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虽然他的动作平淡无奇,但她却深深地感受到隐藏在他冷酷、不苟言笑、严凛的外表下的另一面。
这一刻,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想留在他身边,她希望在往后的每一天,都能看见他站在阳台上沉静抽烟的模样……
紧接着,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将手里的支票塞人衣服的口袋里。
望着她此刻水眸生波的可人模样,白恒钦忍不住喉头一阵紧缩,胸口里情思翻涌,几乎快遏抑不住。
“若、若瑟……”不甚习惯呼唤她的名字,白恒钦显得有些局促。
“呃?”她闻声抬眸望他,心跳加速。
白恒钦在她身前蹲了下来,脸色沉稳内敛,她猜不透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屏气望着他。
他一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沉幽的眸子望着她,似是要说些什么重大、严肃的事情。
深吸口气,头一次,白恒钦在人前卸下了冷漠的面具,尤其是在一个女人面前,天知道他事先得花多少时间作心理建设。
早上她和宋绍去看厂地,独自一人在家的他,脑中不停地盘桓着宋绍昨晚那番话,于是他考虑了一整天,在心里作了一项决定。
“你知道,婚期定在下个周末?”
“嗯。”她有些僵硬地微微颔首,此时因他温柔的举止,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令她不由自主地收起往常的剑拔弩张。
“你打算?”
“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她的心口陡地一沉,心想,他该不会已经知道宋绍给了她一笔一仟万的佣金了吧? 沉吟了片刻,白恒钦蹙着眉,终于把困扰了他一整天的问题给问出了口。
“你想结婚吗?”他打算问问她心里的真正意思。
他想给她一个选择,越和她相处,他便越发现她身上有着数不清的才能,她有她的梦想与理想,若是他以婚姻束缚了她,会不会太自私了? 或许,刚开始,她轻易燃起了他的征服欲望,从未有任何一名女子带给他这种强烈的感觉,也正因为如此,她是特别的。
尤其当他看见宋绍与她快乐地享受披萨之际,他深深地注意到,他和她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她若是就这样嫁给他……会幸福吗? “呃?”因没预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不禁惊愕地瞠大一双水眸。
他刚说什么来着? “你想嫁给我吗?”
“呃?”
这一次,她虽听清楚了,却仍是不敢相信这样的问句,会是出自一向霸道的他嘴里。
天哪,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你……”望着她一脸迷蒙的模样,白恒钦正要说些什么之际,电话突然响了,不得不中断两人的谈话。
他拿出了手机,才应了一声,母亲兴奋的声音立即传来,那雀跃的声音还夹带着喜极而泣的味道。
“恒钦、恒钦,快来啊,你爸醒了、你爸醒了!”
白恒钦倏地站直身。“什么?爸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
“爸真的醒了?”
“是啊,你快来医院……”白母顿了一下后,又赶紧补充道:“对了,别忘了带余家女儿来给你爸瞧瞧,他才一醒,就先问这事……”
“呃……好。”他愣了一下,本想回绝,但一想到父亲大病初愈不愿悖逆,于是随即应允。
“你父亲醒了?”
“嗯,”他毫无预警地牵起她的手,嘴角漾起一抹真心笑意,“走吧,和我一起到医院去,爸指名要见你。”
“呃?”
闻言,余若瑟心中更是漾着一股浓浓暖意,一个未曾谋面……呃,最起码在她的记忆里,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一位老人,就连在昏迷不醒中都还挂念着她,这叫她如何能不动容? 余若瑟一路上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来到医院里的某一处专属病房。
病房中央有一张床,床边立着一名打扮高贵的妇人,身材略瘦,脸上犹带着笑意,眼角却还有泪光,另外还有两名护土也在其中。
躺卧在床上的老人看来十分虚弱,但双眼却炯炯有神,眉宇间有一抹与白恒钦极为相似的凛然英气,却又不失慈祥。
妇人一见白恒钦便忙唤道:“恒钦、恒钦,快来,你爸醒了。”
“妈,爸。”
“呃……伯父、伯母。”为表礼貌,见了长辈的余若瑟尴尬地唤了声。
为了赶路,白恒钦一路上始终牵着她,不知是刻意的,还是忘了,两人的手到了现在都还未松开。
白母眼尖,立刻注意到两人紧握的手,立即眉开眼笑。“定世,你看,这小俩口可恩爱了……”
白定世虚弱地倚在柔软的枕头上,半眯的眸子望着两人,不觉也笑了。
余若瑟羞地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死紧。
被他紧紧握住的感觉很奇妙,似有一股暖意霎时占满了心坎间,他此刻还是一样霸道,只要牵着就再也不松开,她又羞又慌,却不知怎么地,甘愿臣服于他此刻的霸道下。
白恒钦似乎感受到她此刻的羞窘,于是出声替她解围。“妈,医生来看过了?”
“早来了。”白母一脸笑容。
“那医生怎么说?”
一名护士捧着药盘离开前,笑道:“放心,林医生是我们医院里最好的主治大夫,他说白老先生现在清醒了,虽然手脚因为中风所以还不能灵活运用,但只要耐心做复健,一定可以复原的。”
“那太好了。”
余若瑟见此刻一家团圆的温馨场面,不知不觉,眼眶都湿了。
她更讶异原来白恒钦也有如此细心温柔的一面,以往她大部分,只接触到他的霸道、愤怒 呃……不过话说回来,以她前几个礼拜为了解除婚约所做出的行为,他会生气也是一定的。
“孩子,你过来。”白定世虚弱地抬手唤着一直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的余若瑟。
“呃……”余若瑟微微愣住,不安地睨了身旁的他一眼。
“爸叫你,去吧。”白恒钦给了她一抹肯定的眼手中。
“嗯。”偷偷深吸口气,余若瑟不好意思地往白定世所躺的病床踱去。
“孩子……你长大了。”白定世的嗓音里不仅虚弱还有一丝哽咽。
“呃……伯父……”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只是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来……来……”白定世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握住了她一只柔荑,口齿不太清晰地喃着:“大了……大了……”
从余若瑟一进门,就一直以审视准媳妇的眼光直瞄着她的白母,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定世,时间过得真快,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她顿了一下后,又道:“想当初我们和余家都住在眷村,那时候时局艰辛,但两家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互相扶持,哪像现在外头人吃人的社会……唉……”说着,白母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现场气氛笼罩在一股低沉的气压中,白母又继叹道:“老余就是心肠好,做人正直,才会在做生意的时候被人骗了,负上一大笔债务……唉……”
头一次听外人说起自己父亲的往事,余若瑟只觉一股酸涩直由她胸口冲向喉头,眼角不禁泛起湿意。
闻言,余若瑟怔怔望着白恒钦母亲慈祥的面容与感慨的神情,经白母幽幽地说起两家的渊源,她这才终于了解,父母和白家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交情。
正当众人的情绪全因白母的话,而笼罩在一阵淡淡唏嘘之际,余若瑟的母亲余张秋菊一脸匆忙地奔至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