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管崇渊、鄢闾两人不由得齐蹙眉苦思。他们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难处。
「我想,我们还是先回村子里再做商量吧。」最后,国师开口建议道。
「嗯,也好,就先回村子里吧。」鄢闾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管崇渊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立即动身回转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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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村子里,族人们立即告知稷匡的死讯。
管崇渊与管祁修父子俩心下俱是一震,匆忙进入屋宅,鄢闾与国师也随后进入,却见管晴欢一身缟素地坐在厅里发呆。
「晴欢……」管崇渊走到女儿身旁蹙眉唤道。
闻声,管晴欢缓缓抬起头来,涣散的眼神逐渐收拢。
「我听村里的人说,稷匡他……」老脸微微一凝,竟不知该如何启齿才好。
听到丈夫的名字,管晴欢的眼神骤然一冷。「稷郎他……死了。」说着,目光瞅着管崇渊好一会儿后,缓缓移向一旁的管祁修。
「妳、妳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管祁修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不由得为自己辩驳:「错不在我,是他自己要跑出去挡箭的,与我无关,妳、妳别把他的死算在我头上!」他不过是想在大鄢国太子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所以才自愿担任射手,谁知道竟发生了这种事!」
「晴欢,妳大哥说得没错,这事确实不能怪他。」管崇渊帮口道。「当时的情况妳也看到了,谁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可你们却认为寻宝比救稷郎重要!管晴欢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若不是你们丢下稷郎不管,他也不会伤重而亡!
勉强抑下满心的忿恨,她不发一语地垂下眼睫。片刻,控制住情绪后,才开口问道:「阿爹这趟寻宝之行可有收获?」
「唉!」说到这件事,管崇渊就忍不住叹气。「此行一无所获。」
「怎会如此?」
「是这样的,晴欢姑娘……」鄢闾接口将此行的情况约略叙述了下。
「哼!都怪那狼王实在太狡猾了,浪费了我们许多时间。」管祁修接着气愤地嗤骂了声。
闻言,管晴欢微微瞇眼。得知阿爹与大哥一行人空手而回,她心中怨气更甚。既然找不到宝藏,为何没想到先回村子里替稷郎医治箭伤?!
强忍着心里的怨忿,她不动声色地续问:「那接下来,阿爹和太子打算怎么做?」
「为今之计,也只能找到狼王,要他说出开启宝藏的咒诀。」鄢闾回道,此行入山最大的目的便是为此,岂能无功而返。
「太子说得没错。可上哪儿找呢?」管祁修皱眉道。「就算找着了,他会说出咒诀吗?」最后又兜回老问题上。
「无须那么费事。」正当众人伤神之际,管晴欢突然开口道。「我们就在村子里等牠自个儿上门来。」
闻言,其余四人皆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晴欢,妳在说什么笑话,狼王怎会笨得自投罗网?」管祁修随即哼笑了声。
「牠不会,可是玄歌会。」管晴欢冷笑道。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狼王喜欢上了玄歌,就算要带她走,他也会因为玄歌舍不得我们而答应她再回村子里一趟。」
「狼王喜欢玄歌?有这种事?」管祁修半信半疑。「他抓走玄歌不是为了拿她当人质,好用来威胁我们、阻止我们吗?」
「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一趟你们闯进银川北地,为什么牠没有带着玄歌出现?甚至连半只狼影都没看到?」
停顿了下,她勾唇一笑,继续说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抓着玄歌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我是女人,对这种事感觉特别敏锐,我的直觉不会错。」
「嗯,大姑娘说得有道理。」大鄢国国师徐徐点头,若有所思地接道:「当时那狼王被神箭所伤,灵力受损,危急之际,动物的本能该是只顾自身安全,可牠却还不忘带走玄歌姑娘,个中原因确实耐人寻味。」
「国师既然也这么想,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管崇渊问。
管晴欢眼芒一闪,自动请求道:「如果阿爹与太子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玄歌一向听我的话,我会让她自愿帮我问出咒诀的事,助你们得到宝藏。」
「何必这么麻烦!」管祁修随即回应道。「既然知道狼王会再来,我们不妨像上次那样,暗中布置,伺机出击,还怕抓不住牠吗?」
「大哥以为狼王很愚笨吗?」秀眉微微一挑,唇边噙着抹轻蔑的淡笑,又道:「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牠有可能让我们再次得逞吗?何况你也说了,就算抓住他,他会愿意告诉我们咒诀吗?」
「嗯,大姑娘分析得没错。」鄢闾深表赞同。「如果能以最简单的方法取得咒诀,我们犯不着硬拚。」
「嗯……」管崇渊抬眼望向自己的大女儿,下了最后的定论:「那这件事就交由晴欢处理了。」
得到父亲的指令,管晴欢微笑地轻点着头,低垂的眼睫下,却隐隐闪露出丝丝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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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洞里过了十来日,苍衣因箭伤而耗损的灵力总算完全恢复,外伤也已痊愈。
这晚,他调息完毕,方睁开眼,便听到睡在石床上的管玄歌突然惊喊了声。
他立即起身来到床边,但见她虽仍闭着双眼,可一对秀眉却紧紧拢蹙着,微启的粉唇呓语不断,额上还冒着点点汗珠……见状,他立即明白,她肯定是作了恶梦了。
「玄歌,妳醒醒。」充满怜惜地,他轻轻摇晃着她,试着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一感觉到他的接近与身上传来的气息,管玄歌不自觉地伸出双臂圈住他,整个人向他偎靠过去,彷佛寻求保护似地紧缠不放。
「别……别伤害牠……姊夫……你要去哪里?」随着身体的靠近,她的唇同时喃喃吐出纷乱的字句,一边还不断地在睡梦中猛摇着头。
苍衣眉一皱,随即伸出两指,捏成法印抵住她的眉心,跟着启唇念咒。半晌,挣动不安的人儿逐渐平静下来,而后缓缓地睁开眼。
苍衣收回指印,柔声道:「妳总算醒过来了。」
「我……我怎么了?」管玄歌看着他,神情仍有些迷茫,似是犹未完全自梦中醒觉过来。
「没事,妳刚才作了恶梦,现在已经没事了。」他贴着她的脸安抚道,一边为她擦拭额上的细汗。
「吓!」经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水眸登时圆瞠地瞅着他,充满又惊又惧的神情。
「怎么了?」他将她拥得更紧。
「我、我作了一个恶梦……」她心有余悸地低喃。「梦见阿爹和大哥他们……他们要杀你……还有、还有姊夫他……他在梦中跟我道别,说他以后没办法再照顾我了……」
「嘘……别怕、别怕,不过是梦而已,没事的……」苍衣轻抚着她纤细的背脊,温热的唇鼻抵着她微微汗湿的发鬓,以兽类惯常厮磨缠绵的方式轻柔地磨蹭着她,跟着在她额上洒下细细的亲吻。
管玄歌垂下眼伏在他胸膛上,感觉到属于他强而有力又稳健的心跳声,一颗怔忡不安的心这才真正平稳了下来。
「苍衣……」片刻后,她的声音自他胸前幽幽传来。「你的同伴们已经离开这里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她还是担心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