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骆亚洲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滴血。
“谢谢你现在告诉我你并没有对我放入感情,我会及早抽身,不会妨碍你成大事。”说完,他转身离开。
* * *
现在,杜喜媛不论是上街、散步,甚至是睡觉上厕所,身上都要带着发信器,以便警方追查她的行踪。
除此之外,以她为中心点,方圆五百公尺之内必定会有两个便衣警察随时待命,应付突如其来的状况。
杜喜嫒每天必须利用不同的公用电话和负责迷魂案的组长联络;她每天都必须到街上去游荡五个小时以上,装作是去做调查的工作。她必须挑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钻探,这样,迷魂之狼才有下手的机会。
“组长,我都快闷死了!”在公用电话亭里,她用眼尾扫视每一个路过的人,心里想着哪—个才是真正的迷魂之狼。
“杜小姐,有耐心点,我们的对手很狡猾,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引出来。”
“都已经一个礼拜了。”她意有所指地抱怨着。一个礼拜!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骆亚洲的任何消息了!说实在的,她几乎记不得两个人到底为什么争吵?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她只知道当时自己火气很大。不过现在她的火气更大。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她说的他当然是骆亚洲。
“这个我没办法回答你,杜小姐。总之请你按着指示行事,我们最好不要说太久,免得引起怀疑。”
杜喜媛离开电话亭,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偶尔会有一些热情的民众认出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女侦探,向她要求签名和合照,最后还会向她问起和骆亚洲到底什么时候会传出好消息。这样的问题除了让她哭笑不得,更不断地提醒她骆亚洲的存在。
两个月前,她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侦探,为了糊自已和帕奇拉的口而终日烦恼着;现在她成名了,每天都可以和帕奇拉一起吃着最喜欢的炸鸡及汉堡,但是炸鸡和汉馒却愈来愈没有味道。她想起骆亚洲说过,宁愿吃便当配海带汤,不过每次两个人一起用餐,吃的总还是汉堡和炸鸡。愈想她心里愈是难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他—次,而他也不会多让她一次,如果这样,两个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气骆亚洲,也气自己,同时更认清了自已失恋的事实。
“骆亚洲,你这个混蛋!你骗了我的感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明知道我脾气不好,也不会多让着我一些。
我本来就口无遮拦,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说什么喜欢我的刁钻、自大和小器,根本是谎言!”
她不顾形象地在街上大声嚷嚷,惹得行人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我失恋啦!”发泄完毕,杜喜媛拿下发信器丢在地上,用力地踩碎它,才疾步走回她的办公室。她再也不想听到、接触到任何和迷魂案有关的事情!她恨这件事情!*
* *“杜小姐,你怎么可以拿下发信机?这样太危险了!”
杜喜媛没想到警方的效率这么高,她才一回到办公室,就马上接到组长的电话。
“我要退出! 不想再管这件事情了!”她对着话筒没好气的说道。
“退出?现在不是你说退出就退得了的。迷魂之狼的目标是你,他随时会找机会对你下手, 如果你不跟我们合作,就是死路一条。”
“死就死!反正我死了之后,记得替我把帕奇拉送到设备较好的收留中心,那我就死而无憾了。”自从杜喜媛认清自已失恋之后,
一下子变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太自私了!你不帮助我们捉到迷魂之狼,他就会逍遥法外,然后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我以为你是个有正义感又勇敢的女人,
不然也不会找你帮忙。看来我错了。”组长的语气带着很深的责备和惋惜。
组长的话,
让杜喜媛良心很过意不去。当初也是她自己答应合作,现在又闹情绪反悔,实在是很不负责任。她迟疑了—下——“今人让我放假好不好?我的心情不太好,想静
一静,我不会出门,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电话的那头先是沉默了几秒,才又传出组长的声音。
“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亚洲吗?”这是组长第 一次主动和杜喜媛谈起工作外的事情。
他原以为只要杜喜媛答应和警方合作破案,骆亚洲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自动收假,没想到他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如意算盘他是打错了,害得这对小情人闹别扭。
“亚洲?是谁呀?”杜喜媛用装傻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明白你在怪他对你不闻不问,所以不想提到他。其实他很关心你,不愿意让你冒这个险,所以一直反对我们的计划,甚至不惜和我翻脸。是我太自私,一心只想破案,没有考虑他的心情,换作是要我的妻子来做这样的工作,我大概也会和他一样吧。我以为只要你答应,他就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固执。”
“他很关心我?”本来对骆亚洲已经死了的心,在听了组长的话之后,突然又死灰复燃。“对了,如果破了案,我可以领到破案奖金吗?”杜喜媛突然把话题扯到钱财方面。
“哈!哈!看来你真的很不想提到亚洲!”
“不是。”杜喜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在想,要是有破案奖金的活,我就可以雇个侦探,把骆亚洲那个令我心情不好的混蛋找出来。”
“雇个侦探?你自己不就是个侦探?”
“我决定等迷魂之狼捉到之后就淡出江湖。”杜喜媛像准备参选台北市长一样地慎重宣布。“我要找出骆亚洲,问他什么时候给我和社会大众一个交代。”
* * *
“杜小姐,我是你的委托人。”
“我的委托人?纪先生!”杜喜媛仔细地回想,这的确是委托她调查迷魂案那人的声音。不过说来奇怪,这个委托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和她联络了,只是定时把钱汇进她的帐户,怎么突然会打电话来?“我想了解一下你调查的进度,不知道现在有什么眉目了?”
“最近我和警方一起合作,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
杜喜媛把自己这一阵子的行动简要地报告。
“我可以和你当面谈一谈吗?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当然可以。”杜喜媛这才想起,她还没和这个案件的委托人见过面。自己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像是为什么关心这个案子?是不是有什么亲人受害?趁着今天不必带着发信器出门,被人严密地盯着上街,就和她这阵子的衣食父母见见面吧。
“我想请你到我工作的医院找我。可不可以请你单独赴约,因为医院这个地方来太多人不大方便。”
“原来你是个医生。没问题,我马上就到。”杜喜媛问清楚地点,背起背包走到门口,又想到随时都有两个警察跟在她的后面,于是决定由后门离开。
她没发现,在她踏出家门后,有个男人正紧跟在她的身后。
* * *
纪先生比杜喜媛想像中还要年轻。他长得很瘦小,一副骨架像是只给—张人皮包着,全身没有一点肉,更别说脂肪。
他不是个医生,是个药剂师。杜喜媛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戴着
一只大口罩忙着配药,整张脸只看得见一对凸出的大眼。他—看到杜喜媛,很快地停下手边的工作,热心地招呼着。