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有面对他的心理准备,即使那天机场的偶遇之後,他的身影重新浮现心海那个一直被他占据的角落,她却抗拒著不去多想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如果没其他的事,我要回家整理东西了……”打破闷窒,她欲逃离。“这样就想走了?”不疾不徐的缓慢音调,确实留住了她的脚步。
甯甲权淡瞥一眼,考虑是否要为自己倒一杯威士忌加冰块,好麻痹脑部神经,可想一想又随即作罢。
两年来,他并未特别嗜酒,对她深沉的爱就是一种酒,饮了就化作思念,他早己上了瘾,夜夜举杯,遥向七百多个日子以前,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在体验过她的美、体验她小小身躯散发的充沛生命力後,其他女人在他生命里全褪成了黑白黯淡的模糊背景。
但她却消失了,在他已经习惯她的存在的时候。
她的离去,彷佛灵魂的版图遗失了最重要的一块,那股噬人的空虚慢慢蚕食他的生命。
当日风集团的成功,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拚了命的工作也无·法弥补心中愈来愈大的荒凉时,他开始憎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薄荷。
他痛恨命运让他遇见她,波澜不兴的生命从此掀起滔天巨浪。
他痛恨自以为体验到生命最狂喜的时刻,却被人活生生摆了一道的羞辱感。
他痛恨造成这一切的女人,最後却不由分说的扬长而去,任由
他在这情感的漩涡中载沉载浮,永远上不了岸。
两年来,她_直杵在那里,像一个溃烂生疮的伤口,泌出的腥红血液,一点一滴似滴水穿石般浸蚀他的心。
直至那天的重逢,他总算彻悟了原来自己以为的恨,不是真正的恨,那些情绪只是愤怒,愤慨她没有给他心理准备,却留下难堪让他独自承受。
对她的感觉完整尘封於心底,一见著她;所有感觉便纷纷出笼。
在机场大厅,望著那抹离去背影的同时,他得到了一个结论,并开始了延续这场未竟故事的布局。
打听到她正在找寻新住处,他刻不容缓地联络上她委托的仲介公司,自己充当不收费的介绍人,推荐社区正欲招租的周家空屋,超出她预算额度的房租部分,则自行吸收下来,至於该给仲介公司的服务费,更是一毛也没少。
接著,透过私底下的穿针引线,不著痕迹地凑合同一间仲介公司的另外两位女性委托人,让她们三人顺利合租周家的空屋,让她成为他的邻居,一下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每一步暗桩,都为了请君入瓮。
但他似乎轻忽了她的聪敏,她的反应透露她已经知情了。
“你应该知道自己欠我一个解释。”
她欠他!?他在说笑吧?这辈子,她最问心无愧的就是对他,一丝一毫的愧疚也没有!
“现在没人,你可以说了。”
甯甲权瞪著那对抗拒的眼眸,性格脸孔上蓦地点燃嚣然的火焰。她竟用怨恨的眼神看他!?
“你要我说什麽?”薄荷心痛合眼。什麽她都不说。也或许没有再说的必要了,因为……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吐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她已巧妙地掩饰眼底的伤痛,只能看到两簇扑朔迷离、不驯的火焰。
决定离开他的前一天晚上,她在私人日记里写了一段话,让自己在两年来,印象清晰,心一有动摇,便拿此警戒自己——
“这几天,我的心一直这么问自己,是不是该开始随遇而安地面对爱情了?
然後,我听见自己如此回答:是的,早该如此了……
不过,那不代表我放弃了谈爱的权利,我相信随遇而安的爱情,绝对比强求得来的爱情踏实。
薄荷啊薄荷,请你记住,当你看多了昙花一现的爱情之後,你会发现,下一次你要的,绝对是稳定的感情。
所以前提是,除了净空自己外,还要懂得为自己筛选,筛选值得投入的感情,那样才可能会出现生命当中那个对的人。
我不适合一夜情,更不适合三角恋爱,也厌倦了角力游戏的爱情。
谈恋爱,我要求品质,还有懂得品味爱情与女人的男人……
我,应该不是你想要的,而你,应该也不是我的最後归属。甯甲权盯著她,“现在的我跟两年前的我不一样了。”
“我也是。”薄荷以相同肯定的语气回答他,眼神一样坚定。
她要的是永远的依靠,而非短暂的陪伴,她已不是当年那个茫然冲动的失意人,呵护和温暖不足以满足她的渴求。
“我回去了。”这次没有犹豫,带著瞬间凝聚的勇气,走得匆忙。
第八章
我想过该如何,我才会觉得我得到对方给的安全感一个只想接受却胆怯付出的人,可以给的好像比别人给的少很多,为什麽会这样。
我想因为我是个太过於被动的人,因为我是个太保护自己的人,所以面对心中渴求的安全感我只承静静的站在原地等著接受别人的付出:感觉到对方真的给了我也才能勇敢的多给一点相对的回馈,因为我还是没有安全感的害怕如果我给的多了,会不会让对方以为他己经完全拥有了,然後他可以给我的就会越来越少甚至是少过於我给他的。
那么我的安全感又会慢慢的减少直到完全归零最後我又只能自己一个人,难过起来日子继续往前推进,薄荷依然当著空中飞人,周游各个国家之间,一切看来一如往常,不同的是,她再也无法以平常心服务机上旅客。
当机上多了一个甯甲权,身为空服员必备的沉稳冷静,与训练有素的应对技巧,悉数荡然无存。
她不讶异他的能力,对於他的个性,她并非真的不了解。
凡是甯甲权想要的、想知道的,他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
自他知悉她服务的航空公司以後,最短一个星期,长则半个月,至少搭乘一次他们公司的班机出国,她是不明白他出国的目的,却很清楚每趟旅程他最大的兴趣,即是与她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会刻意在登机前,在机场餐厅找到独自用餐的她,坐在她的对面与她一同甩餐,制造引人遐想的可能,让‘些不期然偶遇的同事,好奇地臆测他们的关系。
接著,各家航空公司奉为贵宾的他,总是放弃头等舱的一流待遇与享受,委屈降等,改坐商务舱;原因无他,因为她的年资不长,头等舱的服务工作通常由资深的学姊负责,戏要上瘾的他,必须到商务舱方能继续他的游戏。
态势悠闲地背靠座椅,甯甲权找碴似地叫来了薄荷,“真巧,我们又碰面了!”
“甯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麽需要吗?”薄荷尽责地维持空服员应有的礼仪,粲笑如花,客气询问。
明明知道他存心刁难,她亦不能有所怨言。
座舱长不像其他同事一般八卦,虽自他们那儿得知讯息,知晓他对她的态度特别不同,甚至与他被散布在坊间的各类商业周刊报导里的专业形象,及稳重冷静的个性迥异,但她亦无暇思虑太多,一迳秉持凡事以客为尊、以公司声誉为重的理念,再三劝她能忍则忍。
“你叫什麽名字?”挪移婆势的动作宛如优雅的大猫,睇著她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知道的。”薄荷不让自己掉入他设下的陷阱。
“为什麽我会知道?”他柔声笑道,可是笑意始终未曾达到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