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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那是跟妳学的啊。」他还真是受宠若惊,若是从前,他端茶给她,她还不喝呢!接过茶杯,殷若楼又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

  骆回风舒服得仰起头像只享受主人宠爱的小狗。

  「咦?你说跟我学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她咬着小指苦苦思索,忽然眼睛一亮。「对啦,我失忆了嘛!那我就跟你学喽,你就不用一个人这么辛苦,好不好?」

  「好。」他觉得好笑,她教给他,他再教还她,兜圈子嘛!

  「若楼,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妳说。」

  骆回风拿起柜台上的一把扇子,得意的道:「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出来喔,刚才穿黄衣裳的姑娘明明就看中这把扇子,可是被你三言两语绕晕了,然后你就把这把扇子压在手肘下怕她看到,对不对?」

  她还是很厉害的嘛,他赞许的点点头。「妳想问我为什么不卖吗?」

  他拿过扇子,轻轻的展开来给她看。「来,我给妳看。」

  其实那是很普通的扇子,扇骨是很普通的毛竹,扇面装裱也较为普通,色彩素雅朴实。正面画着萧瑟灰暗的天空,依稀是雨后还未完全放晴的模样。荷塘红消翠散,满眼皆是枯枝败叶,赭红色的荷梗交错而立,似乎显得凄清。

  殷若楼耐心的等她看完,将扇子翻转过来,后面雪白的纸上只有两句诗。

  「待得天晴花已老,不如携手雨中看。」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在天晴的时候才想到花的娇艳与芬芳,但是花已经凋谢了,早知如此,不如在下着大雨的时候就出去赏花--该珍惜时不去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的意思。」他深深的锁住了她的眼睛,明知她不懂,却忍不住对她忏悔,见她莫名其妙的回望,于是温柔的笑道:「我特地留着这把扇子,是为了送给妳的。」

  「送给我?」惊喜让骆回风小脸一亮,顿时像绽放的花朵,可惜维持不了多久就把脸蛋皱得像肉包子,可怜兮兮的道:「我不喜欢这幅画,能不能换一把?」

  真是的,怎么说送人也要送富贵艳丽的牡丹芍药什么的,送人家残花败柳……

  「不要就算了。」他一把抽回扇子,故作不在乎的转身欲放回货架上。

  她一急,抢了过来像防贼似的紧贴入怀。「送人家的东西哪有收回的啊?」

  殷若楼了然的抱了抱她,语带深意的道:「回风,无论以后妳是否恢复记忆,或者我们走到什么地步,请永远记住这把扇子上的诗句,好吗?」

  她很少见他如此严肃,有些发慌,顾不得跟他生气,追问道:「什么走到什么地步?无论你去哪里,回风都要跟你一起去,回风是你的媳妇儿啊!对不对?」

  「嗯。」他重新对她展开开朗的笑,似乎刚才的郑重其事不过是玩笑。

  希望她能永远记住他的话,记住他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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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了一天,用过晚膳后,就是他们就寝的时间了。

  「那个马家的姑娘今天第三次来买扇子啦,我看她根本在看你而不是看扇子,还有那个……」

  「别说了,睡吧。」听着她还是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不禁有点怀念以前那个沉默冷酷的她,至少她没那么多话。

  「我不困。」她嘟囔着。

  「我困。」

  「嗯,那……希望今夜就有小宝宝了!」她满心期待的道。

  「咳!」殷若楼被口水呛到,她只不过失忆而已,怎么彷佛连人都变傻了,实在该请教千影老人。虽然这样的她更可爱,起码会乖乖的端茶倒水什么的,但是这个女人是她吗?唉……

  他不是不想跟她燕好,她毕竟是经过正式拜堂的妻子,不过现在她的情况让他觉得碰她总像占她便宜似的。真正的事情还未解决,她恢复记忆后又不知痛恨他乡少,还是再等一等吧!

  吹熄蜡烛,室内一暗,她立即反射性的贴近他,引得他一阵呻吟。

  她不但人变傻了,胆子也变小了,千影老人是怎么治疗的啊?

  「若楼?」他身子僵着,不敢动,这是每天夜晚越演越烈的情形。

  这是另一桩意外,自从他敞开心扉的待她好之后,就控制不住的想亲近她。

  「若楼,你的心跳奸快,奸像打鼓一样!」骆回风笑了起来,头枕着他肩胛处的凹窝,手臂占有性的抱着他的腰部,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一直挑逗她的嗅觉,让她感到好踏实,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睡啊?」

  「嗯……」

  「以后呢?」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还是仰着脸等待答案。

  这次等待的时间长了一点,骆回风刚扁起嘴,坏心的想拿出隔壁王大婶教她对付相公的「拧、掐、拽、踹」时,一股温热的气息忽然离得她好近,缓慢的鼻息慢慢的从她的额头下移,沿着鼻梁向下,渐渐的变得有些急促……

  黑暗中,一个温润潮湿的东西碰到了她的唇边,她倏地倒吸一口气,还没有呼出来,那柔软的东西准确的移到她的唇上,并且舔了舔她微张的唇办--啊!那是若楼的嘴唇、若楼的舌头……

  她头一晕,晕陶陶的像发烧一样,正想伸出舌尖舔一舔他,他却离开了她的嘴唇,徒留下属于他的气味。

  这是吻吧?她想起昨天几个街坊女子拉着她说的悄悄话,知道相公对妻子做这种事很正常,表示他很喜欢妻子呢!她正为若楼没有吻过她而丧气,没想到--

  「呵呵……」她舔着自己的唇办,感受他的味道,开心地埋进他的怀里。

  「傻瓜,快睡啦!」他完了,他的鼻子一定流血了。

  等殷若楼哀悼完他的鼻子,怀里一直下出声的女人已经沉入梦乡。

  他小声的呻吟,小心翼翼的调整自己的姿势,挪出麻木的肩膀,再把枕头放到她的脑袋下--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手指无意中碰到她后脑的疤,让他又回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天,如果不是她的决绝震撼了他,可以预见的是,他直到现在还是不肯面对自己变心的事实。

  一直以为素素是他最爱的、最想保护的女子,可是素素跟回风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他既然如此爱素素,为何又被完全不同的回风吸引呢?是他这个人太过于多情,还是他对素素自以为是的感情根本不是爱,还是……

  也许从看见骆回风器宇轩昂的坐在马上高傲的甩着马鞭时,他对她的爱就已经萌生,一旦开始就再回不了头了。那是遥远到他都快要忘记的悸动……

  一阵睡意袭来,他搂着怀里香软的身躯,渐渐的沉入梦乡。

  刚合上眼,他就被身边的人儿不安的骚动所唤醒,还在与黏在一起的眼皮战斗时,骆回风凄厉的尖叫使他倏地弹坐起来,彻底清醒。

  慌忙的点亮油灯,他紧张的查看身边呆愣坐着的骆回风。「怎么了?」

  骆回风满头大汗的呆坐着,忽然手忙脚乱的在身上七摸八找,摸到缠在脖子上的粉红色香包,握在手里,呆滞的状况才好转。

  「做恶梦了吗?」他担心的望着她惊魂未定的小脸。

  她点头,开始哽咽,「我梦见我在杀人,我身边有好多好多的死人,他们满身都是血,有的还没有胳膊、没有头……我听见自己笑得很开心,好像杀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说到后来,她已经泫然欲泣,偎近殷若楼寻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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