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说什么?你连我这个姨娘都蒙在鼓里,让我差一点被你姨爹误会了,你还想怎么样?枉我这么多年来疼你、栽培你,你是这样回报我的?”说著说著,杜双双哀哀的掩面而泣。
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只剩杜双双那低泣不已的哭声回荡。
秦星梅第一个看不过去,责难的开了口,“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们秦家对你可不薄,你不该忘恩负义做出这样的事来,还伤害了大娘。”
“就是啊,你真是让我这个当姨娘的痛心。”杜双双哭得更伤心了,哭著哭著突然跑到秦垣面前跪了下来,抱住他的大腿,“老爷,我在秦家侍奉长上可是毫不懈怠,对您也是尽心尽力了,如今我瞎了眼引狼入室,但求老爷网开一面饶了我吧,我知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没关系,就是不要赶我走,老爷!”
秦日笙冷笑的看著杜双双在秦垣面前上演的老掉牙戏码,又看了一脸为难的秦垣一眼,只能摇头。
“姨娘,就算我有错,也是拜你调教之赐,你可狠心,把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高涓咬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从齿缝里迸出。
早该料到的,这臭娘们!难不成还真相信她会把他视如己出?他又不是傻子可以任她要杀要剐。
“老天爷!你说什么?”杜双双泪眼含嗔,转过身来气呼呼的看著他,“你到这个时候还要拖我下水?我究竟是造什么孽,把你这个人渣给带进秦府里来!这些年供你吃穿不尽,你是这样回报我的?自己做错事认错就罢了,姨娘还当真会让你姨爹罚你不成?你竟这样存心想陷害我?”
秦日笙不慌不忙的说:“高涓说的是事实。”
“你!”杜双双气得颤抖不已,眼巴巴地转身望向秦垣,“老爷,你信他吗?你若信他,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秦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对于这样的场面简直疲于应付,杜双双是他的爱妻,从娶她进门开始他就没打算再娶,是她生了孩子之后就因难产不能再生,月轩又是个病胎,所以马上要他纳二房。
他对她的大方与体恤是感激的,她为秦家所想、所做的一切他一直铭记于心,所以当初纳了二房也始终对她疼爱有加,对她的亏欠与心疼更是一日不减,岂料……也许是日笙错估了她的为人,这一切只是高涓一个人搞的把戏,跟她并无关联,她只不过是另一个受害的人罢了。
“老爷,难道你也在怀疑我?”杜双双痛心不已的看著他,看得秦垣心虚的别开眼。
见状,她突然狂笑一声,“好、好,连你都怀疑我了,我还留在世上干什么?我现在就死了算了!”
说著,只见杜双双的身影一起,便要往柱子撞去——“娘,不要啊!”阮湘情急之下连忙伸手拉住她,“爹会信你的,你不要这样!”
可惜,不然他真想看看这娘们究竟死不死得成。秦日笙在心里一叹,暗暗怪起阮湘那过于浪费的同情心。
“是啊,大娘,你不要这样。”秦星梅也奔近她,眼眶红了。
“星梅……你终于肯理大娘了?”这妮子自从阮湘出了事后就故意避著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大娘,星梅……没有不理大娘啊。”她只是害怕极了,当她看见大嫂,不,是阮湘,当她看见她奄奄一息的被人从湖里捞起来,变紫的脸,气若游丝,她才意识到阮湘差一点就被自己给害死。她真的后悔极了,开始恨起大娘来,恨她出的鬼主意,让她差一点成了杀人凶手。
她怎么知道朝阳湖里的水有这么深呢?她怎么知道大娘说会派来救援的人手迟迟没到呢?她只想教训教训阮湘罢了,目的只是要让她害怕,离开秦府,而不是把人给弄死……“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杜双双见她心软,心里早有个底,趁她就在她身边,低声道:“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的,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这些日子我成天茶不思饭不想,就是后悔了。”
“大娘……”
“你信我吗?信我没有意图夺取秦家的一分一毫?”像是抓住大海里惟一的浮木,杜双双紧紧抓著秦星梅的手哭著。
看著这一切,秦垣只觉得心间头疼,不耐的起身挥了挥手。
“够了,秦家是你家,秦家的一切也都是你的,就算你真的拿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们都下去吧,日笙,带你表哥到帐房取点银两,派辆马车送他走,不可为难人家,知道吗?”
“是的,爹。”秦日笙乖乖的应了句,挥著扇子迳自走出大厅。
唉,真是个滥用同情心的老头!他本来还想借机报背后鞭伤之仇呢!现在没得搞了。
捧著银子送给敌人?!这事全天下当真只有他爹才做得出来。
第八章
“怎么?嫌钱少?”秦日笙懒洋洋的看著高涓,见他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人都已经出了秦府大门还依依不舍,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幸灾乐祸的调侃起人来了。
喔哦,原本可以更毒的,譬如动用私刑给他挫骨、拔指甲,像现在这样拿著银两给人,还亲自送人送到门口来,可是一点都不像在赶人,反而好像在送情人,送得他心里头可是呕死了,不过……这一趟不可不送。
“你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这么不济事。”
“这是称赞我吗?”秦日笙好笑的揭著扇子。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监视我?”
“哎呀呀,说监视太难听了,我们只不过刚好是同行而已,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身为商人就不能不了解敌情,你说是吗?”
“同行?”高涓不解的挑起眉。
“不仅没关系,以后你就懂了。”
“秦日笙,你不恨我?”见他对自己始终一副笑脸,高涓忍不住问道。
“恨啊。”
“那……”
“你这人虽可恨,可是却没有那个女人狠毒,相较之下也就还可以马马虎虎接受,反正秦家钱多,让你捞一点也无所谓,就当是这几年秦家给你的工钱。”
高涓冷笑著,“你真大方。”
“不过你欠我的鞭子之仇我可是忘不掉。”要不是他多嘴,自己岂会因为偷阮湘的香而被打?
“小叔强占大嫂本就不该。”想起阮湘那花容月貌,高涓仍不免心动。
“你听著,我会娶她。”
“不可能。”秦垣那个人食古不化,怎能忍受这样的丑事发生?
“对我而言,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尤其是收服女人心,他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
“警告你别靠近她,多看一眼也不许。”刚刚他只不过提了她一句,瞧高涓那发亮的眼,,没安好心。
高涓好笑的摇头,落寞的神情一闪,“我要走了。”
“真走假走?”
才迈开的步子停住了,高涓警觉的回眸,“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有兴趣留在苏州。”
“我不懂……”
“没关系,你会懂的。”秦日笙莫测高深的一笑,“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可得好好把握。”
他打算把这个其实还算是个人才的人留在身边替他做牛做马,打理商行内的琐事,所谓不用白不用,他这样善待他,他铁定做到死也不会埋怨一句,算来算去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深夜的芙蓉阁内春光乍现,吟哦的娇喘,交叠的一双人影,起伏的身体奋力冲刺著,像要把体内最后一丝精力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