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就是看人脸色的悲哀;他当年就是不想这样才会决定独自创业。
“嗨,早啊!”负责收发的小姐陈筠走了过来,拿着签收公文,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早啊!幸运儿。听说这次阿里山的货你如期赶出来了。不错嘛,总算没砸了你东林‘快、准、狠’的招牌。”
“当然。”伟智得意的一笑,拿出送货单让她签收。
“自己经营出来的招牌怎么能砸?砸了,你们臣锋的工作还会给我做吗?”
“当然不会。”她戏谑的交回签收单。“像你这样的工作狂,难得有空到阿里山的风景名胜去,怎么不趁机玩一玩?太对不起自己了吧!”
这句话是陈喻柔交代问的,她一直在意他为什么没趁机带她一起去。
嗯哼,话题转得那么硬,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要问的。
“我是想啊!可是你们老总三分钟一小CALL,五分钟一大CALL的夺命催魂,再加上老天不作美的连下豪雨,我怎么敢呢?”
仗着好人缘,伟智开玩笑的把罪过推到臣锋老总的身上。
又打太极拳,陈筠白他一跟。“算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等会儿进办公室时小心点,程总最近的心情不好,小心应付。”
又一个好心的提醒,看来这次的风暴似乎不小。
“知道,谢谢你。”伟智向她眨眨眼以示感谢。
陈筠又故意白他一眼,“别献媚,我可不想被陈喻柔生吞活剥。”她们不只五百年前同宗,更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尤其喻柔倒追苏伟智已经一年了,她可不想因为伟智一记玩笑的媚眼,破坏她们难得的友谊。
手一挥,她拍拍屁股走了。
伟智看着她离去,低笑着摇摇头。东林之所以能够在这两年屹立不摇,从众多角逐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叶氏财团的众多下游代工厂之一,全多亏了这对同姓不同宗的姐妹花,如果不是陈喻柔跟陈筠适时的提供消息,多方美言,就凭他东林不到百万的资本额,可能拿不到这么好的线呢。
也多亏了这么一条又好、又稳的线,他的东林才能从每月几十万的营业额跃居到百万以上,这全是她们的功劳。
当然,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幕后功臣,那就是——
“阿伟,程总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下。”三十六岁、略微肥胖的秘书王素云刚好从总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叫道。
“哦,好。”
伟智抬头朝一窗之隔的程总办公室望了望,须发半白的程总正从那里瞪着他猛吹气。
在臣锋职员纷纷投以同情眼光的注视下,伟智漾着一派纶洒的笑,从容的走进去。
“阿伟被叫进去了!”一罩好事考在他进去的同时,围了起来。
“可怜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同情的说。
一阵咖啡香打断办公室内的议论声。
业务科的陈喻柔端着一盘咖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各位,喝咖啡的时间到了。”她巧笑情兮的说,吸引那群人移过去。
“谢谢。我就知道,一看见阿伟,咱们今天又有香醇的咖啡可以喝了。”欧弘抢得第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
喻柔笑着白他一眼说:“再说,我让你连咖啡渣都没得喝。”她将咖啡一一分送给那些嘴杂的人,才发现主角根本不在。“人呢?”她有些失望的问。
啜着香醇的咖啡,欧弘朝程总的办公室撇撇嘴:“在那儿罗。”
“哪!”
伟智一进入程总的办公室,就自动把百叶窗拉上,正巧看到喻柔走来的身影,便朝她挥挥手。
“干嘛,谈情网!”五十岁左右的程总,瞪着一双虎眼步了过来,替他将拉了一半的百叶窗全拉上。
“什么事呀,程总。”
程总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说:“怪我夺命催魂?天知道有多少人钦羡死都还讨不到呢?”
“原来你都偷听到了。”他笑着坐在他对面的椅上,怡然自得的跷起二郎腿,一点也没有门外那些人猜想的可怜状。“这么敏锐的耳朵不是夺命催魂的鬼拥有,谁会有?”
“哼,我催魂!那你怎么不怕?”程豪冷哼一声,把一份公文夹扔到他面前。里面是刚拨下来的代工款项。
伟智一看到钱,两个眼睛都直了,哪还管他生气不生气。“我怕?哈,才怪,天底下有谁听说外甥怕舅舅的?我会怕才怪。”他露出不怕死的笑容。
他跟程总是甥舅的事情,在臣锋还是件秘密,两年来都无人知道。
“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最怕人家知道,怕我这个舅舅丢你的脸吗?”程豪继续吹胡子。
“舅舅,”四下无人,伟智陪笑撒娇起来。“怎么会呢?我开始是怕刚创业,万一做得不好,会连毕你被说闲话;现在已经稳定了,更没有说的必要。你也不想让人家误会你温用职权,重用外甥吧!”
“胡扯,我是公正无私,量才而用,谁敢在背后说我闲话?”程豪喷气的说。如果不是伟智的能力够,代工做得精致,即使是亲儿子也未必会发包给他。
“所以还是别说出去的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跟误会嘛!”
说来说去还是这小子的心理问题,怕人家否定他的能力,扣上一顶靠关系的帽子,做舅舅的岂会不知?
“算了,这事就不谈了。说说你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报到,总不能老让我当挡箭牌挨骂吧!”
原来这才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当初他想脱离家族企业自己出来闯天下,评定自己的能力时,全家只有舅舅一人赞成。思想开通的他,总有“富不过三代、豪门多败子”的想法,因此赞成伟智出来、创业,希望在既走的家族企业以外,再创出一张优异的成绩单。
而伟智也没让他失望,凭着仅有的积蓄与顶来的中古器具,开始了初期代工的工作。两年下来,他不但从租来的厂房变成了有属于自己的加工厂,也将早先的中古机械汰旧换新,全改成了最先进的仪器。
如此的能力是非凡的,也是值得家族的人肯定;但在肯定之余,大家也不免开始考虑起继承权的问题了。
伟智一笑,装傻的问:“是谁!敢这么大胆的骂我们老总?”
“谁?哼,除了你妈,我老姐之外,还有谁敢骂我?”说起他老姐程樱,程豪就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没办法管儿子,倒管到老弟的头上来了,还说无论如何都要押着他回去一趟。“与其让你妈来找我,我倒宁愿抓你回去见她。”
伟智太了解舅舅被老妈吃定的情形了。“怎么,我妈又下通缉令了?舅舅没跟她说什么吧!”他挑眉问。
“没有。”程豪干咳了两声,有点心虚的说:“你有什么事好让我说的吗?”
“是没有,就怕你无中生有。”
伟智不信任的哼笑着,笑得移豪一阵发毛。
“别说了,反正你给我找个时间回去就是。”为兔穿帮,老舅急着送外甥了。
程豪越是如此,伟智就越笃定他的出卖。“舅,你该不会是……”他诡魅的笑了起来,充满邪气,又略带威胁的靠近陈豪。
“不关我的事。”不等他说完,程豪就举起双手直摇,撇清关系。“她是怎么神通广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打探到陈喻柔的事情,不关我的事。”这个外甥太精了,早晚会查出真相。
果然,伟智的眉紧紧的蹙起。“我早说过跟陈喻柔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