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忆起四人相遇、相知到相惜,使筱绿绽放出甜蜜回味的笑容,让穆克深深印人记忆中。
「依篱是个人见人爱的中国娃娃,笑起来两旁的小酒窝好可爱,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不论是认识或是不认识她的人,总有自告奋勇的人想当她的大哥哥保护她,可是依篱恨死这种人,因为她已经有五个兄弟的过度保护,可不想再增加人手了,让她更气的是,兄长管束她也就算了,连她下面的二个弟弟,在她回国后也加入保护她的行列,像橡皮糖似的走到哪跟到哪。她大学时专修环境保护工程,让喜欢到处游玩的个性如鱼得水般,还顺便把美国那块可怜的地方翻搅一通,批评的一无是处。附注一点:羽尘就是她的二哥。
「丽儿与依篱的外形完全不同,丽儿有亮丽的外表、随和有礼的态度,让她很容易和人们打成一片,我们四人会成为死党,都靠依篱和她,不然可真是八竿子打不在一起,丽儿因为打工赚取学费的关系,已经在模特儿界闯出名堂,就在毕业当天,她突然宣布要走入服装设计师这行,雨子就常说:丽儿,纯种的法国人,有艺术天分,又善商业手腕,将来可能成为巴黎最年轻的设计师。
「目前,四人中要算最有成就的,应该是日本体操界天才雨子,雨子从小就学习体操,在十五岁时拿下--日本全国地板体操自选项目的冠军,代表国家参加亚运,摘下无数奖牌,不过,从小学习体操,让她从十五岁以后就不再长高,是四人中最娇小的,看起来就像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现在任职女子体操教练,有时还去台大复健室充当义工,不过,她有个不可告人的缺陷,迷糊外带少根筋。
「当初,大学毕业后,她们怕我一个人在美国无人照应,依篱找来丽儿、雨子商量,大家才决定拖著我到台湾来,老实说,我是四人中最冷、最难相处的人,但也被她们同化了,还没遇到她们以前,我就像无依的灵魂,飘浮不定,雨子后来告诉我,她第一次看到我时,还以为我是学校的冷面杀手呢!」
「再多谈谈你自己,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想应该由我来问你,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筱绿反问穆克,因为她也很好奇穆克为什么会喜欢她。
「嗯!很难形容,你的外在,清灵秀丽、表情冷漠,可是内在的你,却更让人疼惜,善良幽默、坚强孤独,非常矛盾的组合。不过,真正喜欢你的原因,是你的心灵能与我契合在一起,我喜欢浑身是伤的你,喜欢孤独的你,喜欢任何时候、任何表情的你,你简直让我爱不释手。」
「喂!越说越离谱。你在沙漠中讲起你的小时候,何不谈谈现在的你。」
「我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没什么改变,让你来告诉我,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又是个怎样的人。」穆克太想了解筱绿对他的感觉。
「英俊高大、学识渊博、感性善良,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关起来,免得有人讨不到老婆。」筱绿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频频点头品足一番。
「我只想让你收藏起来。」穆克深情注视她。
「穆克,你有想过要远走的感觉吗?我常常会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习惯漂泊了。」筱绿凝视著穆克,慎重地告诉他。
「那我们正好可以结伴同行。」穆克以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穆克,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我,而非要得到我不可的好强心态,并不是真心喜欢我这个讨厌的女人。」当筱绿对他付出真心后,穆克就会弃之如敝屣。
「别故意激怒我,更别侮辱我和你自己。」
一整个下午,两人在不安的气氛下度过,穆克也反常的沉默,让习惯了穆克温柔体贴的筱绿很不自在,如果可能她会希望没说过那些话,或许她真的让穆克受伤了。
回去的路上,筱绿缓缓吐露她的成长过程。
「在我开始有记忆以来,知道自己大概在六岁时,被人送进西雅图的一个孤儿院里,当同龄的小孩还赖在父母亲的怀里时,我必须为自己的权利抗争,与院里的小孩抢东西吃、与院外的小孩为了自尊而打架。那所孤儿院里大约有三十几个像我这样的混血孤儿,因为全院都收容混血儿,所以当地的居民还帮院方取了一个名字--联合国孤儿院。」一筱绿讽刺的轻笑,「真贴切,对吧?我就是其中的一名孤儿,十二岁时离院出走,被带回来后,就列为不适合收养的小孩,直到十四岁时,才脱离那里,住进寄养家庭,收养我的家庭是一对老夫妻,他们供我在附近的加州大学就读,那段时间我体会到友情、亲情,虽然只有四年,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不久,老爸爸去世后,老妈妈也跟著走了,我从云端再度重重地跌落地面。」筱绿黯然地闭上双眼,回忆起那段时间,仍让她沉浸在当时的感伤中,他拍拍筱绿颓丧的肩膀,筱绿感到由肩上传来安抚的力量,继续说道:
「在加州大学就读时,认识了现在的三个死党,毕业时,我们四人约定一起在台湾发展各自的事业。」
「其实,就一个孤儿来说,我已经非常幸运,还能够上大学,想想也就不再自怜了。」筱绿很知足。
「为什么想要告诉我这些?」穆克为她童年的挫折感到难过,心疼小小年纪必须承受这种待遇。
「我想那天我说的话伤了你,很抱歉。」筱绿耿耿于怀那天的事。「但是我喜欢全身是伤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改变自己,即使是你。」
「我也喜欢全身是伤的你,很抱歉,我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穆克将车停在路旁,掳过筱绿,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温暖的胸怀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喃喃轻柔的歌声,随节拍摇晃彼此,沉淀她以前的创伤。
「谢谢!」筱绿缓缓送上她的唇,吻进他口里的坚强,她将脸颊靠著穆克的耳边,沉浸在……「回家吧!」
「嗯!我们回家。」穆克体会到,筱绿将不堪的童年说出来后,她慢慢地释怀了。
第六章
刚到台湾的前半年,筱绿就在一些高级的俱乐部里当游泳教练、马术指导,赚取生活费及以后开业的基金,刚好依篱家里有一个小农场闲置著,筱绿就顺理成章的租下来了,后来筱绿以贷款的方式将这座农场买下来,才正式有了自己的一块土地。
现在台湾上流人士的子女流行起骑马来,他们认为骑马是一种高级运动,所以很舍得花大把钞票在这上面,正好让筱绿赶上这股风潮捞它一票,以后又可以利用这笔钱,在自己的农场里养几匹马,教人骑骑马,倒也轻松自在。
二十几匹漂亮的好马运到时,带来不小的骚动,筱绿马上著手整理马厩,又添购一些用具,而手边最后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打算等安顿好马匹后,筱绿要开始进行第一波的推销,这样才有足够的财力饲养其余的马,和成立自己的马术俱乐部,一步一步进行著她的计画。
既然手边的资金只剩一些,筱绿只好包办所有的工作,就连粗重的围篱工作都打算自己来,而不花钱请工人,几天辛勤的工作下来,让农场看起来更像样了,只剩最后的钉桩围篱,这也是最累人的工作。外面推满刚运到的木桩,穿上工作服、戴上手套,抬起一枝枝的木桩到预定的位置,光是搬木桩就用掉半天的时间,搬完最后一枝木桩,筱绿瘫倒在地板上,累得一动也不动,造就是穆克回来时看到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