还是照样每天打扮得高贵漂亮,一下去听音乐会,一下请朋友来家里聚会,奇怪了,她好像完全不担心妳,没事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她很爱面子吧?」
那就是她的母亲,小君感叹,永远不示弱的母亲,即使当初父亲外遇,她坚持离婚时,除了刻薄地怒骂父亲,从未为他掉过一滴泪,没有开口求过他半句。总是这样,周遭的人总像是在高攀母亲。
黎祖驯和江小君宛如夫妻那样实践着同居生活,旅馆房间没洗衣设备,黎祖驯会把小君的衣物带回家洗。白天他们各自忙,晚上腻在一起,泰半一起行动。渐渐地,黎祖驯和朋友疏于联络,她不知道黎祖驯是怎么想的,但他从未埋怨过半句。
江小君展开新生活,为了爱,她争取到自由。而黎祖驯呢?同样为了这份爱,他甘于受缚,他不再那么那么自由了。他们的感情如胶似漆,他们都很有默契,不讨论小君的母亲,也不碰触留学的话题,彷佛小君的钢琴生涯就这么干脆地完结了。
小君很快乐,但这快乐其实是蒙上阴影的。
因为是任性地和母亲不告而别,即使她拥抱了爱情,内心里却摒除不了罪恶感,越是在和祖驯互动亲密而感到幸福的时刻,这隐约的罪恶感就会像只尖牙的虫,不时在心里扎上一下。
第二章
当祖驯、天宝、美美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说笑,一起出游,或是窝在2503玩牌,天南地北胡扯,那欢乐时刻,小君总会忽然地想念起远在那高级大厦,在有着昂贵装潢,很气派但很冷清的大客厅,她会想象母亲在做什么,想象她只身坐在沙发,翻阅杂志,她高贵优雅的侧影,在灯下总是显得特别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