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有一再联络。”
“OK!拜拜!”经常挥挥手。
就这样,短促的男人对话结束了。一个与兴高采烈的走了;另一个则把自己埋入自己制造的烟雾中,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也让自己看不清楚迷雾外的一切。
第七章
“你已经好几天忘了上班。”
季节雨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按着车库的遥控开关。
在等待门开好倒车入库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详细谈过了。”她假借专心倒车,没有闲暇瞧他一眼。
没想到他却跟着车子走进来。
“至少也该办交接吧?你没有交代你的进度。”
“反正你实验室里全是老手,任何实验他们都可以随时接手,随时进入状况,又何必我这个菜鸟交接?”停好车,她走了出来,穿过门,走进屋内。
“好吧!我道歉。”经常出其不意这么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也怀疑你的诚意,更不敢接受。”
季节雨狠狠瞪他一眼。
“陈如琳都对我说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本来是‘正常’的,是我误会你。”他仍然低声下气谦卑地说。
“是吗?如果我平白无故把你骂得一文不值,然后再来道歉是无心之过,你会接受多少?”
经常不语,经过短暂的沉思,他以下了好大的决定的语气说:“我突然听你告诉我要离开,一下子没办法反应过来,也不知该不该留你,留你——没有理由;不留——心里又觉得难受。然后又发现,你的脚怎么不跛了?于是,所有的想法都一齐出现,偏偏又都是一些不好的想法。我知道那些话实在不好听,我也知道道歉于事无补,但是,我只想告诉你,我害怕离别,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而且,我想不出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只能失去理智。我在想,也许是我人格龌龊吧!否则,怎么会者是以为别人的思想不若自己的光明磊落?”
现在,轮到季节雨沉默不语了。她在咀嚼经常的话意。
“我已经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不敢奢望你原谅,只求你明白我当时惊讶的心情,还有,更希望你不要走。”
他暗自揣测,此刻的自己一定狼狈不堪。说了一大堆这辈子也不认为会说得出口的话,为的只是一个季节雨,他不知道值不值得,更不知道她领不领情。
她依然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因为她需要更多的肯定。
他也已经无话可说,只好转身走人。
“等一下!”就在他跨出去时,季节雨大叫一声。
迟疑半秒钟,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o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风度,只会自顾自地骂个不停,毫不理会别人说的话和感受。”季节雨对着经常大叫,算是把种种的不愉快发泄。
收回脚步,经常脸上颓丧、无奈的痕迹尚在,喜悦之情又涌上来,使得他的脸都表情滑稽得令人发噱。
按捺不住,季节雨噗哧笑了出来。
“这么说,你肯原谅我?”他还是很滑稽。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样是非不明,自以为是。”
“只要你能明白我的话,随便你怎么不满意我都行。”
“对不起!你的口才太差,我根本听不懂你到底说的见啥。只不过呀,本小姐太聪明,还是可以组合你的话猜想你的意思。”这个植物人,说什么话都保留太多的感情,季节雨打定主意,趁这个机会把他的内心挖出来。
经常再怎么也料想不到,他费了好多的思维想出来的话,竟然会让人听不懂?
“我的口才差?虽然我没被赞美过口才棒,却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差。”他对于季节雨的批评反而比解释误会更热中些。不接受批评显然是自负的人的通病。
“你的话把你的人包得密不通风,让人看不到‘真’!你说,有几个人能听得‘懂’你的活?”
“你让我觉得在你面前,总是赤裸裸的没有一件保护的外衣。”
“是吗?我可是记得非常清楚你凶猛逼人的吃人模样哦!”
“我们的角色已经互相调换,不是吗?”他快要无力招架了。
“哪有?我一向只和人讲道理。”
“和你比较之下,我确实口才奇差无比。”
“那当然,我不会隐藏自己的感觉。”
“你一定要逼我?”经常非常正色地盯着季节雨不放。
这是今天的接触中,他敢直接面对她的一次。他在探索,探索季节雨究竟发现了多少地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她的眼神似真似假,既世故又天真,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
猛地,经常的心打了一个又急又快的冷颤。事情不该是这洋变化的!他是来“留人”,怎么差一点变成“投诚”?太糟糕了!一向理性的脑于和平静的心,是何时翻搅成浪?
就在欧羽裳又出现在他的记忆那一刻起!
当他在报上发现“欧羽裳”三个字时,在他脑中浮现的竟不是欧羽裳,而是季节雨那迷人开朗笑容,她是他唯一想到可以绝对信任的人。
就在他对季节雨产生无缘由的强烈依赖的信任时,她却毫无示警预兆地表明离开。他的心迅速冻结,无法感觉自己的心情反应,再加上季节雨活蹦乱跳的双脚映入眼帘,他所想到唯一可能解释的原因,除了“欺骗”与“戏弄”之外,再也没有更合理的答案。于是乎,一个笨得不能手笨的愤怒,让他表现得既愚蠢可笑又无知可怜!
似乎,季节雨再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后,他的世界都乱了,所有熟悉的轨道都脱离本位,无法控制。幸好此刻已恢复了理性,否则,不是会在不知觉中,傻傻地招供吗?
她太厉害了!专会挖掘他不愿承认的七情六欲。
突然之间,“欧羽裳”这个令他封闭的名字,不再代表牢不可破的痛苦,而只是一段苦涩的遗憾。
好久不曾也不敢想起的往事,一下子全涌现。一幕幕似清晰模糊的影像,从遥远的岁月来到跟前。
“喂,你不说就算啦,我又没有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季节雨见一直猛盯着自己看的经常,忽然把没有说出口的活变成眼中隐约可见的泪时,甚感讶异。
“对不起!”经常为自己不知不觉昨响失恋感到懊恼。
他忍住脸上的所有牵动,二话不说地离去。他必须在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时候,赶紧巡回自己的世界。
他得休养好长的一段时间来疗养今天引发的旧伤望着经常悲伤的背影,季节雨在港愕中努力思索,这一次到底伤了他什么?为什么一切都走样了?她再也无法正确地捕捉到每—个真实的感觉。
是不是有人这么说过,“当全世界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时候,就是爱情要来折磨人了。
是吗?可能吗?
她觉得永远活力充沛的聪明脑袋也不灵光了,她不能为自己分析这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或许该把脑袋瓜的细胞放到显微镜下,才能找出病源所在吧!
又回到实验室的季节雨,老是觉得才离开几天的实验室,有太多的不一样。
她的心情由简单转为复杂,是最大的关键。
纵使没有人清楚什么,不过,当事人后、是容易做贼心虚的,所以,虽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工作,她们认为有好几只眼光向她发射。
她一声不响地回来,经常会作何表示?如果可以的话,她是连想都不想的。
唉!别再给自己找罪受吧!她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