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在现在这种情绪高张的时刻,他居然还是保持着他的太空漫步。
“不介意吧?”陈如琳挨到季节雨的身旁,一脸的不好意思。
“他可是比你告诉我的样子还凶哦!”季节雨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经常而缺席。
“真奇怪!他虽然冷漠,可是也应该不至于像这样反应过度。或许是出国太久,水土不服的后遗症吧!”陈如琳推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
“你没说他这么年轻。听你的描述,他应该十足是个古怪的老人。”
“差不多啦!再过二十年就是了。”陈如琳无奈的说。
经常来到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早已经在恭候他的大驾。——从刚才见经常进大门开始。
“那个人是谁?我的实验室不欢迎!”经常劈头便道。
“经常啊!真是抱歉。实在是突发状况。”主任对于经常的强势竟然不以为什,显见经常的地位颇受重视。
“她在咱们基金会有举足轻重的后盾。”
“哦?特权分子。”他轻蔑一句。“我答应你主持这个实验室的条件已讲明,绝对不接受人情包袱,我不许有闲人在我的实验室。你不该破坏协定,而且是在我出国期间。
我不喜欢别人不尊重化”经常表现出绝对的权威。
“我不是破坏协定。你不是打算在下个计划中专攻草药吗?她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也非常有兴趣,毕业成绩也很不错。这么凑巧,不是联想,也许正好可以替你同罗用得上的人才。”
“别的地方也可以让她研究,为什么硬要来烦我?”
“据说她挺优秀的,而且,她只中意我们这儿的研究环境,我认为她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吧?”
“是吗?”他是非常怀疑的。
“一个进取心特别旺盛的学生,我门应该协助她才对。”
“好吧!我可以先通融,不过,倘若她妨碍到我们的任何进度,我一定会强制要求她离开,不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问题!一切依你。”主任松了一口气,情况竟比想像中的容易应付。
经常又慢慢踱回到他的领土。
每个人都已经埋首于自己的框框领域,包括那个人侵者。经常心想,这么笃定我赶不走她?他有几许的不悦。
“你可以暂时留在这里。”他冷不防站在季节雨身后。
“不过能留多久,就看你自己的真正能耐了。”他半嘲讽着。
“我会努力。”放下手中的东西,季节雨从容不迫的转身微笑,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搞了半天,他还不知道这位趁他不在时偷渡进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经常。”他恍然察觉自己的失礼,不自觉牵动嘴角,轻轻一笑。
“笑容在你脸上比生气要可爱多了,你应该常常笑,它适合每个人类。”她露出一排贝齿,笑得灿烂极了。
“再见!”他唐突地说了一句。
“怪人!”季节雨望着走回自己位置的经常的背影,咕呼着。
突然,季节雨脑海中一闪——经常?不会是那个杰出的“植物人”吧?
“难怪那么嚣张。”她忍不住又往经常的方向望去。
第三章
整个早上,十几个人的实验室,没有再听到闲聊的交谈声音。
就像她来的第一天一样,她非常不习惯这种过分的沉寂。
季节雨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并且记录之后,才发现整个实验室只剩她一个人。
看看时间,快两点钟了。
她太投入,也大概是忙昏了头,竟然错过午餐的时间。
那些数日来有说有笑的同伴,在猪的面前,果真个个成了老鼠,连吃饭也不打声招呼。真是无情无义啊!
经常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十足一个怪人!就和地的任名字一样!
季节雨实在无从想像,“人”,怎能不苟言笑的过严肃的日子呢?
拿起背包,她临时决定把新实验延至明天。现在,她必须先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好好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她很快的拐到她那辆红色的跑车旁。
在等待大门开启的片刻,用力扭开音响正准备让耳朵吸收点久违的声音。
经常悠哉的走来,穿过闪亮的车旁,不经意与车上的主人四目相视时,他眼中射出鄙夷的箭是那样凶猛地将季节雨当成目标。
他再一次明显的敌对及排斥态度,令憋了一个上午的季节雨产生了反弹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心中的不快。
她故意对经常视若无睹,猛踩油门,呼啸而去。一点儿也没有浪费车子“跑”的性能和天职。
“一个选错地方的千金小姐!”经常浓浓的厌恶感在语气上表露无遗。
离开中心,脱离了经常的范围,季节雨放慢了速度。
她轻踩油门,让车子在山径间缓缓滑行。
和风徐徐在她耳际飘然而过,产生的呼声是她最喜爱的大自然交响曲。
这首交响乐会随着车子的速度变化出各种不同的节拍及曲调,或者是知力万钧、汹涌澎湃,或者是典雅隽永、悠扬迷人。总之,它是百听不厌的乐章。
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人能触摸这首天籁之音变化的按钮,它的主控权完全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别人无法左右它曲调的改变。
也许是树木在净化空气,调节气温和湿度的同时,释放出来的芬多精已发挥使人头脑清醒的功效吧!季节雨深呼吸之后,脑部的活化结果,使她能清醒地分析“经常”。这个触发她几乎是死火山的愤怒情绪的人。
经常绝对不会是为了与世上所有的人为敌而生下来的。他那仅有的一次浅笑,包含的羞涩与难为情的讯息虽然是那样的薄弱,但是,却已露出破绽。
他只是在武装自己罢了。他不应是外表那个冷肃得不近人情的人。
他为了什么而伪装自己呢?或许,探索他的内心世界会比研究植物更精采、更复杂。
可能是心情愉快的缘故吧?她的歌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倒也颇能弓队人胜。
回到家,一个漂亮的倒车入库,将车停好,她一拐一拐地进了屋子。
才刚坐定,庄永鸣的电话便到,打断了她的歌声。
“怎么知道我在家?”她不相信他有屈指一算的特异功能。
“我打到实验室。”他简单的解释。
“有事吗?”
“和经常见面了吗?感觉如何?”他的声音是无比的兴奋和喜悦。
“那个人?一个字形容——怪!”
“会不会是你搞错对象?他是正经八百了些,不过,‘怪’似乎一点也搭不上边。”他不相信节雨说的是同一个人。
“不就是你爸爸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吗?”好家伙!竟然从来没提过他老爸本领这么高,连植物怪杰——经常都挖到了。
“没错啊!”他搔搔脑门,确信这其中是有误会。“今天晚上,我爸爸请经常到家里谈谈这一次在日本的心得,我认为你可能会有兴趣,所以打算请你一起来,顺便正式介绍经常和你认识。他懂得真多,应该可以给予你许多帮助。不过,现在经你这样一说,我已经不敢把握你到底来不来?”他口沫横飞,说得振振有同。
“几点钟?”她当然肯,有这个难得的机会瞧瞧经常的另一面,岂能错过?
“七点。先吃晚饭,吃饱饭再讨论。”
“OK!我知道了。”
“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自己开车,免得又要让你跑一趟送我回来,多浪费时间!”
“好吧!晚上见。”庄永鸣愉快的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