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钦深吸口气,冷着脸回身,压抑的嗓音里含着明显愠火。
“你们复制了我的古董,难道和我无关?”
“不!”宋绍轻佻地邪笑,直捣问题的中心。“我不是问和你有无关系,而是问你……你紧张什么?”
宋绍眯着眸子,直直盯着前来兴师问罪的男人瞧,对于他此刻巧妙回避问题的态度感到有意思极了。
他早就想找个机会,揭去他这向来冷酷少笑的表哥的冷魅外表,如今他的回避问题,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肯定,他已臣服在余家小姐的石榴裙下,只是向来固执且高高在上的他,还死不肯承认罢了。
“我?”白恒钦微微愣住,心底深处有股被人看穿的难堪,于是脸色僵沉。“我紧张什么?我一点都不紧张。”
宋绍起身缓缓地踱向他,他双手环在胸前,一副打量似的眼光审视着自己表哥。
“算了吧,表哥,我认识你多少年了?还不知道你?”
“胡说些什么?”白恒钦摆起脸孔斥道,心头却悄悄地滑过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
“好吧,我承认,余家小姐那场古董拍卖会是我替她准备的。”宋绍大方承认,阳光般英气逼人的脸庞略带邪气,欣赏着对方脸上微微慌乱的表情。
“你……”白恒钦本欲发怒,但心思一转,不仅压下了怒气,甚至浅浅地笑了,只是那不由衷的笑任谁都看得出来。“你嫌命太长了?”
“不!”宋绍摇摇头,继而补充道:“我先说清楚,是你那可爱的未婚妻一见到我就开口借钱,我可没借给她。”
“所以?”
“所以我可以算是没有犯了你的忌讳,也没有破坏你和她的约定。”
白恒钦挑起一道剑眉。“你究竟知道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知道了……嗯……”宋绍佯装一副忘了什么似的表情,正在努力深思回想,接着以极不经心的语气回道:“嗯……好像是什么和一仟万、婚约有关之类的。”
闻言,白恒钦脸色更沉,“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发挥我天生浪漫的骑士精神,解救一下可怜的小公主。”宋绍桀惊不驯的眼眸闪着光彩,有趣地睨着表哥脸上的反应。
“算了吧!”白恒钦嗤笑一声。“诚如你方才所说,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会不了解你这小子向来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明明就不是什么善类,偏偏把自己吹捧地像是中古世纪的浪漫骑士,真是令人作呕!
宋绍甩甩前额一小撮因方才游泳而弄湿的发丝,悠哉地道:“这你可就真冤枉小弟我了。”
白恒钦眯细的眸子燃着炽焰,沉声警告道:“我警告你……”
他的话尚未说完,宋绍却掩嘴闷闷地笑了,一点也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底。
“你笑什么?”
“没什么。”宋绍仍是不怕死地继续掩嘴闷笑,丝毫不怕自己等会是否还能留着命去和房里的新任女友厮磨。“我只是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你究竟想说什么?”白恒钦简直快被他这等揶揄的态度给惹火了。 。
“还是老问题,你紧张什么?”
宋绍邪邪挑高一道俊眉。“怎么在我看来,你似乎很紧张我这未来的表嫂达成了你的要求,在婚期前拿出一仟万?”
“胡说!”白恒钦斥道。“谁说我紧张,你不要妄下断语。”
“是吗?你不紧张要是余家小姐真拿出了一仟万,你这未婚妻就飞了?”宋绍抚着下巴,蹙眉肃道:“在我看来,余若瑟长得也挺可人的,要是让她飞了,还挺可惜的。”
“哼!”白恒钦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在乎,冷道:“我的确在乎这件婚事,因为老头还不省人事。”
“喔?”宋绍不信地挑眉。“一点私人因素都没有?”
宋绍在心里暗自得意,瞧他表哥这副德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有别于一般女人。
白恒钦未答话,但他却在心底惊愕地发现,为什么这句“没有”竟如千斤般压得他难以说出口? “表哥,你很不诚实喔。”宋绍自信地吹吹口哨。
白恒钦眯着眼望着他讥诮的表情,嗤道:“别忘了,我们两人之间博爱的人可是你!”
“喔?那意思是说,你一点也不在乎新娘是不是她哕?”
白恒钦不准备回答他这问题,心里却暗自思索着这问题的答案,却只得到一团不确定的迷雾。
“若是你不在乎新娘是不是她,那么你就不必在乎她是不是真能在一个月内赚到这一仟万,也不必在乎有没有人暗中帮她,这样一来,你根本就没有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必要,但你还是来了……”
“够了!”白恒钦怒吼一声,忿忿地瞪着他。
宋绍终于识相地闭上嘴,但眸里仍是掩不住犀利的目光。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他在心里暗暗衡量,余若瑟究竟和他说了多少? 宋绍但笑不语。
“记住,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必你多事地插手!”撂下话后,白恒钦一转身,迈着大步离去……
一路上,白恒钦脑海里直绕着方才宋绍那些令他心烦的话,情绪复杂地开车回家。
宋绍那该死的小子,凭什么一副认定他早已对余若瑟倾心的嘴脸? 他只不过是奉父母之命迎娶她罢了,又碰巧这女人该死地净给他找麻烦,短短的两个星期便给他捅了多少楼子,他只不过是想挫挫这女人的锐气,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
就在思虑间,他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人行道上行走,手中还拿着一份报纸,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定睛一看,居然是她!
“余若瑟!”他摇下车窗,朝那抹总是做些出人意表的事的身影大喊。
被点到名的人儿惊跳了一下,下意识地逡巡着四周,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好像听到白恒钦的声音? 白恒钦立刻将车子停到路旁,全身燃着怒火像阵旋风般急扫至她的身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料到会在大街上遇见他,余若瑟惊愕地瞪着眼前如狂风扫至的男人。
“呃、呃……”
白恒钦低头瞄了一眼,见她在报纸的几则广告上圈了红圈,立即明了。
“你在找工作?”
“呃……是、是啊……”渐渐回神过来的余·若瑟怔怔地回道。
白恒钦一手夺去她手中报纸,喃喃念了几句报纸上刊登的广告辞。“灯光美、气氛佳、月人数十万?”
他倒抽口气,两道火焰自他眯细的眸子里凛射而出,危险的气息一瞬间拢上眉心。
余若瑟心头陡地一震,忙夺回他手上的报纸,大声嚷道:“我只是去看看嘛……又不是一定要去……”
见他似乎真的发火了,余若瑟心中暗叫不妙,正准备拔腿就跑,哪知道白恒钦先一把攫住她,怒火腾腾地死瞪着她。
“你知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他真恨不得立刻掐死这女人,真不晓得这女人的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先前他还在心里暗夸她聪明、伶利,怎么这下子又变得愚蠢至极? “我、我、我……”她惊慌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为求脱困,极力地扭着受制的手腕。
“走!”
“去哪里?”她的心口陡地一沉。
“回家!”
为防止她脱困,白恒钦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一把揪在怀里,一路就这样将她给揣进了她的房间。
她越扭动、挣扎,他便将她拽在自己怀里越紧,丝毫不让她有脱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